张若华眉头紧锁,忧愁与自责盘绕在她眉心,“你大哥哥再过几日也该回来了,到时候我同他一起去宣平侯府为你讨个公道。”
陈琬琰一怔,开心的问道:“大哥哥要回来啦?”
提到陈明玄张若华眉目舒展了些,眼睛也明亮了几分,“你大哥哥的信昨日到的,算着日子,这几日就该到了。”
陈琬琰不想再说宣平侯府的糟心事儿,打趣她道:“那感情好,大嫂的事儿兄长还不知吧,刚好说了叫他欢喜欢喜。”
张若华面上浮出两片红云,娇嗔道:“此事还得多谢妹妹。”
“小事一桩,大嫂不必记在心上。”陈琬琰无所谓的摆摆手,问道,“其他铺子和田庄的账本大嫂嫂收到了吗?”
张若华点点头,“收到了一多半了,我找你来也是想问问铺子和田庄的事儿,我拿不准主意,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怎么,他们还不老实?”
“那倒不是,就是我看完的六家铺子都是亏损和平帐,竟然没有一家盈利的,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这六家都做的什么生意,可派人去看过了?”陈琬琰皱眉,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秦姨娘想掏空陈家。
“布庄、茶庄还有陶瓷和酒肆。”张若华道。
陈琬琰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按道理说布庄酒肆可能因禁嫁娶会受到一定影响,不过影响程度根本不值得一提。
茶叶和陶瓷在大户人家都属于消耗品,应该不存在滞销的可能。
“哪几家是亏损?”
“茶庄和布庄。”
陈琬琰敲了敲几案,问道:“月月都如此?”
“不是,亏损二月,平一月,再盈利一月,再平一月,亏二月,如此循环。”
陈琬琰无语的听完,照这样说,这店开着还不如关了省事,一年就只盈利两个月。
平帐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就是亏损,刨除店铺、人力成本,平帐的时候都要倒贴,更何况亏损。
“店里东西滞销?”
“这个我却不知。”
“大嫂借我几个小厮。”陈琬琰想了想,说道,“叫他们出去观察两天,看看问题是出在哪里。”
陈琬琰怀疑是秦姨娘做的手脚,只不过这些事儿不好空口白话,也有可能问题出在货源、定价与人流。
有些事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如果是秦姨娘控制了货源,就要把供货商换掉。
陈家的铺子,她不担心人流的问题,多得是冲着与陈家和太子打交道,去订货的人家。
张若华叫来了六七个定国公府的小厮,各个看着都带着抖机灵。
陈琬琰说道:“这几天麻烦你们受点累去铺子逛逛,不用进店,就在外面数数他们从开店到关张一共进了多少人,拿货的有多少人。”
张若华愣了愣,问道:“这是为何?”
“调查客流量与成交率。”陈琬琰想了想,又补充了两句,“你们自行安排好,每天去不同的铺子门口守三天。”
张若华还不能领会她的意思,知道她这么做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就对那些小厮说道:“你们且去商量安排好,明日就去,做得好有赏。”
“等等,”陈琬琰笑着对张若华说,“大嫂先给他们批点银钱,出去一趟老受罪了,要是铺子旁边有茶肆,他们手头宽裕这一天也好过的舒服些。”
张若华扑哧一笑,“就你会心疼人。”
陈琬琰笑笑不语,已经入冬外面冷的很,她出个点子就叫人家出去受罪,总归是在心里觉得对不起人家。
“你们各去领一钱银子,好好当差,万不可敷衍了事。”
小厮们本来心里还有点不愿,想着敷衍了事,听说有银子领,一个个欢喜的应了。
定国公夫人听闻陈琬琰来了国公府,早就在耳房等着了,那日听张若华说说起她,心里对她生气几分好奇,等听她安排完,才带着丫鬟进了主屋。
“母亲,您来了。”张若华起身迎了过去。
陈琬琰也跟着起身,大大方方行了个礼,“见过国公夫人。”
定国公夫人见她行事大方得体,刚才听她做事有条不紊,心里不由觉得讶异,陈琬琰似乎并无传闻中的无礼跋扈。
“好孩子,叫的这么生分做什么,都是一家人,唤我一声婶婶便可。”
陈琬琰微微一笑,应道:“琬琰见过婶婶。”
三人去软榻坐了,定国公夫人道:“华儿的事我听她说了,这回多亏有你,你有心了。”
陈琬琰就知道她要提这事儿,也不敢邀功,淡然的回道:“这都是张御医的功劳,我也不过是做个中人,没出什么力。”
定国公夫人却道:“若不是你,华儿这辈子就无指望了。”
“这事儿本就是陈家先对不住大嫂,现在还有许多事情未解决,日后一定会替大嫂讨回个公道。”
定国公夫人和煦的说道:“就是华儿体弱,人又笨,将军府的事想是帮不上你什么忙。”
秦姨娘把持中馈许久定有一本污糟账,账本刚收回来,急也不在这一时。
知晓女儿还能有指望,她就放心了,并不想张若华再被那秦氏盯着,有陈琬琰当出头鸟正正好。
陈琬琰闻言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我眼下事情多,婶婶和大嫂不嫌我做事慢就成。”
定国公夫人倒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端茶水的手一顿,笑着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张若华笑道:“女儿接了铺子的账本,有许多弄不明白的地方,刚在问二妹妹。”
定国公夫人一开始还以为陈琬琰会接管陈家铺子的账本,没想到她都让人送到国公府来了。
“你们姑嫂能多在一起交流这很好,一家人就该多些走动。”
三个人没再提将军府那点破事,又都有心缓和关系,随便聊了聊京都时兴的东西,气氛也越来越融洽,陈琬琰甚至生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满心羡慕的看着这对亲昵的母女,透过她们似乎能看到她和她母亲。她自从来到这里就过的如履薄冰,头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馨。
虽然她只是一个近距离的旁观者,却也感染到了一点点温暖的氛围。
她在这里孤身一人,若想再体会温馨的亲情,就只能自己生一个了。
三人喝了一盏茶,有小丫鬟来禀报说,太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