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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凑近李珩,压着嗓子问道:“你如何跟他们凑在一处的?”

李珩侧头,低声说了三个字,“大舅兄。”

陈琬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今日他们进门遇上梁欢,分明是陈明玄以李珩不在为由拒绝了梁欢的提议,他又把李珩叫来做什么!

赵瑾瑜和李珩共处一室,她尴尬症都要犯了。

陈琬琰端起酒杯就要往唇边送,却被李珩拦住,“夫人不胜酒力,还是不要饮了。”

她昨日不过用这个借口堵了王嫣然,他今日就要用这个借口来管她了。

她听话的将酒杯递给李珩,“酒已入杯,不饮可惜,小侯爷替我饮了吧。”

李珩接过一饮而尽,又贴心的替她斟了一杯茶水递还给她,“温的。”

陈琬琰接过他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他身子坐的笔直,与他最爱的翠竹一般,只是他装的再像那也不是他。

就像他们二人在外人面前装的再鹣鲽情深,真实情况也是夫妻离心。

不过是表面一团和气,碎了流言顾全了陈李两府的颜面罢了。

“若我答应陈二小姐方才的提议……”

陈琬琰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差点把肺咳出来,“咳咳咳咳咳咳!”

李珩一边拍她的背替她顺气,一边拿帕子给她擦脸,低声问道:“什么提议?”

她抬头恶狠狠的瞪了眼张策,这人疯了吗?

一屋子人都被张策的话吊起了胃口,除了坐在主位的赵瑾瑜。

他仍旧是清肃着一张脸端坐着,甚至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陈琬琰气的不行,张策却不嫌事儿大,正色问道:“若是我答应陈二小姐的提议,可否请二小姐再弹唱一曲。”

陈琬琰听闻他是想听曲儿,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清了清嗓子,说道:“三公子既然是听了刚才的曲子,也当知我并不擅琴艺,方才同公子说了句戏言三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她的钢琴老师曾经说过,只要学会一个和弦,就能弹唱无数首流行歌曲。

而她,深谙此道。

张策自然是知晓她的琴音并无任何技巧,他就是想让这里的人都听听那支曲。

张策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我却当了真。”

我敲你大爷!这是红果果的报复!

陈琬琰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板着脸没讲话,只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张若晴好奇的问道:“三哥,她同你说了什么?”

张策但笑不语,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陈琬琰,目光一瞬不瞬的牢牢盯着她的脸。

陈琬琰不敢与他较劲,生怕他口不择言说出同意做面首的话,那她才真是没脸见赵瑾瑜了。

看来先发制人只对李珩这种正人君子有用,碰上张策这种厚脸皮的纨绔,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张策越是不说,张若晴越是急的不行,她跑到赵瑾瑜的身边,撒娇道:“殿下,不若请世子夫人抚琴助兴?”

陈琬琰冷笑,她又不是歌妓,她为什么要给这些人抚琴助兴?

明摆着是想羞辱她!

“我并不善琴音,四小姐若是想展示琴艺,就自己弹上一曲,何必拉我做筏子。”

这一屋子的男人,沈玥是梁欢的未婚妻,她与张若华皆是妇人,只有张若晴是未出阁的姑娘,她并未同旁的男子多说话,直接冲着赵瑾瑜而去,可见俩人是有些关系的。

而赵瑾瑜似乎也并不排斥她的靠近。

娘的,这里不是讲究男女大防吗?

不是七岁男女不同席吗?

他俩就算郎有情妾有意,不应该私下低调行事吗?

如此高调为哪般?

不知道于名声有碍吗?

他们名声好不好关她什么事儿,她气个什么劲?

“殿下,臣女就想听李夫人抚琴,您想听吗?”张若晴想去扯赵瑾瑜的袖子,被他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你去弹。”赵瑾瑜淡声对张若晴说道。

张若晴羞涩的问道:“殿下想听臣女抚琴?”

赵瑾瑜没回答,只示意仆从去屏风后取瑶琴。

雅间本就是供这些贵公子玩乐的,有时那些公子也会叫些花楼里的姑娘作陪,因此屋中摆了许多乐器,仆从很快就抬来了一架瑶琴。

张若晴坐在琴前,水葱般的玉指拨动琴弦,悠悠的琴声缓缓响起,盛满桃色的双眸羞答答的往赵瑾瑜身上瞟。

陈琬琰见众人的关注都被张若晴引走,满目柔光的侧头望着李珩,轻声问道:“你真准备就伺候我一个了?”

李珩被她眼中的柔情迷住,那是他从来没在她眼中见过的情意,呆滞半晌才宠溺的笑道:“是。”

她眼中深情更胜,一层层柔情叠加在一起仿佛能溺死人,她的语气却平静的如同结冰的湖面,“为了谅解书?”

或许她一开始搞不懂李珩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可是她现在却想明白了。他今日肯来,愿意给她该有的体面,替她澄清外面不合的流言,不过是为了替王嫣然讨要一份给王林的谅解书。

虽然一封谅解书并不能解除王林的罪恶,亦不能免除律法的制裁,但却能减轻他的罪业保住他的命。

只要保住王林的命,就可以保王氏一族。

李珩袖下手紧握,他确实是为了谅解书,可这话里也掺了他的真心,他闷声反问:“不能是为了你吗?”

这份谅解书不止为了王嫣然,也是为了他宣平侯府,他很清楚王家的今日或许就是李家的明日。

既然幕后之人已经有了陷害宣平侯府的心思,王林死了,幕后之人没了后顾之忧就会专心对付他李家。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他必须要留下王林,让那人心有忌惮不敢轻易动李家。

商议开宗祠那日他是真的想一封和离书放她走,让她远离李家的是非,至少李家出事不会牵连到她。

若非如此,他昨夜就要了她。

陈琬琰怔了怔,微微一笑,“滥好人当多了,只会害了你自己。”

李珩垂眸,姿态沉着从容,“若你是她,我亦会如此。”

“王林是王家的青山,我为什么要给王家砍柴烧我的机会。”

李珩其实哪里都很好,但是他的心太软了,尤其是对女人。

她不愿意同他圆房,那他就忍着。明知道王嫣然是诚心坑他,他为了心里那点情意仍愿意庇护她。

他的责任心很强,就注定他的心永远不会只给一个人,包括王嫣然也不能得到他全部的爱。

他早就说服了赵锦锋同意他收留王嫣然,他征求她的意见,不过是给她正室该有的尊重。而她一开始还以为,他为了让自己去说服赵锦锋才如此放低姿态。

“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过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