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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琬琰冲他轻佻的眨眨眼,正色说道:“这本不是为你写的,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只好收了。”

“不过你也不用慌,像你这样的我在外头养了几十个,小侯爷不会与你为难的。开心点,毕竟你们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要互敬友爱。”

这契约是她给新来的优伶订的合约,本来打算去二皇子的别院让他们签了,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了张若华和陈明玄。

她会写哆来咪发唆拉系,可她不会写宫商角徵羽,她写的琴师压根看不懂!

她为了找出色的琴师,头发都急掉了好几根。音乐鬼才自己送上门,她不收了都对不起自己!

张策气的脸都灰了,看也没看桌上的契约,呆滞了好半天才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蔫了吧唧的拿出自己的印章,在陈琬琰指的位置上戳了两下。

“契约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一份,你回去好好看看,彼此该履行的义务都写在上面了,你要是没有契约精神,被我打了可别去大嫂那里告状。”

张策简直无言以对,一个面首还要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契约精神?

越想越气不过,怒问李珩,“你就这么纵容她?”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愿意自己的夫人养几十个面首!夫纲何在?太子殿下竟然也帮她说话,这就算了,大姐姐和大姐夫也不帮他?

而他还有可能被她打?

刚才被她踹过的小腿隐隐泛疼,被面具弹过的脸这会也火辣辣的疼。

“她开心就好。”李珩宠溺的侧头,与陈琬琰相视一笑。

沈括好奇的问道:“这上头写了什么?”

梁欢和沈玥看了一出精彩的好戏,听沈括如此问,也好奇的不得了。

张若晴快手快脚的拿过陈琬琰留在张策几案上的纸张,念道:“青苹果乐园聘用协议?”

“什么?”张策低吼一声,飞快的抢过张若晴手中的纸,不可置信的一目三行看完猛然抬头看向陈琬琰,只见她得意的冲他晃了晃手中卷成筒的纸。

陈琬琰唇角微微上扬,“合作愉快。”

张策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他这是被她戏耍了吗?

他不禁疑惑的偏头看向张若华和陈明玄,难以置信的问道:“大姐和大姐夫早就知道?”

陈明玄冲他颔首,张若华体贴的回道:“方才在二楼雅间,二妹妹有说在找精通音律的琴师。”

张策:“……”

张若华嫌弃的说道:“反正你整日游手好闲,不若去帮帮二妹妹。”

他?游手好闲?

难道他不忙吗?

他明明每日早出晚归的好不好?

张策拍拍气的生疼的胸口,郁闷的问:“所以大姐就把我卖了?”

陈琬琰乐不可支的看着他,她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自是开心的很,见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好心安慰道:“别恼了,过几日送你个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礼物,给你赔罪。”

张策知道不是让他当面首也松了一口气,可是被她耍了心里还是不痛快,臭着脸问道:“耍我好玩吗?”

他喜欢玩,但凡有新的歌坊酒馆,他都要先去玩玩,早就听说二皇子在建什么乐园,他也一直在等开业,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她的地盘。

而他还卖身给她了?

还有比这更玄幻的事情吗?

简直是难以接受!

张若华笑道:“你不是喜欢听曲儿么,二妹妹有了新曲儿你头一个听不好么。”

张策一听瞬间被安慰到了,他好音律,若如大姐所言好像确实还不错。

可他就是觉得被那个臭丫头耍了心里不美!

陈琬琰知道他心里有气,挑眉道:“观赏哪里有亲自参与有成就感,你先去玩几日若是不喜毁了契约便是。”

她相信一个喜欢音律的人,能亲手参与编曲、制作、与人配合演奏,他一定会爱上参与其中的感觉。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热爱的东西更能让人热血沸腾。

她上辈子即使平平无奇,但是她依旧热爱舞台,珍惜每一次表演的机会,享受参与的过程。

张策将信将疑的打量她,叹了口气不去又能怎么办,难道当众被打脸吗?

张若晴见他妥协,不满的扯着他袖子道:“三哥哥,连你也叛变啦?”

张策嘴角抽了抽,低斥道:“瞎说什么,你三哥哥是舍身为你,打入敌军内部,才好刺探情报。”

张若晴一听瞬时双眼放光,“还是三哥哥想的周到,我还以为你被她套路了呢。”

张策额角也跟着嘴角抽了抽,绷着脸‘嗯’了一声,“你去找太子殿下玩吧……”

有了刚才的一段小插曲,室内尴尬的气氛也淡了许多,众人又都开始交谈了起来,赵瑾瑜话并不多,他多半时候是在倾听,偶尔也说几句自己的见解。。

陈琬琰事了也不再多言出风头,老实的坐在李珩身边埋头苦吃。

李珩时不时的替她布布菜添添水,“你知道珩字,也是玉吗?”

珩是一组玉佩最上端的横玉,与美玉也只差了一个字而已。

陈琬琰噎了下,“我没文化。”

“慢点吃。”

别人吃的好不好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没心没肺的饱饱吃了一顿。她水足饭饱,不想看到与张若晴说话的赵瑾瑜,一个人去了屏风后面休息。

她来这里好几个月了,很少这么晚还在外面。把窗户打开一道缝,往外面看去,这里没有彻夜闪烁的霓虹,也没有万家灯火,更没有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这里的夜晚,有它该有的静谧。

这里没有高楼耸立,她站在三楼就能看到一片片被白雪覆盖的房顶。而不像从前,她站在顶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的很远,入目之物都很小,什么也看不清。

方才她和唐远站过的地方脚印已被雪覆盖,干净的仿佛那里从未有人站过。

纯白的雪,似乎能涤净她的心里的杂质,那些她不肯承认的现实也被迫裸露出来。

她竟然是真的不想走了。

即使,没有在沈皇后棺椁前立誓。

即使,赵瑾瑜会有别人。

她也想远远的看着他,与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今日她以为同他在一间屋子里她会难受局促憋闷,可是并没有,她竟然在庆幸他们还可以坐在同一间屋子里。即使逐渐陌生,只要能看到他那样就很好了。

这里的雪可真美啊!

美到让人流连忘返。

“雪景很美吧。”

陈琬琰回神,侧身去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