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打罚了那几个丫鬟,日后那些人还会被她用言语收买,全心全意的敬着她吗?
只怕是心都凉了吧。
收买人心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撒钱,没大把的钱财打赏,谁还肯为她卖命。从众星环极到孤立无援,遭人白眼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的。
王嫣然在外面散布了那么多诋毁她的谣言,在她本就不好的名声上添油加醋,让京都贵妇避她不及。
而她王嫣然一朝落魄,还想活的众星捧月,她就让她也尝尝冷言冷语的攻击。
在这里打杀一个人简单,诛心也不难,王嫣然也该尝尝被文火慢炖,大火爆炒的好滋味。
“主子,是不想她缠着小侯爷?”彤云蹙眉,主子这么喜欢李珩了?
她本该高兴,怎么有点替殿下着急呢?
她要是喜欢李珩,那她家殿下怎么办?
“是,也不是。”她并不怕王嫣然缠着李珩,她只是想清净几日。
她病了几日,已经耽误了许多事情,若是王嫣然再闹上几日,搅的她不得安宁,损失的都是她的血汗钱。
青苹果乐园已经有了雏形,年后完工就要筹备开业,她的准备工作却还没有完成,优怜乐师排演还需要花些功夫。
这么多天了,唐远还没找到,她哪有空去管那个秋后蚂蚱。
陈琬琰怔了怔,其实唐远找不找到,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这几日头脑不发昏后她发现……她好像并不想走……
临近阆苑她面色越发沉静,站在阆苑门口沉思了良久,才对守门的侍卫道:“让我们的人都撤了吧,人不必找了。”
“少夫人,侯夫人请您去她那儿一趟。”锦瑟高声叫住快要走进阆苑的陈琬琰。
陈琬琰驻足,蹙眉问道:“何事?”
锦瑟道:“三房的梅姨娘来了,替泽公子讨丹霞姑娘。”
好几天没再听人提过这事儿,她以为这事儿已经解决,怎么梅姨娘又求来了?
陈琬琰心里微微不悦,这还没完没了了?
彤云才同宣平侯夫人起过冲突,唯恐周新月看到彤云再生事,让彤云先回了阆苑,带着彤霞去了宣平侯夫人的院子。
进了正厅,她微微一愣,李泽竟然也在。
李泽和梅姨娘看到她,双双起身行礼。
李泽冲她拱了拱手,恭敬道:“见过大嫂。”
她们二人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毛病,陈琬琰受了,又对宣平侯夫人行了礼。
刚入座就听宣平侯夫人为难的说道:“丹霞是琰儿的人,我这个做婆婆的也做不了她的主。”
陈琬琰听她满腔的怨气,就忍不住想笑。
梅姨娘道:“少夫人,奴婢厚着脸皮替泽哥儿向您讨要丹霞姑娘,不知您是否愿意割爱?”
陈琬琰目光冷淡的扫过李泽,看向梅姨娘,淡漠的说道:“不愿。”
梅姨娘知道她是个刺头,不是个好说话的,被她拒绝了也不觉得尴尬,陪笑道:“少夫人可是担心丹霞姑娘跟着泽哥儿受委屈?”
陈琬琰沉默不语,梅姨娘已有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生的一副好样貌,身段丰腴,柳叶弯眉替她多加了几分柔弱,眼尾上挑,却并不显得狐媚。
能把三房的爷们吃的死死的,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奴婢今日既然求到少夫人面前,就不会让泽哥儿委屈了丹霞姑娘,日后丹霞姑娘就是泽哥儿院里的主子,奴婢也会尽心伺候她的。”
陈琬琰微微讶异,“你虽是姨娘,可也是泽公子的生母。”
哪有让自己生母伺候自己妾室的?
家里也不缺伺候的奴仆,这简直荒唐。
“奴婢知晓自己的身份,伺候主子是应当的。”梅姨娘低眉顺目的说道。
陈琬琰闻言心下了然,难怪三房的主母能容忍她,还让她亲自养大李泽,原是个守本分,心里有数的人。
“梅姨娘口口声声称丹霞是主子,不知是准备以正妻聘之,还是妾室纳之?”
梅姨娘一顿,脱口道:“自然是纳妾啊。”
陈琬琰颔首,“既然是妾室,就是奴婢,何以称主?”
梅姨娘噎了噎,丹霞本就是丫鬟出身,能入高门为妾已是运气好,总比一辈子为奴为婢的好吧?
她自个儿善妒,不肯让李珩把贴身侍女收房,丹霞最好的出路不过是配个小厮,不但她脱不了奴籍,子子孙孙也都是奴籍,她就不信丹霞不心动。
“不知奴婢可否见一见丹霞姑娘?”梅姨娘温声问道。
陈琬琰瞥了眼端坐的周新月,冷声说道:“丹霞前些日子挨了板子,行动不便,要见她怕是要过些日子。”
李泽双眸一闪,蹙眉问道:“不知丹霞姑娘伤势可重?”
“有些。”
她并没有说谎,丹霞的臀腚都被打开花了,时不时的起高热,已经好几天下不得床了。
李泽同梅姨娘长得很像,细长的眉眼,眼尾上挑,端坐的姿势稳当大方,仪表堂堂。除了不是嫡子,无论是外貌还是学识,他都不比李珩差。
但这是个看出身的时代,即使他科举入仕,才华无双,无人相帮仍需要奋斗很久才能赶上李珩现有的资源人脉。
嫡庶有别,嫡系都喜欢和嫡系抱团,除非他格外出挑,有人眼光独到特别赏识他。
他虽在李氏一族学识出众,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机遇有时可遇不可求,伯乐也不是谁都能遇到的。
“我这里有瓶金创药,不知可否请大嫂带去给丹霞姑娘。”李泽说着从袖袋中摸出一个白瓷瓶放在几案上。
陈琬琰摇摇头,“不能。”
李泽眸色暗了暗,“是我唐突了。”
陈琬琰叹了口气,问道:“泽公子,你为何想纳丹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