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四皇子抵赖不了,索性承认了他几年前让御酒坊的人替他酿了酒,但他言明,水月庵大火之时,他已经被囚禁在皇子府,根本没有去过别院,更不可能去纵火,哭天抹泪的大喊他是被人陷害的。
这才有了四皇子的人在朝堂之上疯狂弹劾赵瑾瑜。
证据就这么多,该如何结案?
现在肖家把那个找谢二买酒的奴仆推出来顶罪,自称监管不力奴仆不力,使他被有心人利用,愿意受罚。
那个有心人明确的指向了赵瑾瑜以及沈家。
如果水月庵之事就此定案,四皇子收买御酒坊的酿酒师,替他造私酿也会被重罚。
朝廷有严明规定不允许御用酿酒师替勋贵造私酿,就是防着酿酒师被人收买从而在御酒中做手脚,或是被有心人调换御酒。
若是酿个几坛过过酒瘾也就算了,老四的酒窖里可是有好几个三尺高的大缸。
豢养私兵和偷酿御酒,两样罪一起罚,老四这一生是再不能出皇子府了。
肖家虽把水月庵大火的责任都推给了奴仆,若只以监管奴仆不力论罪,处罚力度伤不到肖家根本,只会让他们更嚣张。
只要不眼瞎心盲,谁都清楚,这些事情若是没有主家的谋划,仅凭奴仆是做不来的。
以父皇对沈皇后的重视程度,一个顶包的奴仆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也不足以给天下人交代。若是此事被肖家糊弄过去,日后人人都效仿,皇家人性命难以保障,皇权也将不稳。
肖家或者四皇子必是要因纵火水月庵弄倒一个,现在就是不知父皇还想要什么证据?
是四皇子的,还是肖家的。
沈家因四皇子党的弹劾,父皇的猜疑,彻底的撂了挑子,这事落在他这边,但他一时揣摩不准父皇的意思。
无论如何,年后水月庵的案子是一定要结的。
不知陈琬琰对此有何见解?
他怔愣一瞬,怎么会想听她的见解?那个毛燥丫头行事无章,能有什么见解,除了吃就是玩,再不然就是来他府上搜刮银钱,逛逛青楼楚馆。
他思及此,对门外的许仁问道:“你亲眼瞧着世子夫人进府了吗?”
许仁忙道:“回禀殿下,属下看着她进了府,又在外等了一刻钟才离开的。”
赵锦锋收起桌案上的书信,只觉得身心疲惫,他府上的女人各怀心思,每日冷着谁,宠着谁也都和朝局有关,这样的日子实在是累的很。
难得的轻松竟然是和她在大理寺办案的日子,她在大理寺多半时间都是在睡觉,少数时间是发呆,偶尔还会问自己一句饿不饿,想吃什么。
看他揉肩膀,还会上手给他捏几下。
她力道拿捏的并不好,一会轻了,一会又下手太重,一点也不舒服。
可他竟然有些想念。
赵瑾瑜被赵锦锋安排的二十多个府卫护送回了皇宫,赵锦锋生怕他在外停留出了岔子,让他有口难辩,嘱咐了人盯着他进宫门才能离开。
赵瑾瑜揉了揉发胀的肚子,他今日吃的有些多,刚进宫门陆机就追了过来,他在前面走着,轿辇就在后头跟着。
陆机压低声音道:“陈侧妃的铺子经营不下去,已经在寻买家了。”
赵瑾瑜没说话,陆机继续说道:“彤霞姑娘今儿个和丹霞姑娘一起去了铺子,丹霞姑娘并不知她在为陈侧妃办事,应当是陈侧妃顶着二皇子的名义将她骗了。”
“她自己做的污糟事儿,怕被陈将军知道,就扯了二皇兄来当挡箭的盾,真是心思恶毒。”
他和陈琬琰最初都怀疑这一切都是赵锦锋为主谋,却没想到幕后主使是陈琬瑛,要不是调查的深入,陈琬瑛还浮出水面。
赵锦锋虽未插手,但他知晓后也没有责罚和阻止陈琬瑛,就算是默许了陈琬瑛的行为。
毕竟陈琬瑛做出的事,于他有利无害,只是不知他是否知晓陈琬瑛是打着他的名义害人的。
“属下查到,最初陈侧妃是想杀了陈二小姐……”陆机深吸一口气,有些同情陈琬琰,“幸得李世子豁出命相救,才逃过一劫。”
赵瑾瑜乌沉的眸子闪了闪,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意外,陈琬瑛肯定是知晓自己非陈将军亲生,自然是怕陈琬琰嫁进东宫,陈琬琰只要嫁进东宫,她在赵锦锋那里绝对讨不到好。
她对陈琬琰的杀心从未停止过。
“袁承志是她什么人?”
陆机警惕的瞄了眼四周,说道:“可能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件事还未来的及证实,还有件更劲爆的事情,他接着说道:“如果袁承志是她的生父,陈四公子应该是她同父异母的兄弟。”
赵瑾瑜怔愣一瞬,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的脑袋发懵,本以为陈琬瑛不是蜀国公主所出,好歹是陈将军的血脉,这下好了,竟然挖出她非但不是陈将军的血脉,连陈四公子都与陈将军无血缘亲情。
难怪他觉得陈四公子与陈明玄一点也不像。
本以为陈明玄像蜀国公主多一些,二人非同胞不像也是可能的,所以他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赵瑾瑜强压下心里的震惊,示意陆机继续说。
“秦氏生产那天,袁承志的发妻也生了。袁承志的老邻居说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可袁承志却说一尸两命,孩子没生下来,他也没有再娶,属下猜测那个孩子应该是生下来了,如果不出意外就是陈四公子。”
陈琬瑛应该确实是秦姨娘亲生的闺女,调换蜀国公主的孩子,应该是为了给她嫡女的身份让她嫁入皇室。
蜀国公主的早产应当是她的预谋,目的就是将孩子调换,即便孩子不是早产她也没想孩子活着,所以抱养了陈四公子磅身。
她想在陈家站稳脚跟,一世富贵不愁,自然需要一个男孩傍身。
身为医者自然有分辨胎腹性别的技巧,虽偶有偏差,可多数时候确实能做到的,女胎脉搏跳动偏弱,男胎的脉搏跳动更有力,而且孕肚形状也不同。
“当年在陈家任职的府医寻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