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眼睛亮闪闪的抬眼去看景睿帝,腿不抖了,身上也有力气了。景睿帝被她这善变的样子逗笑了,只是现在还不是她离开宣平侯府的时候。
“不过需得等你孝期满。”
他还需要时间替赵瑾瑜谋划,也需要一个她嫁给赵瑾瑜的合理理由,不然便是她离了宣平侯府,赵瑾瑜要娶她,仍旧是困难重重。
便是顺利的娶了她,赵瑾瑜的名声也得让人毁了。
国家的储君,未来的君王,不能被毁了名声。
不如等她守孝期满,再离了宣平侯府,以为婆母与更三年丧不弃之律迎她进东宫,既给了她体面,保全了赵瑾瑜名声,也显的太子有情有义。
“谢父皇!”她应的干脆利落,得了景睿帝的允诺,只要丧期一过,李珩和她都解脱了。
至于赵瑾瑜,她是真的配不上,也就不往上凑了。
赵瑾瑜耳朵尖微烫,松开扶着她的手轻咳一声,这人瞎叫什么。
“要不父皇收我做义女吧,我想当父皇的小公主!”她脆生生的说道。
她也有自己的盘算,被收为义女,这样圣上赏的孟章街二号府就成了公主府,她就不用担心受人猜忌,还可以去陈琬瑛跟前耀武扬威,也能镇住那些喜欢怼她的贵女。
赵瑾瑜:“……”
景睿帝威严气势有一瞬间的龟裂,他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
谁给她的胆子顺杆爬,肖想当小公主的?
“你这是看不上朕的儿子,还是舍不得李家那孩子?”他语气不善的问道。
陈琬琰:“……”
她既不是看不上赵瑾瑜,也没有舍不得李珩。相反的她很喜欢赵瑾瑜,还想脱离宣平侯府。
她有些莫名其妙,自称太子妃之事揭不过去了吗?
她稳了稳心神,强忍住心底的恐惧,让自己冷静下来,跪在地上言辞恳切的说道:“臣妇虽未上李氏宗谱,可天下人皆知臣妇是李家从正门迎进府的。太子殿下天潢贵胄,孝慈厚德,受京都贵女仰慕,臣妇自知身份卑贱,不敢肖想与殿下婚配,毁殿下锦绣名声。”
她说到最后眼泪在眼眶打了个转,落在她的裙摆上,那豆大的晶莹一瞬间就藏匿了身影。
景睿帝既像是责怪她自称太子妃,给赵瑾瑜带来麻烦,又像是在试探她否真想当太子妃,若是后者,可以光明正大坦诚心意的机会就在她眼前,是她自己放弃了。
赵瑾瑜随着她的话,神情逐渐变冷,她就这样不愿意嫁给他?那她对他的亲密无间只是觉得好玩,所以才无视他的话,随意撩拨男人?
景睿帝听完了她的长篇大论,冷哼一声,“朕只要你一句准话,你舍不舍的下李珩?”
“臣妇舍得。”她语气坚定,对李珩或许曾经生出过幻想,可是他责任心太重,心分的太多块,她只能得到一小部分,终究不是她的良配。
“李珩仗义相救,却受臣妇牵连,误他姻缘前程,臣妇行事不端,和离之言也是臣妇提出,与他无关。”
“你也知自己行事不端,你心疼李珩,怎么不心疼心疼朕的儿子?”景睿帝冷哼一声,听她言语之间对李珩多有维护,唯恐自己迁怒李珩,断他仕途。
陈琬琰觉得自己简直太冤了,她什么时候心疼李珩了,又怎么不心疼赵瑾瑜啦?
这皇帝仗着自己最大,简直不讲理。
她也知外面的流言对赵瑾瑜伤害很大,堂堂太子给她当了小妾。
有人传她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抛弃原配太子,又见太子貌美,心生悔意对他纠缠不休,打算将太子“贬妻为妾”,同时又耐不住寂寞,勾引了多位贵公子,尊享齐人之福。
她听到这个版本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个种马男,也是醉了。
幸而因为捐款之事,外面的流言更新了版本,不再是她将赵瑾瑜贬妻为妾,而是她成了太子良配。
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臣妇自知对不住太子殿下,会尽力弥补过失,维护殿下声誉。”
赵瑾瑜虽气她不愿嫁给他,又心疼她快吓破胆的样子,跪在她身侧,准备替她求情。
景睿帝见他憋不住了,飞快的说道:“你今日唤朕一声父皇,朕便认了你,日后行事需谨慎,莫要再做有损皇家颜面之事。”
这就是不再追究她自称太子妃的流言了,陈琬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儿臣叩谢父皇不罚之恩。”
景睿帝听闻她改了自称,心中满意,反正他也没说是认义女还是认儿媳。她自己不问清楚,又是叫父皇,又是自称儿臣的,这也怪不得他。
他看了眼在跪在一边憋着气,又心疼她的的赵瑾瑜,千万言语终究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他想了想说道:“有道是瑕不掩瑜,朕的太子光风霁月,朕不知皇后曾对你有何要求,你既许下承诺,就莫要辜负朕发妻对你的嘱托。”
她当然不会辜负赵瑾瑜,置他于危难,一定好好替他谋划,忠心不二,谁伤害赵瑾瑜就是跟她过不去。
“儿臣时刻谨记父皇与母后的教诲,生不敢忘。”
“都起来吧。”
景睿帝推了推御案上的锦盒,“这里头是代表你皇室身份的玉契,收好了。”
陈琬琰:“?”好像哪里不对?
她瞄了眼赵瑾瑜的腰侧垂着的玉佩,瑜玉晶莹剔透,上头的浮雕是一大一小两尾鲤鱼,佩底是浪花滔滔,玉佩的两侧边缘各盘了一条龙,龙头在玉佩的上方昂首相望,两颗龙头中间,朱绶串了一颗圆润饱满的东珠,一眼瞧去正好凑成了双龙戏珠。
再仔细看,双龙和东珠的组合就好似一扇庄严神圣的大门,双鱼跃其中,竟是鱼跃龙门。
下缀四采,赤黄缥绀。
这玉佩赵瑾瑜从不离身,便是那日在安国寺,她问他要信物,他摸了一把玉佩也未摘下来。
她又去看锦盒中的玉契,和赵瑾瑜腰间的构造差不多,只不过雕刻的图案略有所不同。
瑜玉左右边缘分别雕刻了一只未展翅拖着尾巴的凤鸟和凰鸟,偏左侧雕了两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树冠如浑圆的火球,凰鸟闭眸栖息于树顶,凤鸟的足贴着东南方向的树叶仰天而立,凤喙上方缀了颗东珠。
凤鸟重生欲衔珠,凰鸟涅盘栖梧桐。
她对比了下,赵瑾瑜的玉契和东珠稍大一些,缀的四采比她的多些,长些,其他并无不同。
她眼角抽了抽,确认似的问道:“这是给我的?”
古代不是不能随便使用带龙和凤的饰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