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陈琬琰,说道:“将她隔壁的雅间空出来。”
小二应声去了一楼大厅,在掌柜的那里拿了陈琬琰隔壁雅间的牌子,沈括忽然想起她在宫门口问他的话,又觉得有些郁闷。
他以为自己是在意樊嘉恩的,他因为她愿意嫁给他做妻,满怀期待过,也因为她家不允婚恼怒烦闷过,今日再见她,想起她在定国公府同他说的话,他竟然庆幸二人没姻缘前程。
实在是诡异至极。
难道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忽然又遇见陈琬琰,他很想问问她,什么是喜欢。
这女人有时候看起来头脑很简单,想法却又很奇特,随便做件事就能把朝堂的水搅浑,还能置身事外不染纤尘。
众人还处在捐赠活动带来的震撼里没缓过来神,目光短浅的官员被巨额的钱财吸进贪婪的漩涡,赵瑾瑜却早已头脑清晰的布了局,准备收网了。
他不得不承认,赵瑾瑜需要她。
也只有赵瑾瑜能将她的的想法变得无价。
她替他们打破了朝堂的局势,误打误撞也好,装疯卖傻也罢,只要她对赵瑾瑜是真心的就够了。
小二守在二楼,等陈琬琰和项思纯进雅间才上三楼寻沈括,将沈括带进雅间,给他上了一壶茶就出去了。
大人们的事他只是一个做小二的,什么该听什么该看心里自有乾坤。
小二上了三楼敲响了梁欢在的雅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梁欢便挥手叫他出去了。
沈玥正同樊嘉恩在一起说话,见他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走了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梁欢笑了笑,“谦玉表兄被友人绊住了,一时半会应当是回不来了。”
樊奇不置可否,他家做的事儿确实不太地道,今日在春风楼偶遇本不该上来打搅,奈何樊嘉恩一直闹着想再见见沈括,他拦不住,便带着她上来了。
沈括见着他们兄妹二人就僵着脸,他便看出沈樊两家已是无缘,他躲开也是正常。
梁欢叫人上了菜,樊嘉恩食不知味,沈括从前是很看重他们的姻缘的,难道就要这样错过了吗?
七皇子到现在也不肯松口接她进府,再没了沈家的亲事,她还能寻到比沈家更好的人家吗?
樊奇也不知道自家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七皇子已经明确的表示不会再迎任何人进皇子府了,他还是拒了沈家的亲事。
太子虽然背后没有给力的姻亲,但他却能稳坐十六年的太子之位,也并非易事。
沈皇后亡故,圣上一道沈皇后生前便拟好的复位圣旨,将他元妻嫡出身份钉的死死的,这辈子都不会因任何原因而动摇了。
便是再封皇后那也是继后,继后出的皇子论尊贵也要排在他之后,只要圣上不主动废太子,他的地位就是稳的。
他个人还是很看好这位太子殿下的。
毕竟指腹为婚十多年的未婚妻另嫁都不为所动,这忍耐力可不是寻常男人都能做到的。
外头的对他与那位女子的传言那么多,他还能和前未婚妻和平共处,一起祭奠亡母,要么是真大度,要么就是心思深沉,特别能忍。
就如沈括,他与樊嘉恩的婚约并未定下,樊家权衡利弊选择了七皇子,他今日那明显躲避浮躁样子,就不如太子殿下表现的沉稳大气。
而他这个样子,才是被抛弃的正常反应。
吃饭讲究食不语,几人在这里默默的持箸扫盘,陈琬琰和项思纯在二楼大眼瞪小眼。
直到项思纯眼睛都酸了,陈琬琰也没应承她。
她不死心的问道:“你既然已经嫁人,和殿下再无可能了,为何不肯帮我?”
“因为你不配。”陈琬琰冷漠的说道。
项思纯气结,强忍住骂人的冲动,好声好气的说道:“我的家世也并不差,殿下纳了我,对他只有好处。”
“项姑娘是在炫耀显赫的家世吗?”
“我只是在回应你那句不配,并无炫耀之意。”项思纯深吸一口气,“是你亲手毁了与殿下的婚约,难道你就不愧疚吗?”
“我为什么要愧疚?”她又不是原主。
项思纯被她的无耻噎住,竟然一时没想出合适话语反驳。
“你没在京都长大,不懂人脉关系的重要性,太子殿下需要朝中势力的支持,才能稳固地位。”
“女子不得妄议朝政,项小姐连这道理都不懂吗?”陈琬琰嗤笑一声,就这样的智商跟在赵瑾瑜身边,还不知道要怎么拖他的后腿。
项思纯被她的态度惹怒了,气道:“你懂什么,殿下是做大事的人,他需要的不只是会风雅玩乐的女子,而是能为他解忧的枕边人。”
“殿下是不是做大事的人我不知道,但依我看来你却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你……”
“你可知道你一句话能给他带来多少麻烦?让他受多少弹劾和猜忌?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不过是当他懦弱,想摆布他罢了。”
关于她和赵瑾瑜的流言越传越盛,流言的各个版本给人的感觉都是赵瑾瑜是个懦弱的老好人,无论陈琬琰怎样对他,他都从无怨言。
这样的人很好操控,就如同景睿帝一直架空他,他也只是默默承受,如他被抛弃也毫无怨言,泰然处之。
朝中想帮他上位的人会越来越多,这其中不乏想继续架空他,自己操控皇权的人吧。
赵瑾瑜态度已经这么明显,项思纯还要赶鸭子上架,真的是为了赵瑾瑜着想吗?
她从与项思纯的对话里,感受不到一点她对赵瑾瑜的心疼,只有对权利的渴望。
“我不想和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说那么多,就一句话你帮不帮我见太子殿下。”
陈琬琰眯了眯眼,项家是有什么隐藏的高贵身份吗?
她求人办事还敢用命令的口吻,实在是无礼的很,是她陈琬琰低人一等,还是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凭心而言,她陈家的地位低并不低,她父亲能将一方兵权紧握,她的亲事能遭人处心积虑破坏,足以证明她父亲的重要性。
不在京都又怎样,她爹是一方主将,真当她是草根的逆袭,土包子呢?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项思纯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语气缓和了下来,软声道:“只要你肯帮我见殿下一面,这个镯子就是你的了。”
她说着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翠玉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