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然这是利用翠怜母女洗白自己呢,知道赖不掉下药害人的事,就想认下没害死人的探春,证明自己不知道菜里有血封咽,在李珩这里抱屈呢。
她就是想告诉李珩,她因爱生恨,让周姨娘下了探春,又使计把李珩叫出新房,没有男人新娘就会死,她没有必要让人再下血封咽,更没有想害李珩他全家。
只要她将诋毁她清白的翠怜和常氏灭口,就代表她心虚,坐实了她被人污了身子。但她却想不到周姨娘早就安排好了男人,还被赵瑾瑜抓走了,只要她将人交出来,她今日所有的安排都是无用功。
好个一箭双雕的计谋。
故意闹这么大有什么用呢,谁手里还没有几张消灾牌呢。
这些个人啊,互相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才会被自己的小聪明坑进去。
绕这么大个圈子,反而更证明了她的心虚,陈琬琰也更确定了王嫣然的歹毒,想在宣平侯府自由行走,简直是做梦。
对王嫣然主动送来的把柄感到满意,她心情也好了几分,语气也没刚才那般生硬,问常氏,“不是讲府中生养过的都能辨出吗,你睁眼说瞎话呢?”
常氏见她驻足,又想起翠怜说过她处理丁兰之事,料定她会心软,连忙绞尽脑汁弥补刚才犯下的口舌是非。
“那是针对穿短褂不裹臀的百姓,官家小姐都是层层长裙覆过足面,却是看不出的。”
陈琬琰冷笑,倒是长了一张会狡辩的嘴,既然她愿意替自己洗干净身上的污水,就给她个机会。
“你刚才还说,老夫人也知晓了,才强迫世子同我圆的房,这里的人可都听见了。”
常氏吞吞吐吐的说道:“是府中传言周姨娘在合卺酒里下的探春,您才将她送去了大理寺,探春只有行了夫妻礼才能解,婆子们惯喜欢听到捕风捉影的诨话到处打听,一来二去就传去了老夫人那里。”
陈琬琰简直给她气笑了,她还真以为那些人有透视眼,隔着那么几层的裙子,都能看出她不是雏,这理由简直是搞笑。
她确实第二日有点不舒服,走路比较慢,见过她那日走路的婆子应当是真看得出来。不过说到底都是没证据的猜测,虽然确实猜中了。
这常氏为了活路也是拼了,可劲的替她圆。
彤云气的直翻白眼,无语的说道:“那王姨娘没告诉你,探春是她让周姨娘下的,府中的流言也是她让丁兰传的吗?”
常氏惊愕不已,一时竟无言以对。
“无知的蠢货,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她只说我家主子是乡野长大的,却不说我家主子能被选作太子妃,身份有多尊贵?”
常氏就是一个奴仆,陈青岩是单传,到他这一代人丁不旺,在京都众多世家大族中并不起眼,她对陈家之事所知甚少,只知道是个驻守边疆的将军。
别说边疆的将军了,就是京都的将军也海了去了,并不多稀罕,好多就是个没权的闲职,陈琬琰吵着闹着也要进侯府,都以为她不想在苦寒边陲婚配,被世子救了一回便赖着不肯放。
她也听人说过闲话,她的胞姐大着肚子进的二皇子府,对她更是轻视。
后来沈皇后仙逝,她才知道传说中与太子殿下有婚约的女子竟然是她,更是今日才知道她父亲不仅是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还是郡王。
如此说起来进侯府还是她低嫁了。
这家世做了太子妃,日后就是皇后了。
“我家主子虽长在凉州,规矩也是由宫里头的嬷嬷教的,不是什么乡野丫头,王姨娘那点家世在我家主子跟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陈琬琰没拦彤云,她需要一个能镇住人的身份,让这府里的对她心有敬畏,她不适应打打杀杀欺辱人,但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欺软怕硬,一天不寻事儿就皮痒。
常氏已经不是头一回挑衅她了,从前她以为府中人对她不敬,是因为她要死要活嫁李珩,府里人替李珩不值,如今看来并不是,他们是将她当没有靠山的的山野村姑欺辱了。
常氏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她从前只当陈琬琰出身不好没有见识,连小脚也未裹,新婚家里也只来了个庶出的兄长,新婚之夜世子便甩了她离去,在侯府被周姨娘欺辱了不敢吭声,整日把自己关在阆苑跟丫头嬉闹。
府中的人都以为她知晓凭家世在侯府立不住脚,才会像个暴发户一样大把撒钱收买人心,对她多有不敬,没想到竟是个大人物。
刚才王嫣然同她的对话她全听着呢,本以为她不知廉耻的在外声称太子妃会被皇家惩罚,结果人家全身上下都是皇家赐下的太子妃行头。
她捏死个人确实比捏蚂蚁还简单,如今她一家人的生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她也无话可说。
“这糊涂事儿都是奴婢一个人做下的,求少夫人发发慈悲放过我男人和儿子。”常氏心如死灰,知道自己这回是躲不过了,只求给儿子男人讨个生路。
陈琬琰已经吃了一次心软的亏,如若不然翠怜也不敢在她头上蹦哒,她虽心软却不是圣母。被个下人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指着鼻子骂,再让她三言两语求个饶就能免了罚,她还有什么威信。
她如果要立威,常氏必是不能留了。
虽然她也确实没多生气。
她叹了口气,先前她被骂或许还会伤心难过,被骂的多了,内心竟然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想到那些娇贵的千金淑女因嫉妒发狂,亲手撕下自己知书达理的伪装出口成脏,她竟然产生了无法言说的快感。
她对彤云道:“你处理吧。”
彤云眸光闪了闪,她刚才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常氏到了她手里必是活不成了。
陈琬琰知晓彤云在想什么,她虽不愿意伤人性命,可是这里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一味的忍让并讨不到好,恩威并施的雷霆手段才能让她站住脚。
常氏三番两次对她不敬,可见是个狂妄之辈,并不服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