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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常福便去宣平侯府宣了旨,陈琬琰早就让人准备好了接旨的香案,也通知了众人提前焚香沐浴,是以常福来时,宣平侯府的人早就在前厅候着了。

周新月跪在地上目瞪口呆,一品二品诰命夫人可是公爵夫人才有的诰命,侯夫人只是三品诰命,况且她夫君的官职为正三品的尚书,她也该受封三品郡夫人。

不止如此圣上还追封了她公爹为从二品的承恩县公,将婆母的三品诰命,破例加封为一品国夫人,她感觉跟做梦一样。

许多落败的公爵人家,其夫人也未必能跟着夫君受封诰命。

自从她周家犯事败落,她从未想过自己此生还能受封诰命。

陈琬琰跪地接了圣旨,这道圣旨她早就知道了,因此并不惊讶,从彤霞手中接过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给他,彤霞又给其他来的内侍一一封赏。

“辛苦大人,请进府中喝杯茶。”

常福笑眯眯的将荷包收入袖中,道:“恭喜郡主,老奴还要回宫复命,便不多留了。”

他说着便让小内侍递上二号府邸的牌子文书,物品清单和侍卫奴仆名录。

“陛下的赏赐,皆送进了郡主府,郡主可遣人去核查。”

陈琬琰自是知道他为何不愿留在侯府饮一盏茶,也不强留他,只让人给他准备的那个荷包封的厚厚的,应当能抹平他心底那点怨气。

毕竟是帝王跟前的人,要是背地里给她上眼药总是不美。

李老夫人热泪盈眶的被小丫鬟扶了起来,喜色尽显,“真真是天大的喜事儿,爵位下延一代,圣上仁德。”

中兴时代,立功很难,非立大功不进爵,仅仅是因为替沈皇后守孝,便延爵一代,真算是额外施恩了。

送走了常福,因着府中主子都欢喜,将一府的奴仆府卫都封赏了个遍,阖府都洋溢着浓浓的的喜气,之前的一直笼罩在宣平侯府的阴霾一扫而空。

老夫人拉着陈琬琰的手,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喜悦,她心里清楚侯府能有此际遇全靠陈家,激动的拉着陈琬琰的手不肯放。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如今圣上亲自为你正名,给你一个公道,这个年也能欢欢喜喜的过了。”

陈琬琰笑道:“圣上是明君,定是想让府中过个好年才有此封赏。”

李家的人坐了一屋子,都知这是她的谦虚之语,若非沾了她家的光,就算是封赏也只会给些金银珠宝罢了。

爵位诰命是多少金银珠宝都换不来的。

从前对她冷言嘲讽的人都有些尴尬,实在是谁都想不到圣上会因这事儿下道圣旨。

李泽冲她笑了笑,真心的说了一句,“恭喜嫂嫂苦尽甘来。”

梅姨娘安静的站在三房的夫人身后,面上挂着淡雅和善的笑容。

陈琬琰道:“谢谢泽公子,过了年我在郡主府设宴,泽公子若得空来帮帮我可好?”

李泽知她刻意在三夫人面前给他长面子,立马应道:“大嫂之事,无有不受,定会竭尽全力。”

三房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因着陈琬琰她给李泽娶妻的计划被打断,此时又见她只邀请李泽而无视她的儿子登时拉长了脸。

梅姨娘不敢开口,感激的冲她抱拳俯身作了一礼。

“世子夫人怎得只邀请泽哥儿,府中还有那么多哥儿姐儿也能去帮你分忧。”李三夫人道。

陈琬琰但笑不语,现在她不说话,自有人为了讨好她替她说。

“大嫂是如何得知今日会有圣旨下来的?”李佳柳问道。

“前几日家父封了王,想着宅子应当在这两日便要赐下。”

李佳柳不信的说道:“大嫂今日可是提前叫人准备接旨的香案,还将我们都招来,可是对今日之事确定的很,怎会是想着猜的呢。”

陈琬琰笑了笑,“天家之事,不是我等能窥探的。”

她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就是天家之事无可相告。

厅中众人静默一瞬,登时又议论开了。

“为何李家都受封了,大嫂的长姐与庶兄并未受封。”李佳柳化身好奇宝宝围着陈琬琰追问。

“父亲未给他们二人请封。”

李佳柳点点头,“也是,她是侧妃若再受封郡主,就要赶上正妃的品级了。”

陈琬琰扬了扬嘴角,那她父亲倒是卖了许家一个好。

紫宸殿的众人久久不肯离去,仍旧在议论这道圣旨带来的影响。

许大人与赵锦锋互相对望了一眼,这道圣旨提及东宫是在提醒他们收敛,在向他们宣示陈青岩是他最后的底线。帝王不准唯一没有归属的兵权旁落在他们手上,是以才用东宫来敲打他们。

对于能拉拢到陈青岩依然是极好的,可是如今显然并不是最好的时机,陈青岩的选择可以直接更改朝堂现有的平衡,若是他此时表明了立场,很可能成为压倒皇权的最后一根稻草。

景睿帝必然不愿这种糟糕的事情发生。

一旦陈青岩明目张胆的投向二皇子,景睿帝很可能会不顾一切疯狂打压赵锦锋。

许尚书目光晦涩,帝王术在于平衡,陈青岩的选择可以轻易的打破眼前的平衡,可守丧不易储成了他们一系最大的变数。

从陈琬瑛断了陈琬琰嫁进东宫的路,陈青岩就只能选择二皇子,纵然陈青岩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可事实上他若想保住陈家的富贵,只有投靠赵锦锋这一条路,君上终究是老了。

他们布署了那么周密的网,却因为这个变数,网住了自己。

可这道圣旨,却给了人无尽的遐想。

是继续拉拢陈青岩,还是先放任他继续中立,是个艰难的抉择。

继续拉拢就是不顾帝王的警告,放他中立很可能会生变故。

可我不就山,山却偏偏来就我。

对于陈青岩突如其来的热情,许尚书十分无奈,连带着赵锦锋也感觉像被架在烈火上烤一样。

他们曾经有多想得到陈青岩的热情,现在就有多想将这热情推开。

陈青岩好似并不在意他们的冷淡,隔三差五的便借着感谢他们提拔自己的二女婿家,军饷下发及时为由,不断邀约,上门拜访。

这热情从他回京都就没灭过。

这热情若是没有这道圣旨,他们自然是欢喜的,可是因着这道怪异的圣旨,在没有摸清景睿帝的意思前,他们也不敢同他走的太近。

这感觉就像有一块肉你非常想吃,却一直够不到,突然有一天那块肉把自己烤好,冒着热气儿飞到了你的嘴边,可是你却看到之前放肉的地方放了一张条子,上书曰:有毒。

吃之烫嘴膈应,弃之不甘想哭。

偏偏陈青岩这人脾气又很倔,要是冷待热恼了他,以后就难拉拢了。

是以赵锦锋十分的头疼,所以他下了朝就让李珩把陈琬琰带到了府邸。

陈琬琰十分的无语,陈青岩从回到京都就对她不冷不热的,她多次上门也被拒之门外,因此陈琬瑛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岳父还不愿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