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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琬琰摇了摇头,问道:“殿下早知项家打的什么主意?”

听她问起这事儿,赵瑾瑜眸光沉了沉,项家同他说没娶陈琬琰是福,纳了项思纯,樊家就会同沈家结亲。

江家,李家也会支持他,若是他不放心,他可以游说他们二府送女眷进东宫,亲事一结他们几家就会一同请奏父皇为他置齐东宫属官。

又称陈琬琰同李珩情深,日后定会说服陈青岩支持他,这样他就也有了一方兵力做后盾。

借着陈家的势,例举了诸多益处,还倒踩了陈家一脚。

暗喻陈家在朝中枝叶不丰,指明他若是娶了陈琬琰,就只能得一个陈青岩和定国公府。

赵瑾瑜对此嗤之以鼻,他又不是傻子,这种哄骗傻子的话,也不知项家是如何想出的。

他们所有的串连都是以陈家手中的兵权作为筹码的,还要反踩将人家说的那么不值一提,以衬托他们的重要。

陈家如果真的式微,陇地的兵权为何从来没有易过主呢,陇地紧邻京畿,可谓是重中之重,远京畿要塞的边陲守将频繁调换,开国功勋手有重权的还剩几家呢。

父皇固然信任陈青岩,却也不是糊涂君王,母后那么执着寻的亲事肯定有她的道理,就看他亲事一毁,母后便因与父皇争执这种理由被废,他稳固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就能判断出陈家不简单。

他曾翻过陇地的地方志,那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千年来没有出过君主,也没有哪一朝真正的统领过他们,他们却比任何一个朝代发展的都要长久。

无论中原哪朝去收复他们,他们都不战称臣,当地豪强也不入朝为官。国家起战乱,他们不乱也不参与,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你乱,过自己的日子,等新的王朝建立。

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没有一个国家能灭了他们。

他曾分析过陇地的地形及位置,整个陇右道如同一只宽口细颈广肚的花瓶,镶嵌在蕃蒙两国中间,只有河西四藩镇地区在赵国境内,左邻蕃国,右邻蒙国,两国中间有一道长峡谷可深入陇腹,上接蜀国。

而河西就是这条通往陇腹的长峡谷。

陇右道是个很危险的地理位置,西有虎视眈眈的蜀国,腹背受蕃、蒙两面夹击,而最后竟然臣服了对他们最没有威胁的赵国。

赵国打下陇右道并不容易,只能从峡谷发兵,从凉州穿过整个河西入陇腹,陇右、河西、朔方、河东虽在赵国境内,与蒙、蕃两国的东边陲接壤,但更像是一道抵御赵国进陇腹的屏障。

打是打不进去的,蕃、蒙两国的边境贯穿了陇右道两南北两侧,行兵易遭两国伏击不说,还容易被堵死在河西。

那蜀国也如同一个大月牙西接蕃国与陇地,北连蒙赵二国,将整个蒙国与蕃国紧紧的圈在怀里。

赵国北边陲与东北边陲也被蒙蜀二国承包,东边陲还有契丹、骠国、安东等几个小国,东南还有个岛国新罗,这些国家也都与蜀国接壤。

赵国最南连南海,南海上还有琉国和南海国等几个小岛国。

而蕃国西南邻南诏国,西至西南接蜀,东连赵国的剑南。剑南又有蜀地之称,最南连南诏国,北接陇右。

这地图就很有意思了。

比地图更有意思的是陈家,他皇爷爷曾夺了陈家的兵权,派人去管理河西四节镇,四节镇自立政权,整个陇地不再缴纳赋税,不听赵国政令,皇爷爷派兵攻打,在凉州遭遇蕃、蒙二国两面夹击,最终兵败而归,又将兵权归还给了陈家。

而他循宗往上查到陈琬琰的先祖父,她家除了自小长在京都的陈明玄,竟然没有一人与朝中之人结亲,除了陈青岩是皇祖父指婚,其余嫁娶大多是陇地豪族,剑南和南诏国的大族。

他原先想不明白父皇为何会让他娶陈琬琰,直到昨日父皇询问他是否愿意纳季家女为良娣,被他以孝期绝不娶纳拒之。

父皇忽然提起了陈家在朝中无人之事,他才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历经四五代人她家在朝中的姻亲竟然只有一个张家!

回了东宫便让人找了与陈家有关的典籍,这才明白父皇为何要将江山许诺给他,陈家是最好的边防守将,不在京都弄权,帝王不对他们起杀心陈家不会反。

陈家是孤臣。

父皇吃过了被外戚摆布的苦,想给他一个不受人钳制的皇位,而陈家不立朝堂又能助他坐稳江山。

父皇不顾朝臣反对给陈青岩加亲王爵,是为了放大陈家的存在感,也昭示着父皇要大刀阔斧的整治朝堂了。

这次春闱便十分重要。

“你在想项思纯啊?”陈琬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赵瑾瑜回神,拂开她的手,“想她作甚。”

“那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项家想借你家的势将女儿送进东宫,还拉上了江、李两家的女儿,我已拒绝。”

陈琬琰:“……”拒绝的这么干脆呀。

她还是小看了项家,难怪她那天觉得宣平侯夫人的表情怪怪的,原来是还要拉上李家往东宫送人。

她虽然将项家和陈家勉强串联了起来,但是因为其中的牵连关系很弱,她只觉得十分可笑,没想到他们竟然要每家送个女儿给赵瑾瑜。

李家若往东宫送人,她在李家,为了李家也会相帮。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是要榨干你呀!”

一下三个女人,轮流伺候也得三天,肾透支了,可不得短命吗?

陈琬琰说着往赵瑾瑜的胯间瞄了一眼,赵瑾瑜甩了袖子挡住,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白了她一眼。

见他没说话,陈琬琰接着说道:“你可得克制住啊,做多了伤肾,别跟你那喜欢献身的三哥学。”

赵锦锡那阴柔美她是欣赏不来。

赵瑾瑜对那等子事没多大兴趣,他本就严于律己,母后与她皆有交代,两个都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他自是遵从。

只是她那语气好似长辈一般,让人气闷。

听她提及三皇兄,就不爽的问道:“你和三皇兄怎么回事?”

“我给他下了不能人道的药,他就扯伤了我的耳朵。”

赵瑾瑜眼角抽了抽,“耳朵不是咬伤的?”

陈琬琰白了他一眼,讥诮道:“我倒希望是他咬伤的,这样他以后估计就得断子绝孙了。”

自从送走了丁兰,她日日在耳朵脖子胸口抹药,就是为了提防三皇子那个大淫魔报复。

她的血里应该是有血封咽的余毒的,上回她手被胖团儿挠了个口子渗出一点血,擦了之后她竟然看到沾了血迹的帕子上有银色的小点点。

若不是那血迹干了,根本发现不了。

她看着那针尖大小的银点像是水银。

赵瑾瑜不知她所想,食指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三皇兄府上除了刚娶亲纳妾那两三年添过几个孩子,这么多年确实再无所出。

他府里府外的女人都不少,没有一个能怀孕的倒是十分的稀奇。

“想什么呢?”这人今天怎么回事,总是发呆。

“想你再多说几句。”赵瑾瑜回神揶揄道。

好像每回她随口一句话都能让他得到启发,顺着查下去就会发现了不得的秘密。

“你怎么跟我爹一样?”都让她再多说两句。

赵瑾瑜眼皮跳了跳,她怎么老是认为他像她爹?上次喝醉了就算了,这回可是清醒着的,他可是要做她夫君的男人。

必须要振夫纲。

他刚准备教育她一下,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赵瑾瑜无奈的叹了口气,“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