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瑛声音都在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说过!她会是皇后!
为什么会这样!
他竟然对她起了杀心!
无论是二皇子成事,还是他……她都会是皇后。
陈琬琰似笑非笑的问道:“和自己兄长睡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
“你……”她怎么知道?
“我猜的,他可能是有特殊爱好吧。”陈琬琰替她理了理蓬乱的头发,“还得感谢你那日拦着他,不然……”
她没往下说,陈琬瑛也知道她说的是在皇子府那日,陈明真想要办了她的事。
“你回去吧,看在你那日没让他碰我的份上,我会请人好好照顾秦姨娘的,若她能撑的住,兴许你还能再见见她。”
陈琬瑛犹疑不定的看着她,“你是来救秦姨娘的?”
“不然呢?”陈琬琰讽刺道,“她偷了我将军府这么多钱财,我不该追回吗?”
“想一把火就把你们偷走的东西都烧没,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陈琬瑛闻言竟然松了一口气,她早就知道陈琬琰视财如命,只要她还在乎那点钱,她就不会对秦姨娘动手。
“我原本九打算等你能出皇子府,约你来将军府说道说道的。”陈琬琰满心满眼的悔恨和懊恼,还有被人抢占先机的不甘和恼怒,小声嘀咕了一句,“竟晚了一步。”
陈琬瑛听到了她的嘀咕,她就喜欢看她吃瘪,但今日发生的事与她的性命息息相关,她就是想嘲笑也嘲笑不出来。
况且她娘亲现在烧的面目全非,也不知还能不能救回来,她虽然从二皇子府的那座小院子出来了,但她却再看不到自己的前途了,她也是真的笑不出来。
陈琬瑛浑浑噩噩的走了,陈琬琰冷眼看着一片狼藉的将军府,该死的人都死了,留下的也该互相猜忌打起来了。
金山远远的看着陈琬琰,打心眼里觉得这姑娘是个鬼才,就那倒打一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就不是谁都有的,比刚直要面子的陈家大公子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陈家那公子是被这府里别有用心的人哄废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矫正回来。
在府中二十多年,竟然跟个瞎子一样,看着那些人一点点搬空了将军府,连察觉都无,回回与陈青岩传递书信都要为那三人美言,就跟那些人是他的亲娘亲兄妹一样,也是绝了。
陈琬琰站了一会儿就感觉恶心想吐,将军府的气味实在是不好闻,一股子烧焦的呛人味道,还有她幻想出来的烤肉味儿。
想到帮秦姨娘偷盗将军府的人,被烧了个尸骨无存,她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暴力嗜血的一面,她在和谐社会遵守的人权道德法律,在她的心里慢慢变的淡薄。
很多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以后的无数次,她看了看自己的手。
虽然死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但也脏了她的手。
可她也清楚这只是开端,不是结束。
没什么后悔的,就是感觉内心有些惆怅空虚。
她很怕自己会变的心狠手辣,面目可憎,但心不狠地位不稳。
既然上天给了她再活一世的机会,只要有人威胁到她的生命,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她喜欢主动出击。
“郡主,姑爷在无忧阁等您。”阿宁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低声说道。
陈琬琰皱了皱眉,李珩怎么来了?他不是应该在翰林院吗?
她疑惑的跟着阿宁去了无忧阁,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赵瑾瑜。
他一袭姜黄色常服,雪白的狐裘将他的卓越风姿展现的淋漓尽致,头上的金冠华贵,陈琬琰一看到他红了眼眶。
霎那间委屈,害怕,茫然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大步向他奔去,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赵瑾瑜被她撞了个踉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他昨晚也看到了那场大火,就知道她会受不了,她虽然嘴巴不饶人心却是好的,闷不吭声做了这么大的事,指不定心里憋着苦呢。
“带你去玩?”赵瑾瑜伸手抱住她,一只手抚摸她的后脑勺。
陈琬琰哭了会儿,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原本提着的心在他抱住她那一刻悄然落下。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想明白,她怕的不是自己嗜血的快感,她是怕他避她如蛇蝎,她也怕他兴师问罪。
她怕他厌恶她的心狠手辣。
他母后本就命丧大火,她不仅杀了人,还放了火。
“是不是一夜没合眼,陪你睡一觉?”
陈琬琰破涕为笑,忍不住问道:“怎么睡?”
“你想怎样睡?”赵瑾瑜心如乱麻,若是她想要,他今日还真不忍心拒绝。
“你抱着我睡。”她要求挺简单的。
“嗯。”这个简单,虽然没有抱着她睡过,但是被她抱着睡过。
“不对……你怎么跑出宫了?”陈琬琰在赵瑾瑜身上擦了擦眼泪,抬起头问道。
“不放心。”这些事本该他来做的,没想到她沉寂了十来天,悄咪咪的在将军府放了把大火。
怕她事后自责,他下了朝就急急的出宫了,她从来都是将有罪之人绳之以法,第一次违了自己的心做事,怕她消沉。
“来给你增加点寿命。”
“你还是快回宫,我还要去定国……”
赵瑾瑜的唇冰冰凉凉的,轻轻柔柔,缠缠绵绵,又滑又软。
陈琬琰被他亲的浑身软绵,等他放开她的时候,陈琬琰的手已经摸在了他衣襟里,是赵瑾瑜主动带着她的手放进去的。
她脸红红的,这人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抚她?
赵瑾瑜的唇色很淡,也不知在院中吹了多久的冷风,因为刚才的亲吻,他唇上亮晶晶的,诱惑力十足。
虽然他给的甜头很诱人,但陈琬琰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暂时还不能去休息。
“今天睡不了你,要不先欠着,改天补给我好不好?”她软声与赵瑾瑜打着商量。
赵瑾瑜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要去审秦姨娘,殿下不能见她。”秦姨娘若是见到赵瑾瑜,很可能就会对大火再生出疑心,她亏心事做了那么多,疑心病也一定很重。
“她今日怕是醒不过来了。”他听阿宁说秦姨娘整个人都烧毁了,严重成这样没个两三日是醒不来了。
“她刚才还醒了,和陈琬瑛进行了眼神交流。”陈琬琰道,“她应当还有薄弱的意识的。”
“那她可是相当的爱自个姑娘了。”强撑着一口气,只为了让陈琬瑛回皇子府躲着,她也算是个好母亲了,赵瑾瑜叹道,“父母皆如此。”
很少有不爱子女的父母。
陈琬琰紧紧抱着他的劲腰,小步小步的往主屋挪,屋子久未住人,里面也没烧碳火,有些阴冷潮湿。阿宁从外面端了碳火盆进来,外面还等了个汉子,阿宁出去将他手中的炭盆接过,端进来就退了出去。
屋中多了两个炭火盆,仍是不暖和,陈琬琰跟个连体婴一样,软软的靠在赵瑾瑜身上取暖,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让她安心的靠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慌乱的心得到片刻安宁。
赵瑾瑜也由着她,将人抱在腿上哄,莫名有种老父亲的责任感。
等室内稍暖,阿宁才端了茶水进来,道:“郡主,奴婢父亲请求见您一面,想亲自向您道谢。”
陈琬琰搂着赵瑾瑜不撒手,侧头朝门口看了一眼,隔着帘子屏风啥也没看到,从赵瑾瑜的身上爬开,规规矩矩的自己坐在了软榻另一侧,应了声,“好。”
阿宁父亲是陈府的家生子,听说还跟着陈青岩上过战场,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汉子,身材壮实,面容刚毅,看面相就是个正直倔强的人。
“奴才宋立兴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郡主。”他腿脚有些不方便,陈琬琰没让他跪下去,示意阿宁扶住他,还给他搬了个杌子。
自从宋立兴被陈青岩接回府,陈琬琰还没见过他,不过昨日的大火因为有他的加入,才能烧的那么旺。
可以说是,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却立下了汗马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