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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京都贵女讲究的是温良谦恭,甭管真实的自己是个什么样,但表面一定要做到这四个字,像张若晴那样的骄纵性子,只要不对上她,被人撺掇,在人前也都是温温柔柔,细声细气的。

宣平侯夫人让李佳柳跟着她?????

在外面到处跑?????

这京都贵女除了出门逛个街都盖头遮脸的,她带着李佳柳出去抛头露面?

她不怕她把李佳柳这大家闺秀带野了,日后不好找夫婿。

“这不好吧?”陈琬琰委婉的拒绝。

宣平侯夫人也是一时兴起,见她不肯答应,也就作罢了,让李佳柳出去乱跑她倒是真有些不放心,她心里纠结,又拿不定主意,遂哀叹了一口气,想着李佳枚日后又要被婆母搓磨就有些难受。

陈琬琰也呆呆的坐着,婆媳俩人坐在一处各想各的,倒也难得的和谐。

“母亲,您要不要带着佳柳出去逛逛?”陈琬琰见她愁容不展,便知道她是在发愁李佳枚。

嫁出去的女儿不由娘,周新月也不算是个坏婆婆,但她却实实在在是个好娘亲,为了李珩,她做了许多退让,对她虽然谈不上热情,但着实不错了。

周新月可没心情出去逛,她一年到头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陈琬琰从袖中掏出一张鎏金薄卡片,递给在一旁伺候的小丫鬟,“母亲带着弟弟妹妹们去乐园玩吧。”

小丫鬟将卡片交到宣平侯夫人手中,周新月摸着中间的那颗凸起的小苹果,道:“我是长辈,怎能让你破费。”

陈琬琰笑道:“母亲客气了,都是自家的生意,乐园不止看歌舞表演,这几日还排了大戏,您去散散心吧,长姐的事等见了她问问情况再说。”

她和赵锦锋约法三章,自己人也不许在乐园白吃白喝,账面要做的清清楚楚,日消耗与营收都要算清楚,以免造成死账坏账。

赵锦锋虽然对她这种做法有些不满,但也没反驳她,大方给他的老岳父们,大舅子小舅子们开了卡。他的老岳父们,大小舅子们有样学样也给自己的老岳父们,大小舅子们开了卡。

一传十,十传百,送会员卡竟然变成了趋势,导致现在官员们十分流行互送会员卡,下属贿赂长官,长官奖励下属,开启了一波办卡流。

各大商家也有样学样,纷纷办起了办会员卡。

陈琬琰趁势推出了卡包,方便大家日常携带各种会员卡,果然卡包一经推出,刚在乐园打了一波广告,就被抢购一空了,她又大赚了一笔。

青苹果乐园因为这些人预存了的银钱,业绩直线上涨,赵锦锋跟她商量着在富庶的江南之地再开一家乐园,被她否决了。

不为别的,赵瑾瑜曾说过江南是皇帝的钱袋子,大粮仓,他是决不不允许有人动的,赵锦锋一直有将他的势力渗入江南的想法,官场走不通,就想改走商路。

乐园的办卡潮,卡上均有编号,她可以顺着这些卡摸清哪些官员收受贿赂,赵锦锋自然也是可以。若是乐园让他开去了江南,那他一定会对那些贪官污吏下手,趁机换上自己人。

她虽以伶人储备不足,暂时阻止了赵锦锋将乐园开过去的想法,但他仍可以去做别的生意,启用办卡模式来对付那些官员。

她这几天就是在发愁这个。

如果真的让他搅乱了江南的官场,染指江南的税收,景睿帝肯定会怪罪到她身上。

周新月在家待着也烦,她还没去过青苹果乐园,索性带着府里的公子小姐去见识见识京都有名的销金窟。

陈琬琰又呆愣愣的坐了一会儿,仍是想不出好办法阻拦赵锦锋染指景睿帝钱袋子的想法,与其让他甩开她,单独行动,不如她妥协与他紧紧绑在一起,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可她父亲手有重兵,她贸然跟入江南恐会引发帝王的猜忌。

江南临水漕运发达,富庶之地的税收,富商的行贿,可比一个乐园赚的多多了,她能预想到一但乐园开到了江南,很可能会变成赵锦锋光明正大洗钱的场所。

而她很快就会失去对乐园的掌控。

只要他的人掌控了江南,那些人贪来的钱,以及从各处克扣的脏款,会以购入会员卡的方式,将钱通过乐园送进赵锦锋的手中。

那钱看着是预存在乐园的,但会以死账的方式转化为他的个人私产。

一但他成功掌控江南,他就压制住了三皇子,支持三皇子的镇东军,粮食供给除了淮南道,还有一部分来自江南二道的粮仓。

必要的时候他很可能断了镇东军的补给,就如断镇西军的粮草那般,没有山南西道的粮草补充,只靠一个剑南道有限的供给,很难支撑边境大军的需求。

所以这次赵锦锋的态度非常强硬,这风险盘她跟不跟都是死局。

彤霞替她揉着太阳穴,陈琬琰已经郁郁了好几日,她虽然着急但这陈琬琰的烦恼她也解决不来,倒不如去问问太子殿下。

陈琬琰叹了口气,她这算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要是知道她爹能让她在京都横着走,她根本不会找二皇子当靠山,当初京都的贵女都瞧不上她,她还以为原主是个小门小户出身。

都怪那ppt似的卡片记忆,除了能让她认认人,识识礼仪,一点卵用都都没有。

她先将恼人的赵锦锋抛到脑后,去见了更恼人的秦姨娘。

秦姨娘没什么精神,她刚拣回半条命,大多时候都是昏睡,醒了就全身痛的厉害,又一直在发烧,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陈琬琰冷眼看着她痛苦的挣扎,想起她对自己母亲的赶尽杀绝,还有无辜的人因为她的贪心丧命,就觉得将她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姨娘动了动眼珠子没说话,她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有什么好说的,她也不能说,说了她的女儿就完了。

“你不想解释解释,你那双儿女的真实来历吗?”陈琬琰轻声说道。

经过这几日,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她要为枉死的人报仇。

秦姨娘只闭着嘴巴不说话,时不时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陈琬琰饮了一盏茶,见秦姨娘还不肯说话,轻笑了一下。

扬了扬下巴,彤霞便让人将秦姨娘身上的绷带全部拆开,侍卫动作粗鲁,撕扯着秦姨娘血肉模糊的伤口,很快就流出了血。

“啊!”秦姨娘痛的大吼。

“不说是吗?”陈琬琰从袖中掏出阿宁娘的手书,递给彤霞,“念给她听听。”

彤霞接过手书,上面的字迹已经淡了,但仍不耽误辨认。

“奴婢以性命起誓,琬瑛并非陈将军之女,实乃秦姨娘设计陷害驸马,驸马醉酒昏睡床褥身体俱净,驸马并未与之有过夫妻之实,此言若有虚假奴婢甘愿堕入畜生道。此信若得见天日,定是秦姨娘作恶害了长公主的公子小姐,请将军明察当年之事。”

秦姨娘只觉得痛不欲生,眼泪疼的不断下落,滑入毁掉的半边脸上,“贱人!这个贱人竟然留了后手!”

彤霞掏出一包盐倒入铜盆里,提了炉子上的开水倒入铜盆,又贴心的掺了凉水,兑成温水,拿了个舀子,均匀的往秦姨娘身上撒。

“啊!!!”伤口接触到盐水蛰疼的厉害,秦姨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陈琬琰你该死,你和你那娘一样该死!”

陈琬琰提起桌上酒坛一股脑的全泼在她身上,乌墨的眸子泛着阴冷幽暗的光,“我死过了,轮到你们母女了。”

还有你那不知哪里找来的野种儿子,都得死。

“是她自己找死,长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弄死了!”秦姨娘被火熏坏的嗓子比公鸭叫还难听。

“她若是不犯贱就该顺着沈皇后的意,将我女儿定给皇长子,可她非要犯贱,非要查我儿的身世,都是她自找的!”

秦姨娘说到这里疯狂的笑了起来,“同样都是她的女儿,可她却给你许了个好亲事,我偏不让她如意,你这辈子都别想越过我女儿。”

“太子妃……哈哈哈,你有那个命吗,咳咳……咳咳……”秦姨娘笑着笑着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的女儿才是那个最尊贵的女人,咳咳……你出身高又如何,出生就是二小姐,被我女儿强压一头,还不是没命嫁进皇家……哈哈哈……咳咳……”

陈琬琰攥紧了拳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的问道:“所以你让你的女儿与陈明真私相授受,怀了晟儿,设计嫁给了二殿下吗?”

“你……”秦姨娘懵懵的看着她。

“想问我怎么知道吗?”陈琬琰转身坐回软榻,“你还是想想吐出点儿什么让我开心,给你那逆女挣条活路吧。”

陈琬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自从赵瑾瑜跟她说晟儿出生时出过很严重的黄疸,她便去太医院翻了他出生时的医案,明确记载了他出生时寒颤、发热,血虚、黄疸重、脾大。

为消黄疸御医用了大量的茵栀黄,详细记录了他日日沐浴阳光消黄疸,这些年他也一直在用补血的方子,但那孩子依旧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看起来贫血十分严重。

而且她发现那孩子有蚕豆病。

这还是她看过医案之后去找了入画,入画亲口承认了陈琬瑛和陈明真有奸情,晟儿确实是他们的孩子,之前不敢说是怕二皇子迁怒,如今她问起了,便不敢再瞒了。

入画还同她说,晟儿不能吃蚕豆,一吃蚕豆就头晕呕吐,还会出黄疸。

之前陈琬琰每次递帖子,陈琬瑛不想见她,就给晟儿吃掺了蚕豆的食物,一吃他就发病,吃的少就精神头不好,也不愿意吃东西,喝副汤药睡一夜就好了。

她以前还以为晟儿生病是陈琬瑛推脱的不见她的借口,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秦姨娘直挺挺的躺在简易的床板上,疼的哼哼哈哈叫个不停,好半天才说了句没头没尾的问话,“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不让你父亲知晓当年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