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必须有大将坐镇。”而且只要与蜀国达成协议,确保蜀国不会侵犯,就会从两国交界的河北道边境调镇北军去河东道,河东道的镇西军转去朔方军镇。
父皇希望陈青岩能稀释掉镇北军这一部分兵权,削弱二皇兄。
想让二皇兄一派心甘情愿,须得他给二皇兄腾位置。
“那我爹带我走不?”
“不带,你就先在李家待着吧。”她动不动就把陆久、彤云、彤霞支走,他走了有个李珩看着她,她为了李珩的名声还能收敛些。
反正李珩如今和王嫣然打得火热,她那烈性子肯定是不会再和李珩有肌肤之亲了。
“殿下也觉得我应该先在李家待着?”她不知道自己老父亲打得什么主意,不过赵瑾瑜也这么说的话,那这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嗯。”要不然没人约束她,她指不定养多少面首在郡主府。
毕竟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要养百十个男人。
晚膳是他们二人单独吃的,赵瑾瑜还真让她大快朵颐了一餐,伺候陈琬琰用午膳的侍女立在一旁,腰间的荷包鼓囊囊的。
因为各国使臣要陆续返程,朝廷休朝二日,赵瑾瑜作为储君要代表帝王为他们送行,翌日天不亮他便先回了宫。
陈琬琰则与一众夫人又在别院玩耍了半日,在园中用过午膳才一起返程。
上了马车她才舒了一口气,那些人面色都很正常,应当是不知道她和赵瑾瑜在一个汤池里泡了温泉。
就是赵瑾瑜那个傻子的心头宝,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马车进了内城,路过张若华打理的首饰铺子,她叫停了马车,戴着帏帽下了车,对车夫道:“你且在这里等等我。”
她说完便径自走进了店内,店内的小二见她衣衫用料考究,便知是个大主顾,热情的迎了上来。
“不知贵客想要买些什么?”
陈琬琰随口说道:“玉镯子。”
小二热情的将她带到摆放玉镯子的柜台前,自己绕进了柜台后头端了托盘,从身后的博古架上取了六只水头不错的镯子,将摆镯子的托盘放在了柜台上。
“这几只可有贵人相中的?”柜台内的小二问道。
陈琬琰随便指了一只问道:“这只什么价格?”
小二热情的说道:“贵人眼光好,这只镯子温润无瑕疵,只要八百两银子。”
“贵了。”
小二笑容凝固一瞬,又笑着说道:“有道是黄金有价,好玉无价,您看看这玉水头足,绝对值这个价。”
“这只镯子的进价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两,放在店里售卖三百两已算高价了,你卖八百两是想宰客?”
小二闻言顿时收了笑,“这位贵人不是来买镯子,是来找茬的吧?”
他这般一说,店内的伙计都朝他们这边看来,店中本就没顾客,他们都闲着一听有人找事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朝她围了过来。
“怎么买卖不成就想欺客?”陈琬琰沉声问道。
那小二根本不怕她,道:“你碰坏了我们店里的镯子,不赔就想走?”
陈琬琰被他气笑了,“我何时碰坏了你们店里的镯子?”
说话间不知是谁推搡了她一下,陈琬琰扑倒在柜台上,胳膊刚挨到托盘,那托盘就被推出了柜台摔在了地上,上面的几只镯子全碎了。
“你摔碎了我们店里的镯子,不赔今日便休想走出店门!”有个小二凶狠的说道。
“你们这铺子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强行卖货的?”陈琬琰沉声喝道,“我竟不知这京都城里的店家,竟有囚禁人的权利了。”
若不是今日有位姓吴的夫人,说在这家铺子看首饰,觉得价钱不合适想走,那首饰在她往托盘放时,小二手中的托盘就在交接过程中落了地,上头摆的东西都摔碎了。
店小二打着将军府的旗号,逼着她赔了首饰的钱,才放她离开。
“你不知道的多了,知道我们铺子的东家是谁吗,劝你识相一点把东西赔了,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东家是谁啊这么厉害,能让人吃不了兜着走?”陈琬琰讥笑着问道。
“我们东家是萧王爷,你若是不想蹲大狱,就赶紧赔钱。”
“我没钱,你送我去蹲大狱吧,随便你送我去京兆府,还是刑部大理寺。”
有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挤进人群,其中一个不耐烦的说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连陛下都不敢动我们王爷,劝你还是识相一点,你小胳膊小腿经不住老子两拳头。”
说话这人一身短打,看着那块头就知道他一身腱子肉,皮肤黑黄发亮,头发毛躁微卷,用布巾子裹了个发髻在头顶。
陈琬琰估摸着自己确实受不住他两拳头,立马怂了,“多少银钱?”
那壮汉见她怕了,嗤笑道:“早这般不就省事多了吗?”
他挤眉弄眼的看向接待她的小二,那小二眉开眼笑的说道:“您损坏了六只镯子,不多不少一共八千两。”
陈琬琰道:“我身上没带这么多,能让我的车夫回府去取吗?”
“可以,不过贵客得去我们店二楼等着。”
陈琬琰冷笑一声,这是给下一位冤大头清场呢?
“行。”她爽快的回道。
壮汉带着陈琬琰出去找她的车夫,她昨日坐的是赵瑾瑜的马车,这马车也是赵瑾瑜准备的,车夫自然也是他的人。
陈琬琰道:“你回府找我爹,让他拿八千两银子来赎我。”
车夫眸光一沉,说道:“九公子让小人送小姐回府,小人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我摔了人家的镯子,不赔钱人家不让我走。”
车夫打量了那壮汉一眼,问道:“可否请这位壮士一同回府去取银钱?”
那壮汉一看就知道这车夫身手不错,态度坚决的说道:“我走不开,还是你跑一趟,将银钱给你家主子送来吧。”
他又不傻,一个车夫都这般深藏不露,跟过去能不能再回来还难说,银钱固然重要,那也得有命花。
那车夫明显有些不悦,身上露出了几分杀气,出手就将他的双手别去了背后,“敢拘禁我家主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一出手,周围就围了一些人过来,穿着打扮都与普通百姓无异。
那壮汉一身蛮力,伸脚就是踢他,车夫轻巧避过,对陈琬琰道:“主子,往后头站些,莫要被伤着。”
陈琬琰听话的往人群退了几步,围过来的这些人应当是她进铺子后车夫叫来的。
那壮汉挣扎不脱车夫的钳制,一声怒吼,“有人闹事,快来帮忙别让他们跑了!”
店铺里哗哗啦啦出来了一群人,手执木棒铁锤等物,还有一名壮汉竟然提着一把大刀,一出店门就朝着陈琬琰冲了过来。
陈琬琰吓的面色一白,万万没想到他们竟敢当街砍人,怒道:“朗朗乾坤,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他们当巡街的金吾卫是死的不成?
那壮汉还没靠近她,就被人在手臂踢了一脚,大刀哐当落地,他刚想去捡踢掉他武器的那人就把刀踢飞了老远。
壮汉大吼一声,“老子就是王法。”
就和赵瑾瑜的侍卫缠斗起来,然而他虽长得高大,却空有几分蛮力,与寻常人对打自然能占几分优势,与训练有素的侍卫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那百姓打扮的侍卫几下就将他打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背上,那壮汉便起不来身了。
“主子,如何处置他们?”车夫问道。
“全部捆了,带去将军府。”她倒是要问问张若华安的什么心,如此败坏她父王的名声。
什么叫圣上都不敢动萧王爷?
怕她家败的不够快?
闻讯赶来的金吾卫将店门口的百姓疏散,严声问道:“为何当街斗殴?”
陈琬琰取下帏帽,道:“这几人是匪徒,与掌柜的勾结赶走我家铺子的伙计,强占了我家的铺子,还打着我父王的名义抢劫富户,本郡主接到举报特来查看。”
焦俊一看是提拔他的陈琬琰,立即笑道:“原来是郡主,可有伤着您?”
陈琬琰道:“小伤不足挂齿。”
焦俊如今在金吾卫混的风生水起,从街典升到了街使手下也领了几个人,一听她受了伤,立即冷着脸指挥金吾卫抓人。
“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败类,简直是无法无天,连郡主都敢打劫了!”
在后院休憩的王润生听到动静赶紧跑了出来,一看到陈琬琰就跪倒在地,“是他们有眼无珠,不知是郡主驾到,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绕过他们这一回吧。”
铺子里的伙计这会儿都吓的瑟瑟发抖,哪还有刚才的嚣张跋扈,一个个的跪地求饶道:“求郡主饶小人这一回吧。”
陈琬琰指着王润生道:“你是张家的奴仆,好大的胆子敢败坏我父王的名声,放过你们谁来还我父王名誉?”
王润生虎躯一震,看向身后跪着的一群店小二,接待陈琬琰的那个店小二哭丧着脸道:“方才小人想去扶郡主,不小心撞掉了托盘,只因东西太贵赔不起,才想推脱责任,是小人的错。”
陈琬琰冷笑,“你也是张家的人?”
那人闭口不言,王润生听的一头冷汗,道:“他们都是小人招来的伙计,并不是张家的奴才。”
张家今时不同往日,他哪里敢把张家扯进来。
“那这坑人的点子,也是你出的了?”
王润生沉默不语,这铺子因为京都动荡,两个月都没有生意,陈琬琰一回京都就搞什么双十一狂欢节,他们本就不好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
张若华因为陈青岩捐了将军府的产业手头紧,总是念叨着让他想法子搞营收。
铺子里的伙计便想出了这个法子,他一开始也有些不敢,后来见那些人听了萧王爷的名号,敢怒不敢言,便放任他们去了。
铺子的盈利上去了,张若华满意了,他也跟着暴富了。
陈琬琰一脚踹在他身上,骂道:“狗奴才,是你自己这么做的,还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王润生被她踢倒在地,又赶忙爬起跪在地上,“是奴才听信谗言自作主张,与主子无关。”
他全家的卖身契都在张若华的手里,哪里敢拖累她,只能自己将事情揽了。
“劳烦焦街史把这些人都送去官府。”陈琬琰对焦俊道。
焦俊闻言,立马指挥手下的人道:“把这些人押去万年县县衙。”
陈琬琰对王润生道:“把铺子这几个月的帐本拿出来。”
王润生一脸为难的说道:“帐本都送去了将军府。”
陈琬琰冷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铺子里有几个账本,你当我不知?”
不说真假账本,即便把帐本送回了将军府,铺子也都留的有存档。
他不过是想去见张若华。
“把这刁奴捆了送回张家,我陈家的铺子向来诚信经营,还轮不到你张家人这里狐假虎威。”张若华如今有了身孕,若是送到她跟前动了胎气,只怕陈明玄要跟他闹。
扔回张家让他们自己处置去。
“小的亲自将人送去。”焦俊道。
陈琬琰颔首道:“多谢焦街使。”
焦俊对她拱手,便带着王润生往张家去了。
等她进了铺子,今日同她告状的吴夫人才让人赶着马车回了府,她这也算是冒险行事了,她也不知陈家铺子的掌柜是不得了主家的吩咐,才这般做生意的。
她是觉得对萧王爷的名声不好,想着给陈琬琰提个醒,但方才听着同张家人有关,她又有些后悔,这弄不好就有了挑拨是非的嫌疑。
“也不知道我多这一句嘴,是福还是祸。”吴夫人喃喃道。
别好没卖到,反惹了一身腥骚。
吴夫人的贴身丫鬟劝慰道:“夫人也不必太忧心,奴婢瞧着这事儿,萧王爷与郡主都是不知情的,郡主为了陈家的名声散出去金银无数,这事儿想是陈家大公子的夫人干出来的。”
吴夫人道:“那掌柜的是张家的奴仆,这铺子应当是她管着的。”
陈琬琰特意将人引到大街上收拾,只怕就是为了澄清此事不是陈家所为,他们陈家不会给张家背锅。
“瞧着他们两家像是关系不太好。”一般这种事都会替着遮掩,她倒好当街就处置了,竟是不给张家留面子。
陈琬琰不管旁人如何想,进了铺子就让人翻找帐本,拿着账本又去了张若华管着的布庄和瓷器铺子。
在各个铺子外观察了两刻钟,见人流还算可以,也并未有与客人发生冲突的事情发生,这才放心的去了将军府。
陈琬琰去了将军府,通知账房派人接手被她清场的首饰铺子,又将帐本拿给他们道:“将上头以非正常价购买物品的人家做下统计,把银子给人家送回去,再另外送一份礼品。”
账房是陈青岩的人,一看账本便知是张若华管着的铺子,他略翻了几页,便道:“这账本只怕是假的。”
陈琬琰蹙眉问道:“如何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