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哭着跪在地上求他,“钰儿不要这个孩子,求王爷怜惜,钰儿别无所求,只求能在王爷身边伺候。”
府医一头雾水的立在一侧,他看不懂这女子为何不要王爷的孩子。
赵瑾瑜道:“你出此下策之时,便该想到会有今日之祸。”
他也未避讳还有府医在场,淡淡道:“待你这胎坐稳,本王便与你父亲去信一封,请他为你与那护卫做主,全了你二人的姻缘。”
林钰跌坐在地上浑身冰凉,他竟然全都知道。
府医也惊了一跳,他竟然知道了如此辛密之事,忍不住瞧了一眼跌在地上哭泣不止的女子摇头叹息。
王爷连清白的女子都不要,会要一个失了贞的女子?
赵瑾瑜没再提送她回去之事,对汪海生道:“你派六十个人,分三组轮流伺候林小姐,除了银安殿和阆风苑,随便她去哪里都不用拦,务必要保护好她腹中的胎儿,若让她落了胎,就打五十大板,发卖出府。”
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
“是,是,奴才这就去办。”汪海生知晓赵瑾瑜是真的生气了,他家殿下多尊贵个人,哪里会要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况且还诬陷王府的侍卫无德!
“求殿下可怜可怜钰儿!”林钰跪着挪到他的脚边,刚想去抱他的腿,就被侍卫用刀挡开,她绝望的哭诉,“我是太傅嫡女,怎么能嫁给侍卫!”
嫁给侍卫,她的一生就毁了!
不但享不了荣华富贵,连家族都会抛弃她的!
“将林府派来的人安置在府外的别院,不许与她接触。”赵瑾瑜说罢,起身离了花厅。
他赵瑾瑜看着就那么像捡垃圾的?
他就是再不堪,也是生长在皇室,他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他向来洁身自好,利用自己身体来骗他的女人,恕他同情不起来。
“王爷又想咱们未来的王妃了?”陆机忽然出现,不怀好意的问。
赵瑾瑜瞪了他一眼,“拿来。”
陆机嘿嘿一笑,将陈琬琰的书信递上,“属下一拿到就给殿下送来了。”
赵瑾瑜迫不及待的将信打开,直看的眉头皱起。
陆机不解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殿下每回拿到郡主的信,不都是高高兴兴的吗?
“许贵妃死了。”
“这么突然?”陆机茫然了一瞬,疑惑的问,“怎么没的?”
“毒杀父皇,被抓了个正着。”
许贵妃的死,直接打破了朝廷的局势,二皇兄基本可以肯定是要出局了,三皇兄在京都没了竞争对手。
无论二皇兄是否有过逼宫的心思,许贵妃人赃并获他便争不得了,父皇还没发落许家,只要他再动心思,许家以及他背后的势力都将成为刀下鬼。
“那殿下是否要为回京做准备?”
赵瑾瑜沉默的坐着,他本以为二皇兄能在三皇兄的事情上助陈琬琰一臂之力,留二皇兄在京都,现下出了变故,二皇兄暂时应该不会再对上三皇兄了。
“不能回去,剑南道的问题还没彻底解决,蒙国和蕃国与前朝皇室的人策划了这么久,不会轻易罢休的。”赵瑾瑜掏出舆图,在山南东道敲了敲。
彭都督接下镇南军,襄州都督就已经换上了他的人。
荆州大都督是三皇兄的人,夔州都督是二皇兄的人,他们给彼此的人放水,一起去山南西道刺杀他,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夔州都督很可能正在考虑脱离二皇兄。
但他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通,二皇兄为什么会在江南西道堵他,他的人都在通往江州的路上埋伏,似乎很确定他的封地在江州。
二皇兄的人有一大部分是从江南西道去的梁州,京都派去的人并不多,二皇兄也没有另从河北道抽调人手去京都,应当是不敢明目张胆的从西京过。
而三皇兄的大部队早就从河南道,走西京河南府进了东都,真是小看他了。
他这么大胆只能说明,他已经绝对掌控了西京。
“二皇兄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赵瑾瑜问道。
陆机沉思了一会儿,“除了突然纳张四姑娘有些奇怪,其他的好像没有了,不过张四姑娘和郡主的侄女,在兖王府骂郡主是已死之人,还说她是不会老的妖怪。”
赵瑾瑜神色忽然变的凝重,她不是陈琬琰的事是如何被发现的?
“现在京都在说郡主是妖怪,许贵妃毒杀陛下就是中了她的邪,只因那日二皇子请高僧和道士冒犯了她……”
赵瑾瑜:“……”
陆机偷偷瞄了赵瑾瑜一眼,“还说殿下对她一片痴心,也是中了她的妖术……剑南道的龙也是她变出来的。”
赵瑾瑜语带笑意,“哦,她这么厉害。”
陆机小心翼翼的问:“那郡主到底是不是妖怪,殿下有没有被她吸食精气?”
赵瑾瑜听到吸食精气,就想起了她吃‘糖’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神荡漾,随即瞪了陆机一眼,“女子不吸食男子精气怎么受孕?”
陆机被他噎的直翻白眼,竟无言以对。
二人正说着话,暗卫送上京都的加急书信。
陆机连忙接过书信递给赵瑾瑜,赵瑾瑜展开一看,神色登时古怪了起来。
陆机凑近瞧了一眼,不可思议的道:“蜀国皇帝和南诏新君是双生子?????”
赵瑾瑜知道蜀国皇帝是陈青岩的儿子,如果是双生子,那么陈璄就是陈琬琰的亲兄长!
父皇知不知道这件事?
父皇肯定知道陈璃的样貌,只怕他看到陈璄的第一眼就猜出来了!
“这事竟是因为陈明玄爆出来的……”陆机有些无语,“他为什么要置萧王爷和郡主于死地?”
蜀国已经明确表示不会打赵国,并且还给了赵国一定的帮助,陈明玄这么做说是大义灭亲,可萧王爷根本没有谋反的心思。
“父皇诏萧王回京,不知意欲何为。”赵瑾瑜对这个陈明玄真是无语至极,如果萧王和蜀国勾结,谋取赵国江山,早就发动兵变了,他连这个都想不明白?
“河东道!”赵瑾瑜猛然惊醒,从副都西京到东京都,要经过河东道的蒲州!
河东节度使竟然是他岳父!
连枢密院都不知道的河东节度的旌节在何人手中,这是他父皇留的后手!
如果是这样,那许贵妃的事情他就能想通了。
当日下午,陈青岩便收到了回京都的诏令,他给赵瑾瑜修书一封,让他务必守住凉州与剑南,不准私自回京都,就快马加鞭的往京都赶。
陈琬琰在京都也没闲着,陆久带回来了三皇子从淮南道的安州,和山南动道的隋州,调兵去梁州劫杀赵瑾瑜的证据!
在确保了李家能安全脱身之后,她先先冲到舒王府将舒王爆打了一顿。
“你很不老实啊,先是装配合!背地里却帮着相王,把淮南道的私兵都转移到了安州都督的管辖范围!”
她就说三皇子怎么敢轻易让出舒州,原来沈二老爷他们还没彻底融入当地官场时,舒王已经帮着三皇子将人转移了。
“哎呦,哎呦,别打了别打了!本王也是没有办法,能帮郡主的本王都帮了!”舒王被陈琬琰追的在前院上窜下跳,他本就是三皇子的人,哪里能说背叛就能背叛的!
他没有给怀王的人下绊子,已经很够意思了!
陈琬琰跑的气喘吁吁,“你站住!”
月山县主在后面边追边喊,“郡主息怒,郡主别打了……我祖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要打就打我吧!”
陈琬琰转头就打了她一顿!
月山县主:“……”
陈琬琰打累了才放过她,“你和严家那小子少打佳桐的主意,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她这回要告三皇子,搞死他!
陈琬琰把舒王府闹的鸡飞狗跳,转身就走。
月山县主却一把拉住她,“郡主别走别走,我有事要和你说!”
“我不听,你们舒王府一点诚意都没有。”
“是正事!正事!”山月县主之前听说她去了李家,跑到李家寻了她两次都没见到人,都快急死了。
陈琬琰睨了她一眼,“说。”
“翠屏看上罗丰了!”山月县主幸灾乐祸的说。
翠屏县主竟然看上了青苹果乐园的男优者,整日里追着人家不放。
“这也算要事?”陈琬琰无语的瞪了她一眼,她有那么多事要做,这算个屁的要事!
“郡主别急,你听我说完!”月山县主说着就架着她往花厅去,舒王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等人上了茶,月山县主将人都挥退才神神秘秘的说道:“你知道罗丰是谁的儿子吗?”
陈琬琰白了她一眼,“不知道。”
“罗丰是舒州富商罗镇海丢失的嫡子!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陈琬琰眸光流转,“你怎么知道?”
月山县主道:“我和翠屏不对付,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我能放过她吗,我听说郡主一直在帮罗丰找家人,这事我也是无意中查出来的。”
“你别说废话,捡主要的说。”陈琬琰不耐烦的说道。
“我打听了罗丰的身世,就第一时间想到了罗镇海,他的嫡子就叫罗丰,多年前和家中奴仆出去玩走丢了,我就把这事儿和我祖父说了,我祖父已经通知了罗镇海,他过两日就到京都了。”
如果罗丰确实如他所说,是被奴仆带出去卖掉的,那就很可能是他继母做的。
陈琬琰沉着眸子没说话,罗镇海是三皇子的人,他家族涉及的领域很广,各行各业皆有涉猎,他和万岁山这种富一代不一样,他家从祖父那一辈就开始行商了。
“郡主知道罗丰父亲的继室是谁吗?”月山县主眼睛亮晶晶的问她。
“钱氏吧。”
“钱氏是我父亲钱侧妃的妹妹。”
陈琬琰哦了一声,“你想除掉翠屏县主的生母钱氏?”
月山县主冷不丁被她拆穿,愣了一下,如果她所料不错,这事儿是钱侧妃的妹妹仗着王府的势做的,足够让钱侧妃和翠屏彻底失宠。
如果有陈琬琰帮忙,兴许还能把翠屏的封号褫夺了。
如果没有罗家,翠屏哪里能被封县主!
“郡主不是想帮罗丰吗,我们联手将大小钱氏除掉怎么样?”
陈琬琰摇了摇头,拒绝道:“我没空。”
这种小事她自己就能做成,拉她下水,难道不是想让她背锅?
她看起来很傻?
“那郡主不想让罗镇海欠您一个人情吗?”月山县主继续说,“罗丰的外祖姓葛,是寿州的富商,相王的人不止从舒州去了安州,还从寿州进了河南道。”
陈琬琰抿了口茶,舒州南面是江南西道,北面是寿州,寿州北边境挨着河南道边境。
月山县主见她不为所动,无奈的说道:“这些年葛老爷也一直在找外孙,我们舒王府是站在郡主这边的,但您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也有为难之处。”
陈琬琰嗤笑,“三皇子如今一枝独秀,你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郡主心知肚明,怀王殿下气吞山河,实力并不弱,我说的这些您或许已经知道了。”
“把你祖父叫过来。”陈琬琰懒得跟她废话。
罗丰的事她已经第一时间知道了,即便是她什么都不做,罗丰只要感激她,罗镇海和葛大山也得欠她的人情。
舒州的事也瞒不住舒王,如果不是得知她查到了罗镇海和葛大山头上,月山会说这么多?
月山想要什么,她心里清楚。
“郡主,我有一事想请您帮忙。”月山县主别扭的说。
“想褫夺了翠屏县主的封号?”陈琬琰玩味的问道。
月山县主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钱侧妃是舒王府典军的女儿,自从她妹妹嫁给了罗镇海,就强压我母妃一头,还差点害死我母妃和兄长。”
陈琬琰抬手止住她的话,这是舒王府内部的斗争,她不想听太多,“那是你的事,钱侧妃妹妹的事牵连不到她,更何况是翠屏。”
况且她说出的东西,没有一点诚意。
瞒不住,才想吐出来讨人情,她可不接受。
有所求就要拿出点诚意。
“严家,我帮您查三皇子在河南道的事。”
陈琬琰挑了下眉,“你不怕惹恼严四郎?”
月山县主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怕。”
“你是在帮严家投石问路吗?”陈琬琰轻飘飘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