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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县县令不过是个从六品上的官职,要用他来对付王家那些人,势必要把他留在京都,可是该给他安排个什么职位呢?

侍御史是从六品下的官职,御史中丞是正五品上的官,都不适合他,难道要把他留在京都继续做县令?(京兆县令正六品上。)

陆机道:“微臣瞧着这位王大人也是个有本事的,王家那么明显的打压他,都没抓住他的错处。”

王家若不想让他做官多的是法子,但除了压着他做了十几年的县令,好像也拿他没法子。

赵瑾瑜斜靠在龙椅上,靠完又惊觉自己被陈琬琰那没骨头的带歪了,立马就坐正了身子。

陆机:“……”

“河南、河北两道的卤肉铺子安排好了吗?”

陆机正色道:“与那边的肉贩都签好了契约,葛大山随时都能腾出铺子做卤肉,就是那边要晚半月开业,不知娘娘在京都的铺子何时开业,那边来信说收的猪下水不能存放太久。”

因为葛大山也做皇家的生意,虽然卖了红薯种给洺王,却没取得太多信任,只得到了他一点点的庇护。

卤肉是皇家推广的,皇商的消息灵通,挂着他的名,他在洺王兄弟那里随便解释两句,这事儿就过了。

“皇后说明日开业。”赵瑾瑜斜靠在龙椅上,想起他走时那人还睡的香甜,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明日是二月初一,初二他要去勤耕田,初三春风楼会推出爆炒腰花,溜肥肠,猪肚汤等菜肴,他正好可以带她去春风楼玩。

陆机见赵瑾瑜那懒洋洋的姿势,不由得问道:“陛下,您腰不舒服吗?”

他家陛下从来坐的端,今日也不知是不是累着了,老是学皇后软软的歪在那里。

赵瑾瑜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朕交给你的差事办完了吗?”

他腰好的很!还能和陈琬琰大战三百回合!

陆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微臣这就出宫给那边传信。”

各地的猪下水都被那奸商皇后包了,那些在宫里尝过那几样的官员,没少打听京都哪里有卖猪下水的,那刘扉也是个奸商,处理好的腰肚肠卖的比猪牛羊肉还贵!

今早彤云出宫就给兄弟们送了不少处理好的腰肚肠,他办完事就去找兄弟们喝酒。

赵瑾瑜见他毫不留恋的出了御书房,微微有些无语,起身就去了凤仪宫。

凤仪宫里静悄悄的,赵瑾瑜随便逮着个宫人问道:“皇后呢?”

那宫人战战兢兢的跪地:“回陛下,娘娘在凤仪殿。”

今日彤霞女官处置了不少宫人,她唯恐做错事也被罚二十鞭,她可不想小腿被抽的血肉模糊!

赵瑾瑜快步进了凤仪殿,陈琬琰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彤霞安静的守在她床前编宫绦,见到他就要起身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了。

赵瑾瑜压低声音说:“跟朕出来。”

彤霞放下手中的东西,轻手轻脚的跟着赵瑾瑜出了寝殿。

“昨日你送崔氏回去,途中她可有说什么?”

彤霞将昨日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便见赵瑾瑜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

“奴婢今日已经教训了她们安插在凤仪宫的暗桩,如果她们还不肯放弃这个念头,奴婢就将她们藏在尚食局里的人也教训了。”

赵瑾瑜背着手,问道:“你这些日子又摸出多少暗桩?”

“不算陛下昨日处理的,共有七十二个。”或许就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那些人才想要她的命。

这还仅仅是她们在延福宫、凤仪宫、御书房和内宫六局、内侍省暴露出来的。

这些地方还有被收买没启用的,尚在犄角旮旯混日子的,这些人加上从前爆出来的暗桩竟不下百人,难怪消息传的那么快。

“内应是除不尽的,尚食局的且留着,也好提防他们在食物里下毒。”

彤霞也知除掉一批,就会有新一批的被收买,当下便应了。

赵瑾瑜踱步回了凤仪殿,凑近陈琬琰的耳朵眼吹气。

陈琬琰抬手捂着耳朵,往床内侧滚了过去。

赵瑾瑜低低笑了两声,将手指放在她的唇边,轻轻一塞就被她咬住了,“醒了就起来。”

陈琬琰哼哼唧唧的睁开眼,在他的指腹上轻咬了一口才松嘴,软软的唤了声,“夫君~”

“照我说你就该多锻炼,这还没怎样,就累的瘫倒了?”

“……”陈琬琰假意剜了他一眼,直挺挺的躺着,不服的说道,“这是男女体力上的悬殊,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起来用午膳了。”

赵瑾瑜将人从床上捞起来,又问了她几句卤肉铺子的事,俩人刚说了没几句,就有个哭哭啼啼的宫人跑了进来,跪倒在他们二人脚边直呼救命。

“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吧,彤霞大人要将奴婢赶出凤仪宫!”宫人哭的肝肠寸断,头上的发髻微乱,有一缕发丝垂在额边,为其清丽的面庞上添加妩媚的风韵。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未经允许谁让你擅自闯进凤仪殿的?”吉姑姑肃着脸斥道,“还不滚出去!”

“吉尚仪,您要为奴婢做主啊!近日彤霞大人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将宫里的姐妹无辜挨了她的罚,都是怒不敢言,奴婢什么都没做,她就要将奴婢赶出凤仪宫去。”

她们几个好不容易做了皇后身边的二等宫人,再努努力就能当上一等宫人,进凤仪殿伺候,然后进尚宫尚仪局做女官,眼下不知彤霞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丝毫不给她们脸面。

将平时帮她们往外传话的宫人、内侍都打罚了一遍,她们不过是求个情,就被她打了鞭子,她多嘴顶撞了一句,就要被她赶出凤仪宫!

陈琬琰仿佛没听到她的哭诉,对吉姑姑抬了抬手,吉姑姑立马就让尚仪局的女官将她按住。

“帝后面前岂容你放肆,擅闯凤仪殿已是大过,赶你出去也是不冤!”

宫人却奋力挣脱了女官的钳制,扑到赵瑾瑜脚边,死死的抱住他的腿,嘤嘤哭诉。

“陛下,奴婢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尽心尽力,她却眼睁睁的看着奴婢被人赶走,却连句好话也不说,委实是个冷心肠。”

赵瑾瑜坐在一旁看陈琬琰做的账本,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淡声道:“这等不知尊卑贵贱的东西,还不拖出去!”

“陛下!您前日还拉着奴婢的手,说要奴婢给您做嫔御,让奴婢为您生养小皇子!五日前,您压在奴婢身上酣畅时说的话全都忘了吗?”

赵瑾瑜合上账本,目光沉沉的看向那个宫人,“朕在你身上酣畅?”

宫人见陈琬琰非但没有恼怒,还幸灾乐祸的坐在一旁,就一鼓作气的说:“皇后娘娘小日子时,陛下在凤仪宫的湖心水榭宠幸了奴婢,当时还有几名凤仪宫的宫人在,她们都能给奴婢作证!”

陈琬琰端起茶盏浅浅呡了一口,对吉姑姑道:“这茶冷了,你带人去烹壶热的来。”

吉姑姑对她福了一礼,就将凤仪宫的宫人内侍都带了出去。

这宫人仗着当陈琬琰的面,没少与赵瑾瑜眉来眼去,又近身摸过几回他的手,也没被斥责,说起话来也是越来越露骨。

“陛下也不是头一次宠幸宫人了,光这凤仪宫就有好几个在您身下承欢的,您是九五至尊,又何必遮遮掩掩,皇后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您不觉得自己太窝囊了吗?”

汪海生听的一脑门汗,这女人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脏水张口就来?

“去取柄折扇来。”赵瑾瑜对汪海生道。

汪海生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去找了一柄牙骨白丝的折扇。

陈琬琰不解的问:“大冷天的要折扇做甚?”

汪海生将折扇递给赵瑾瑜,赵瑾瑜却是没有接过,只硬邦邦的说:“验她的身,证朕的清白。”

汪海生托扇子的手轻颤,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要拖去偏殿?”

“就在这里。”

宫人惊恐的看着凤仪殿的殿门合上,几名皇帝带来的内侍将她的四肢按住,有内侍拿白布垫在她身下,眼泪汪汪的看向陈琬琰。

“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就算是要验身,也要找宫里的验身嬷嬷!”

崔小姐已经打点好了验身嬷嬷,现在让几名内侍来验她,不得受大罪吗?

陈琬琰面无表情的说道:“给她抹点催露的膏子。”

她这人向来小气,这女人敢拿这种事瓦解她对赵瑾瑜的信任,该受的罪她就得受着!

宫人被内侍拖去了屏风后面,陈琬琰听到宫人的惨叫声逐渐变成低吟,汪海生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将沾了水迹的牙骨扇和洁净的百帕呈到二人面前。

“启禀陛下,此女早已失贞。”

陈琬琰早就料到了会如此,这宫人敢给皇帝泼脏水,显然是豁出去了,不是处子也在意料之中。

她戏虐道:“看来陛下是无法自证清白了。”

赵瑾瑜嗤笑道:“为夫不举,如何破她的身?”

汪海生嘴角抽了抽,真不举的人才不会把不举挂在嘴边。

“那依陛下所言,就是她在宫里与人通奸了?”

“想来是了。”

“哦,那就查查她的奸夫是谁。”

汪海生听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抹了抹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出声问道:“这宫人要如何处置,还请圣上示下。”

“好歹是条人命,既然她喜欢让男人在她身上酣畅,就将她送到军营,那里男人多。”

这宫人是四姓的内应,今日也是有备而来,若不是赵瑾瑜与她情深,她口中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实现。

陈琬琰也不是圣母,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她能横着进军营,想出来就只能躺着了。

汪海生带人将她拖出凤仪殿,彤霞带着内侍省的人等在外面,直接就将人带走了。

赵瑾瑜重新拿起账本,低声说了一句,“等卤肉的事忙完,你手中的那张名单就可以着手处理了。”

“好。”

赵瑾瑜说的是前年六月南巡回京都后,彤霞给的那份暗桩名单,名单上的人都已长成,想拔除换新也需要不少日子。

内侍省办事效率很高,没多久就把人送进了京畿大营安排营妓的馆子,也没人知她是从凤仪宫出去的,只说是熏风殿与内侍吃对食,被发现驱逐出宫。

崔冬韵听闻此事气的险些背过气,大骂陈琬琰无耻,上官秋三人也不顾面容的瑕疵,戴着厚厚的面纱就跑到咸池殿闹了一场。

“你看你干的好事!你这是将我们三人的名节都毁尽了!”

上官秋本就因脸上凹陷的痘印脾气变得十分暴躁,连敷粉都不能彻底遮住她脸上红紫的凹凸,这会儿看到崔冬韵白净的脸,恨不能将其抓花!

熏风殿的宫人与内侍吃对食失了洁,那她们呢!!!

她们住的宫殿竟然有可以行房的内侍,别人该怎么看她们?

苏明夏脸上的痘印轻一点,敷了厚厚的几层粉,就只能看出一点点痕迹,她幽怨的说道:“崔九你这次可将我们害苦了。”

崔冬韵委屈的说:“这是我们一起想出的办法,宫外也都同意了,怎么一出事,你们都只怪起我来了?”

“我们让你好好与彤霞商议,可眼下是个什么情况?”贺春晓冷笑,“你是不是故意激怒她,让她报复在我们身上的?”

彤霞与皇帝跟前的陆机不清不楚,这么久也没动过爬龙床的念头,她们已经料想到说动她没有那么容易,但也没想过与她玉石俱焚!

“我们不是说了她不同意,让她帮忙送个宫人到龙床上,为什么她会愤怒到与我们撕破脸?”上官秋强忍着怒气问。

如果不是她与彤霞相见不便,她早就冲过去质问她了!

“是她见我们无用,反水了!”崔冬韵怯弱的说道,“那日我好声好气的同她商议,她说如果她与皇后撕破脸,咱们就会不管她的死活,任我如何解释,她都不愿听……我也没想到她会如此。”

她说着掀起裙子,将亵裤拉起露出红肿的小腿,委屈的控诉,“你们且是没瞧见,她那日的嚣张气焰,拿竹板将我的腿都抽出血来了。”

贺春晓的目光从她的小腿上移开,质问道:“好,彤霞的事暂且不说,那个闯到帝后面前的宫人,你又作何解释?”

“她就是那个咱们商量好要送到龙床上的宫人。”崔冬韵眼中含着晶莹的水光,委屈的说道,“秋姐姐不是说怕皇帝那个不行,还在实行计划前就让她破了身子。”

上官秋被她堵的心口一窒,事实确如她所言,她怕皇后给那宫人验身,导致破坏帝后感情的计划失败,所以这次做足了准备。

本以为是万无一失,没想到……竟然还是出了岔子!

苏眀夏眯了下眼睛,问:“我们说的是把陛下灌醉迷晕后,让她爬到龙床上,她怎么会闯进凤仪殿攀咬陛下?”

这可和让皇后捉奸在床不一样,捉在床上皇帝根本无可辩驳,帝后也会产生激烈的矛盾。

彤霞再挑拨几句,皇帝甚至会因为君威御幸崔冬韵,皇后也不会反应这么快,让她们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泼了一身腥臊。

崔冬韵满面凄苦的说:“还不是那彤霞女官,大清早的就说要将她赶出凤仪宫,那宫人应是没了法子,才闯进了凤仪殿。”

那宫人早就知道算计完帝后,她定然是活不成了,奈何家人都在她们的手中,只能按照她们说的去办。

“都怪我没将事情做好,连累了三位姐姐……你们怪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崔冬韵拿帕子按压了一下眼角,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去圣上面前替姐姐们求情,不会让陛下将你们送去寺庙苦修。”

苏眀夏心里闪过一抹狐疑,但见她面上的难过不似做假,倒也没再多说,只等着和外头通完信了再说。

上官秋讥笑道:“不去庙里吃斋,难道叫我们直接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