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辈子加起来宝镜也没同时收到过如此多的红玫瑰!
更何况,送花的男人,从大西北的边防部队千里迢迢赶赴羊城,赶在午夜十二点前为她布置了眼前的一切,了解内情后,原本的三分甜蜜也能酝酿成七分甜蜜五分惊喜,加起来就是十二分的感动!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谁也没说话。
秦云峥还在熟悉宝镜的变化,他喜欢宝镜此时的乖巧温顺,就算不交谈,彼此的眼神也能交流,这就是在谈恋爱?那感觉还不错。
“秦云峥……”
“什么?”
宝镜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都多少岁啦,至于这么笨拙吗?刚才居然想问秦云峥,从前是不是如此追过女朋友。幸好瞬间明白过来,要不然可真毁气氛呀!
花海中,宝镜感觉不到凛冽的冷气,这个男人看待她的目光纯粹而专注,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秦云峥。”
玫瑰的香氛中,宝镜的声音不禁也变得熏软微甜,“秦云峥”三个字被她喊得有了变化。
“恩?”
秦云峥没受到玫瑰香味的影响,他看待食物几乎全靠一种类似野兽的直觉,与宝镜并肩坐着,他能嗅到少女身上清新自然的淡香,像春天里的绿草,像阳光下的向日葵,也像大西北风沙下屹立千年不倒的胡杨……乱七八糟的遐想,总得来说,那就是他所喜爱,希望亲近的气息。
宝镜有些羞窘,轻轻将头转向一边:
“我们现在,就算男女朋友了吧?”
她拍电报,说要试着谈下恋爱,秦云峥亲自赶来,用满室的玫瑰花样回应她,宝镜认为两人就算正式把话挑明了。
秦云峥没有立刻回答,宝镜的羞窘立刻变成了恼。
她转头瞪着那个沉默的男人,“你难道想玩暧昧?”
有种男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自己运气真有这么差,好不容易碰上个极品优质男人,就是传说中的“三不男”?
秦云峥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才算男女朋友?他在两年半前,就认定了要娶徐宝镜当未来老婆,秦少校还委屈呢,觉得宝镜才是耍流氓。
沉默,沉默,多么可怕的沉默。
秦云峥能敏锐察觉到少女眸子中正在继续的怒火,秦奶奶说了,不管是谁的错,只要媳妇儿生气了,那肯定是男人的错——秦奶奶原话是这样说的:凡是和老婆吵架总吵赢了的男人,最后都离婚了!
秦少校是有原则的,有的错做男人的可以低头,有的错,事关原则,他就不能认:
“不是男女朋友。”
宝镜瞪圆了眼睛,秦云峥与之对视,还面不改容。
“是未婚夫妻!”
不是男女朋友,我们是未婚夫妻。
这个男人,说他木讷迟钝吧,他又总能找到宝镜的软肋。
正如第二次见面,宝镜生气他行如陌路的表现,他偏偏又追出来,给你解释自己伤重难愈,所以没能及时表达感谢。
宝镜嫌弃天热不愿意逛街,你以为他公子哥儿脾气发作甩手离去,他却带回了遮阳伞,还贴心给宝镜买了冰棍!
他说,不是男女朋友,是未婚夫妻。
宝镜明明该反驳的,此情此景下,她却不愿意破坏男人的认真。
人生百年,谁能保证中途对伴侣完全不变心?哪怕她和秦云峥走不到最后,也该珍惜他此刻的认真,毕竟千金易得,真心难求!
宝镜微微仰起头,“未婚夫妻的事儿先不提,感情是慢慢发展的,我希望能顺其自然。”
此次,秦云峥应允的很勉强。
宝镜笑着,尝试着挽住男人的肩膀,秦云峥陡然紧绷起来。
少女手软的手臂挽着他,清新自然的气息萦绕在秦云峥鼻端,软玉温香的触感让他陌生僵硬,直到意识到,挽住自己的是未来老婆,秦云峥一下子就放松了。
秦少校不喜欢被动享受,他的性格更适合主动出击,所以他毫不犹豫反手握住了宝镜的手。
宽厚的掌心,有薄茧的修长手指,秦云峥的手很干净,也很温暖。
秦云峥不是第一次握住别人的手,可少女的手掌娇小,手指细细软软的,和枪林弹雨中拉扯战友,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更别说那调皮的手指还在他掌心滑来滑去,挠动他的手,也撩拨他的心。
“当了我的男朋友,从此后眼中就只能有我!别的女人再美,你也要把她们看成骷髅骨架;别的女人对你再好,那也是别有居心在挖我墙脚;别的女人……”
秦云峥握住宝镜的手掌加重了力道,“没有别的女人!”
宝镜笑开怀,容颜比花瓣犹带着露水的玫瑰更娇艳。
“恩,没有别的女人。”
爱情中,你给予我忠诚,我必回赠你,全天下男人都会羡慕的好!
这晚,宝镜终究是没吃到她客房服务的宵夜,有情饮水饱,她和秦云峥就那么静静坐着,在满屋子玫瑰的陪伴下,一同观赏了羊城的日初。
橙黄的初阳照在高低林立的楼房间,照进宾馆的窗户。
两年半毫无音讯的等待,于秦云峥而言是那么慢,彼此相聚的一夜,时间又流逝的那么快。
当太阳完全升起时,秦云峥替宝镜整理了微乱的头发。
少女的容颜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脸庞美得熠熠生辉,他笨拙的,无师自通的,轻轻在宝镜额头落下浅浅的吻。
“等我,对不起。”
对不起,只能陪你这样短的时间,他必须立刻返回西北驻军。
等我,纵然对不起,可我也不会放手,一夜相处,秦云峥越发认定,只有徐宝镜才是最适合他的,能相伴一生的存在。
宝镜的回应,是一个用力的拥抱。
“我知道。”
直升机等在白天鹅宾馆天台,清晨的风也吹不散少女留在他怀中的气息。
一想到宝镜,秦云峥嘴角有了浅浅的微笑。
“别的女人再美,你也要把她们看成骷髅骨架;别的女人对你再好,那也是别有居心在挖我墙脚……”
他哪里还能看见其他女人?
上了飞机,秦云峥还颇为不舍回头,依依不舍的眷恋,是他二十几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这是,恋爱了?!
……
秦云峥来时没有惊动任何人,走时,宝镜的亲人们甚至仍在睡觉。
若说他给谁留下了最大的印象,除了宝镜,一定就是白天鹅宾馆的客房服务们——83年,风气开放的羊城,白天鹅宾馆的服务员们也算见多识光,可秦云峥的大手笔仍然是宾馆工作人员首次看见。
在将来,她们或许能看见更多比之盛大的场面,像庆典一样的求婚表白,但在83年,秦云峥送给宝镜的满屋子玫瑰,的确是白天鹅宾馆开业以来的独一份!
为了凑齐这批红玫瑰,宾馆的负责人打了无数电话,差人跑遍了羊城大大小小的花店。
几万朵玫瑰很浪漫,可也几乎花光了秦云峥参军来自己所攒下的所有补助,用家里的钱谈恋爱,秦少校是做不出来的。
宝镜收到的,不仅是一份生日惊喜,更是秦云峥的心意。
是整个白天鹅宾馆里,所有女服务员对她的羡慕,秦云峥的品貌出众出手阔绰,简直能成为渴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最梦幻的渴望——可惜,这样的男人,竟是有主了!
他鲜殷勤的对象,同样能入住宾馆的vip套房,同样姿容出众,还年轻水灵。
这不是王子垂青灰姑娘,是王子和公主携手谱写现实童话,所以她们只有羡慕,燃不起嫉妒的心思。
某些方面宝镜很迟钝,她总感觉一夜过去,宾馆的服务员们对她的态度更殷勤更妥帖了,简直叫人搞不懂呀,幸而是件好事,宝镜也就虚心笑纳了。
一整夜没睡,只要吐纳修炼一番,宝镜整个人又是精神奕奕。
回房间洗澡换下脏衣服,亲人们才陆续起床。
徐海东一点都不知道昨晚有个臭小子差点拐跑了爱女,他还一脸感慨:
“你卫华叔的厂子办得还真不错,现在主打电风扇,还准备上马电视机项目呢。”
宝镜笑道,“爸,您昨天还去参观了卫华叔的厂?”
徐海东点头,其实不仅参观了工厂,张卫华一反三年前劝他慎重的态度,力邀徐海东去其的工厂任职,徐海东正在考虑,既没有应承,便没有立刻告之宝镜。
宝镜还不知道有那么一出,她只是下意识想,卫华叔大概又走上了上辈子盲目自大的老路。
电风扇的技术原理不难,自行车多拆卸几辆也能仿造,可是电视机不然。
今后将长久占据国内彩电市场的行业领头羊“长虹”,厂址虽然就在蜀中,可人家前身是创办于58年的国营长虹机器厂。原本就是国家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156项重点工程之一,拥有深厚强大的技术底蕴,造个电视机而已,对军工立业的老厂子而言,只瞧见它的成功,巨大的投入往往会被忽略……
宝镜上辈子就不是技术强人,重生后纵然先知先觉,她也不会去发展实业。
掌握了销售渠道,远比发展实业要省心许多,宝镜可不干扬长避短的事儿。可她也说不准张卫华的电视机项目到底成功没有,也无从劝说。
毕竟,上辈子张卫华直到92才会真正栽跟头,此前,他应该是赚了不少的。
不管了,说不定顺其自然,张卫华的电视机项目本身就会流产夭折,她也不必去做打击积极性的“恶人”。
“师傅,您觉得今天会比什么?”
祁震山略加思索,“不是造假,就是修复。”
昨晚在富商老宅杂物库房中挑选“真品”,已经是在考验宝镜和穆清远的鉴赏眼力。
一个真正的古玩大家,并不是只会鉴定古玩真假就算合格。mr·鲁要修复老宅子就要请祁易水做指导,这也是古玩师傅的另一种高明本事。
祁震山这次猜对了。
第二场比试,比的的确就是修复能力!
比试的地点已不是鲁老先生的家,而是另一处私人宅邸,评委也换成了一位上了年纪的优雅女士,身份同样是归国华侨。
这位女华侨姓毕,年约四十来岁,祁易水介绍时称之为毕女士,根据称呼无法得知其婚姻状况。
宝镜也从善如流跟着叫女士。
毕女士穿着剪裁合身的大牌套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脖子上带着珍珠项链,毕竟少了年纪容貌称不上靓丽,但绝对雍容自信。
“我呢,就喜欢淘旧物,喜欢有缺陷的古玩在自己手中重新焕发生机,你们要比试的物品,都是我在美国带回的……希望你们不会将它们当做是破烂,尽管,它们拥有着破烂的表象。现在,抽签决定吧。”
还没瞧见要修复什么东西,却先要抽签。
昨晚打成了平手,穆清远对宝镜的轻视已经完全没有了。
他没有再继续谦虚绅士,自己先在毕女士手中抽了条子。展开一看,上书“修复古画”,穆清远神色顿时轻松起来。书画,正是他所擅长的部分,可见是今天幸运女神站到了自己一边。
“徐师妹,不会怪我先抽吧?”
宝镜无所谓,重生后,她的运气也一直很好。
与运气比肩的是,她更相信自己的实力,先后抽签,又有什么关系,都是50%的几率,谁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考题。毕女士直接将剩下的签交给宝镜,她打开一看,脸上的喜色比穆清远更胜。
修复碎瓷。
在诸多古玩修复中,这已经算是最基本简单的能力了。
宝镜不仅学会了修复瓷器,幸运的是,她还有一双十分灵巧的手。
宝镜和穆清远都暗暗欣喜,两人都认为幸运女神眷顾着自己。等毕女士将二人带到后院,穆清远傻眼了。
他要修复的,的确是古画,却不是他认为的那种古画——好吧,古油画,也算是古画的一种。可不是简单的破损,是整张油画的色块都剥落到看不清楚……洋气高端的穆公子能品洋酒,自然也是懂油画欣赏的。
不仅懂得欣赏,受祁易水影响,他对国外的艺术品十分感兴趣,甚至可以去学过两年油画。
穆清远叹气,要是修复的古画是国画就好了,他的国画技法远在油画之上,在国内画坛的新生代年轻画家中穆清远也很有底气。
油画,却不那么有自信。
看这原画,技法细腻巅峰的古典派佳作,穆清远有些打退堂鼓。
师傅真的不是在整自己?!
宝镜还在一旁盯着呢,就是不行,穆清远也要硬着头皮说行。
“恩,没问题。”
他没有马上动手,既然自己选中的“修复古画”,实物是修复古油画,穆清远想跟去看看,宝镜选中的“修复瓷器”,到底又有什么玄机。
直到此刻,宝镜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哪能不高兴呢?要是她选中油画修复,直接认输好了,她对油画真的一窍不通,短短三年她要学得东西太多,要是学贯东西,那她不是重生后的天才,而是玉帝的私生女,是真女神存世啊!
等毕女士转了个弯儿,将宝镜领到了目的地,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穆清远面对的油画修复,宝镜面前却摆着一堆瓷山。
没错,大小不一的碎瓷片,堆得比她人还高,宝镜有点怀疑毕女士的说辞。这是从美国带回来的古瓷?她觉得更像是去景德镇处理废品的坑里挖回来的。
“我听闻玲珑珍宝阁有一门传承已久,无法向外人诉说的绝技……现在,就到了你展示绝技的时间了。”
顺着毕女士手指的方向望去,宝镜瞧见放在桌上的一摞白纸和一盒鸡蛋,那就是她全部的修复工具。
宝镜脸色有些难看,并不是因为工具匮乏,而是毕女士准备的纸和鸡蛋太多了!多的让她心里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幸运女神彻底抛弃了她,毕女士一开口便彻底击碎了宝镜的侥幸心理。
“你的任务,是尽可能修复这堆碎瓷片……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花瓶,而是所有的碎瓷片都找到它的归属。”
宝镜很不爽,穆清远却一下子觉得很爽。
油画这玩意儿,不等前一层颜料干透了,你根本没法往上抹第二层,该死的古典派技法能层层叠叠盖许多层颜料,他的时间无疑就会消耗许多。
现在好了,徐宝镜要修完这堆瓷片,所耗费的功夫不会比他更少!
如此看来,比试还是很公平的嘛。
穆清远带着“我倒霉你也倒霉”状况中找到的微妙愉悦,反身修复油画去了,毕女士将宝镜留在了院子里,独自面对那堆不知道从哪里挖回来的碎瓷。
仅仅靠着一张纸塑性,鸡蛋清做粘合剂,就能修复碎掉的瓷器,这并不是玲珑珍宝阁独一无二的秘技,鸡蛋清和蒜汁调和,会变成粘合性很强的“胶水”,这在业内并不算是秘密。
但玲珑珍宝阁,一定是将此秘技运用到极致的存在。
所谓的武功秘籍书摊上到处都有,谁真正照着那些印刷书籍真正练出内功了?同样,鸡蛋清可以做粘合剂,业内知道的人不少,要做到真正不伤瓷釉,将碎成无数片的碎瓷还原成完全的器物,也不是靠耍嘴皮子就能办到的。
宝镜的考题难,难就难在,她要修复的不是刚打碎,所有碎瓷片都保留好的一件器物,而是众多掺杂在一起的东西。
那堆碎瓷片中,可能有碗、有碟、有瓶儿、有壶……千姿百态的器形,千奇百怪的碎片形状,考验的不仅是修复能力,还有修复眼力和速度。
“这是拿我当长工?”
工作量很繁重,宝镜忍不住小声嘀咕,有时自言自语能减轻压力。
毕家的客厅内。
两个祁姓老人,各自占据着客厅的一方,视线都没有正视对方。
毕女士生活优渥,用来待客的茶是极品雨前龙井,两个姓祁的师兄弟谁也挑不出错儿来。毕家的客厅装修的很有格调,可祁震山哪里顾得上欣赏?
没有了其他人,让他和祁易水独处在一个空间中,真是说不出的尴尬啊!
毕女士迟迟没有折回,桌上的茶杯也快被盯出花来。有一个疑惑祁震山在心里藏了许多年,总觉得现在不问,抛去这场比试,他余生大概都不会再想见祁易水,也就没有机会问了。
“祁易水,你当年,为啥要跑?”
为啥要跑,大小姐才貌双全,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竟敢在大小姐招夫婿前夕倒宝逃跑,祁震山真是想破了脑袋,都搞不明白祁易水的动机。
娶了大小姐,相当于得到了整个玲珑珍宝阁,祁易水当年貌惊蓉城,明明比自己更有机会被大小姐看重,比起盗宝离开,祁易水拥有更好的选择。
别说是为了师兄弟的情谊故意相让自己,那简直是在侮辱他祁震山。
祁易水轻轻一笑,如果宝镜在场难免会暗呼“老妖精”,可惜整个客厅里受制于季节,连只母蚊子都没有,老妖精的笑是迷惑不了祁震山的,只会让他生出警惕之心。
几十年前,祁易水就很爱这样笑,笑得祁震山牙酸。
祁易水当然不是为了“勾引”师兄,他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但喜欢的绝对是女人。
他不仅不讨厌小师妹……小师妹祁莲,就是祁震山口中的大小姐。从称呼,就能看出师兄弟间的不同,祁易水不仅不讨厌祁莲,他这辈子也算从一而终爱慕了祁莲一辈子。
盗宝叛离的真相,他此生都不会告诉祁震山,他只会把所有秘密告诉玲珑珍宝阁的真正传人。
被师兄顶着皱成菊花的老脸目光灼灼盯着,祁易水觉得很有必要转移下师兄的注意力,于是祁易水带着老妖精的笑脸,笑呵呵放了个大雷:
“师兄,我就快死了。”
什么?
开玩笑吧。
祁震山觉得自己可能年纪大了,听力出了问题。他想缓解下自己的情绪,端起茶杯手却抖呀抖呀,茶杯啪一声摔到地上成了碎片,茶水溅满了他裤脚。
“不要开玩笑!”
祁易水笑笑。
他才没有开玩笑,这具身体最多只能撑三个月,祁易水还没有告诉穆清远。
并不是心疼徒弟,如果穆清远不能胜出成为玲珑珍宝阁的传入,祁易水能将他当成是陌生人。
师徒情谊,或许从来只是穆清远单方面的臆想吧。
……
秦云峥谈恋爱了!
这个消息,在秦家内部都快传疯了,都怪秦云峥自己搞出的动静太大。
他倒是拍拍屁股回了部队,宝镜也收敛了情绪投入到与穆清远的比试中,围观群众可不甘心剧情如此落寞,她们给秦徐二人的会面繁衍脑补出无数*剧目。
等消息传到谢子君耳中,她还没来得急为儿子高兴,反而先气哭了。
秦部长正在处理工作,夫人的电话就追来了。
“你儿子谈恋爱处对象的事儿,老秦你知道吗?”
秦部长当然知道,秦云峥能耍浪漫的交通工具,还是秦部长这辈子首次光明正大徇私解决掉的。就算上面大首长过问,秦部长也无所谓。孩子年纪老大了,好不容易终于开窍,做家长的不支持下,难道真要等儿子变成讨不到老婆的光棍儿才行?
大首长也能理解,只是稍微占用了点点时间,不耽搁军情,从小看着长大的优秀晚辈,“爷爷”叫了这么多年,能不通融一把?搁刚建国那会儿,高级干部的家庭生活和夫妻感情,都是组织上要关心的问题嘛。
秦家男人,一脉相传的耿直。
“恩,知道。”
轻飘飘的知道两个字,让谢子君彻底炸了锅。
合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处个对象,秦家枝枝叶叶都听说了,做母亲的,反而最后知道,这像话吗?
“恩,不像话。”
秦部长态度很坚决,属于认错很快,拒不悔改的反面典型。
谢子君心里的火气燃到了十二分,她啪一下挂了电话,心里的委屈多到盛不下,那只能化作眼泪溢出来。谢司长的办公室里隐约的哭声响了一下午,司里的下属们叫苦连天,谁敢去汇报工作呀,瞧见谢司长的失态那才是找死呢。所以一整个下午,不仅没有人来办公室汇报工作,大家还都绕着谢子君的办公室走。
悲伤和生气这种情绪,其实只要中途被打断,注意力一转移那阵劲儿很快就过去。
偏偏大家都避着走,自怨自艾的情绪越酿越深,谢子君结结实实哭了一个下午。快下班了,她眼睛肿的像桃子,直到电话声响了,不是儿子秦云峥的解释,也不是丈夫老秦的安慰,是一直对她最殷勤妥帖不过的许晴。
“谢阿姨,您的声音有些嘶哑,是不是感冒了?我陪您去医院看看吧,您就在单位门口等着,我开车来。”
瞧瞧许晴这孩子,急匆匆就挂了电话往自己的单位赶,就是亲儿子也没有如此贴心,能怨自己喜欢许晴吗?谢子君此刻满心抱怨,她是不会管理情绪的那种人,一辈子单纯天真,情绪上来了,受了委屈就要发泄出来,哪里还想得起婆婆刘芳华的警告之言呢。
不当儿媳妇,她也当许晴是干女儿嘛,怎么就不能倾述倾述了。
谢子君不会去想,许晴要是成不了你儿媳妇,她吃饱了撑着能对你这么好?
许晴来得很快。
她开着一辆德产车,谁都知道许晴有一个在港城做生意的舅舅,许晴使用奢侈品并不会给许泰达带来麻烦。
两年多的时间,不仅是宝镜正在渐渐脱变成凤凰,两年前许晴年轻娇美,现在她更添加了一份知性。秦云峥跑去边防部队避而不见,许晴在母亲陆枚的指导下努力完善着自己。
她出国读了两年建筑,也是刚回国没两个月,高等学府的熏陶是很有用得,许晴的跋扈骄纵自然没有完全消失,可都沉淀了下来,外人能看见的,就是年轻知性的才女加美女。
“谢阿姨。”
许晴摇下车窗,像一只轻灵的小燕,来到谢子君身旁。
谢司长单位的下属也下班了,不分男女,他们都忍不住打量许晴。黑长发上架着一副墨镜,许晴的打扮在83年的京城同样时髦,并且很有气质。
“很不舒服吗?”
许晴脸上挂着焦急,以为谢子君红肿的眼皮是因为生病难受所制。
谢子君眼眶又渐渐变红,她总算还顾忌着这里是单位门口,忍住了没有当众落泪。
可谢子君会顾忌许晴的心情吗?
她从来是只管自己舒服的人,哽咽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云峥处对象了,我这当妈的是最后知道的,小晴你说这像话吗?!”
云峥哥处对象了?
消息对许晴来说才是真正的晴天霹雳,若是换了两年前,许晴惊怒相交之下肯定会将谢子君丢到原地,自己第一时间去查证这个消息的真假,查出来那个敢勾引云峥哥的贱人身份。
可两年修炼,许晴纵然心中妒火沸天,脸上却能做出一脸哀伤。
她嘴角明明上扬微笑,眼角却有泪水无声滑出。
“谢阿姨,您错了,我才是最后知道的人呢。”
无声的哀伤,总能比泼妇样的嚎啕大哭更能打动人心,不管你哭泣的对象是男是女,这是陆枚传授给女儿的看家本领。
许晴没有学得炉火纯青,至少也学到了陆枚的五分功力。
被她无声的泪惊住,谢子君一时都心虚了。是啊,小晴如此喜欢云峥,她对谁倾述不好,实在不该对小晴说的,这消息对自己而言固然是委屈,对小晴来说,又得是多大的打击?
“小晴,我们先上车在说吧。”
谢子君顾不上委屈了,她现在只有心虚,表情更是讪讪。
好在,许晴在她面前永远是那么善解人意,顺着她的话,两人回到了许晴的车里。
关上车门,许晴的泪水更是大颗大颗涌出,她趴在方向盘上,哭得格外伤心。
谢子君一下下轻抚着许晴的背,“不哭,不哭,咱们不难受,说是处对象,我还没有认可呢,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物,我也不会认可的!”
许晴渐渐止住哭声,一双眼睛被泪水洗过,更显得澄清无暇。
“谢阿姨,我对云峥哥的心意不敢瞒您,恐怕整个京城也是无人不晓。云峥哥忽然交了女朋友,我在京城也无法自处了,过两天我就走,还是去国外。”
为了一个没经过家长同意的“女朋友”,就要逼走自己如此喜欢的小辈吗?
谢子君暗暗摇头,就算真是未来儿媳妇,她也还没有和对方相处出感情,是比不过许晴的。
“胡说,云峥交往的那个,还不知道是那个牌面上的人物,你凭什么要避开她?”
真要是如此霸道的姑娘,谢子君也不会喜欢。许晴喜欢云峥,就算秦家和云峥本人都不同意她进门,也没有云峥一处对象,就要逼得小晴避到国外的道理吧?
许晴一番唱作,谢子君还没见过未来儿媳的真人,心里倒是存了三分不喜。
事情不能一触而就,放饵也要懂得见好就收,这也是陆枚的真传。
许晴没有再吵着要出国,她带着三分委屈,五分羡慕,却不见丝毫妒忌的语气很自然道,“真不知道是什么样才貌双全的姑娘,才有幸被云峥哥看重……谢阿姨,您知道她的情况吗?如果我真的输的彻底,我想自己会忍痛祝福云峥哥。”
谢子君可不就是生气这点?
许晴不哭了,谢子君的委屈又翻涌上来。
“哪里见过面?你说说养儿子有什么用,两年多没有回京城看看他妈妈,却请假跑去羊城找他那个对象。我听说玫瑰花一次买了几万朵,谁家姑娘性子这样骄奢?不用领回家,我现在就不可能同意!”
谢子君的话,听在许晴耳朵,简直像在她心上用硫酸腐蚀出若干个伤口。
请假跑羊城,一次买几万朵玫瑰?
许晴的手掌紧紧握拳,指尖都陷入了掌心。
看,她的云峥哥,不是不会浪漫,也不是不懂得谈恋爱,只可惜,他浪漫的对象,却不是她许晴……不,我绝对不能容忍,秦云峥,除了我,这世上不可能有其他人能与你相配!
……
秦家,老四合院。
刘芳华看报纸时已经需要戴着老花镜,时光它最是无情的,任你年轻时如花美眷,临到老了,还不是要白了头发花了眼睛。
老就老呗,可刘芳华看得开,她的一生或许将要走到尽头,却也没有什么遗憾。
哦,也不是全然没有的,大概还真有两个。
其一,自然是少年的至交好友仍无下落;其二,却是独苗孙子秦云峥,眼看着都快二十五岁,还没有处对象。他又不是讨不上媳妇的大头兵,就是不愿意找,你能勉强他?
和秦胜利唠叨吧,丈夫烦得受不了后,告诉她一句:云峥早就有对象了,说好了过几年就带回家。
为啥要过几年带回家呀?
……因为那姑娘年纪比较小。
哦,小就小呗,刘芳华可不怕孙媳妇年纪小,她害怕云峥被年纪大的女人勾走了呢。做奶奶的,在对待革命大业上再无私奉献,对亲孙子肯定是有私心的。女人害怕找个年纪大的,因为女人不经老。可男人不怕呀,找个比自己小的才好呢,等大孙子秦云峥年纪大了,老婆身体还比他硬朗,正好照顾他。
秦胜利的保证,刘芳华相信了,也放下心。
一年半载的,那是年纪小。
两年三年的还毫无动静,你那是哄我呢?
刘芳华正愁着,秦云峥就闹出了个大动静。
小姑娘嘛,就喜欢花咯,还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
这是自古以来女人的天性,刘芳华同样喜欢,她年轻时也有不少公子哥这样追求过她,可惜云峥爷爷那时候穷得只能填饱肚子,刘芳华的些许遗憾,就想让秦云峥给填补上。
“钱要是不够,奶奶还是有私房钱的,给你补上!”
刘芳华豪言放出去了,她岂止是有私房钱,刘家当年举家搬移到海外,自然是联系过刘芳华的。她是个不孝的女儿,舍不得抛夫弃子一同出国,可刘家对她不薄,刘家到了美国后就分了家,刘芳华有一笔价值不菲的嫁妆钱,当时就存在了花旗银行,到现在,钱生钱,光利息都有不少。
看完了一张报纸,刘芳华摘下了老花镜。
想起秦云峥弄出的动静,老太太忍不住发乐,“谁说我大孙子固执己见了,好的建议,他还是能听得进去嘛。”
秦胜利表情看不出高兴与否,嘴里还是批评了两句:“兴师动众,还是太浪费了。”
浪漫和浪费,只相差一个字,很多时候它们的意义是想通的。
有许多浪漫,都需要浪费金钱,浪费时间,至于值不值,全看当事人如何看待。
丈夫是个老古板,刘芳华几十年前就知道,老太太才不会理会呢。
“哪里浪费了?有钱不留给孙子花,难道我带到棺材里去呀。再说了,云峥用得是自己的积蓄,谁也挑不出刺儿来,又不是贪污受贿!”
说不过老伴儿,秦胜利只能选择沉默。
刘芳华兴致勃勃,“你说那姑娘,不知道品貌怎么样,家里是干啥的呀,她和云峥是怎么认识的呀……云峥那个闷葫芦都不肯讲。”
秦胜利哼了一声,不讲就不讲了,真以为他那么急着想看孙媳妇?!
老两口一个沉默,一个喋喋不休,以这种奇怪却默契的方式交流着对秦云峥未来媳妇的期待,忽而,电话铃响了。
秦胜利挂上电话后,脸上的表情很有玄机。
“你还记得,两年多前,陆枚曾经送来秦家的那面镜子?”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两夫妻的默契让刘芳华一下顾不上在讨论未来孙媳,“你是说,镜子的来历,终于查到了?!”
秦胜利缓缓点头。
陆枚的确是有几分本事,事后几乎抹去了所有痕迹,可他秦胜利这么多年驰骋军旅,要是真斗不过一个内宅妇人,那才真是十足大笑话!
“倒也巧了,镜子先不论真假,东西肯定是在南县找到的。”
南县,在全国的地图上何等渺小,要是不秦家有人在那边任职,秦胜利夫妻都不会留意到那么一个偏僻的小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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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我就不懂了,订阅增长的也挺稳定呀,你们手里的票票到底投到哪里去啦?没有月票,有评价票不?新人pk榜都滑落到第四了……请大家支持,让我继续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