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头子瑟缩了一下身体,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他以后的日子别想好过。
书记也在心里叹气,今天要是不能公正处理,只怕苏家人真的会闹到公社去,他这个书记可能就当到头了。
“还有啊,不要以为你们不分家事情就完了。
你们不经人家父母和本人同意,擅自就把桂香卖给了你们那好外孙。
还光天化日之下,让他耍流氓,想要实施强奸。
这一条一条,我们都要去公讨一个说法。”
“你们可能以为做爷爷奶奶的有权利给孙女订婚,那都是解放前才允许的。
现在,你们这种行为叫做买卖婚姻,是犯法的。你要不信,可以问一问你旁边的书记有没有这一条?”
“买卖婚姻当然犯法,而且婚姻要本人和父母同意,爷爷奶奶不能包办代替。”书记只得硬着头皮给余老头子解释。
书记接着又说:“不但买卖婚姻犯法,桂香还不到结婚年龄,也是不能结婚的。”
余老头子恶狠狠地瞪了书木头一眼,那阴毒的眼神,恨不得马上把余木头毒死一样。
余老头赶紧跟书记解释:“书记,不是老二说的那样。
哪里有卖闺女,实在是孩子她小姑,喜欢桂香喜欢得很。
就想娶进家里去,免得嫁去别人家,受婆婆搓磨。”
“你说谎,明明是小姑的儿子,娶不到媳妇。
来了这里,不仅霸占了我姐妹俩的房子,还看我姐长得好看,向奶奶讨要的。”
余桂花站出来气愤地反驳。
“书记,不到年龄就结婚,公社应该是不能登记的吧?这样可就算是犯法的了!”
啥罚不罚的?民不举官不就这件事情,只要这个书记能把嘴闭上,是不会去举报的。
真要举报,村里的很多媳妇都是不到年龄就结婚的,有好些孩子都好几个了,也没有去登记。
余老头子根本就没有把云暖的话当回事。
在饥饿面前,啥事干不出来,到时谁还管你啥法不法的?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大姐跟大姐夫从这个家里脱离出来,而且是彻底脱离。
云暖给苏大姐递了个眼色,苏大姐立即跟她男人说:“孩子他爹,这个家一定要分,不然,我们两个闺女都保不住。”
“你个搅家精,敢撺掇我儿子分家。你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贱货,我要让我儿子休了你。”
余老婆子终于在房间里憋不住了,冲出来张牙舞爪地要打苏春喜。
“你动我大姐一下试试!”
云暖的声音冷冷的,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余老婆子。
余老婆子打了个哆嗦,止住了脚步,好半晌才尖声叫道:“老头子,分,分家,把这一家子丧良心地分出去。
让他们给净身出户,啥别想得我的东西。”
她再也不要面对这一家人,以后,这一家人再也拿捏不住了,那就分出去。
在这里雪天雪地,看他们能住哪里,没得吃,没得住,还怕他们不回来跪着求。
“爹,娘,桂香和桂花从三岁开始就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要拾柴火,要割草赚工分,要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
冬天手都冻坏了,身上还没得棉衣穿,吃的是家里剩下的残羹剩饭。
就是这样,我们一家子都没有抱怨过一句,每天都勤勤恳恳地干活,对家里每一个人都任劳任怨。
结果呢,我们都只是给你们赚工分的工具,不配吃好东西,不配穿好衣服。
到头来你那好外甥一句话,你就要把我闺女送给他。
我闺女都还不到17岁,你们怎么狠的下那个心?
现在分家,还要给我净身出户,你明知道外面冰天雪地,我们没有房子,在雪地里能住吗?
没有吃的,不就想把我们饿死吗?”
苏木头说着说着,泪水啪嗒啪嗒落下 。
苏二姐抱着两个女儿,母女三人无声地流泪。
院子里外,原本看戏的人只觉得无比的辛酸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