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拉着厚厚的窗帘,洛桐在房间里睡着,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总是在做梦,梦见自己在一个黑乎乎的山洞里怎么也走不出来,忽然脚边跳过来一个癞蛤蟆,叫着“洛桐、洛桐”,洛桐在梦里居然不怎么怕,还有心情蹲下来跟癞蛤蟆讲话:“你是谁?”
那癞蛤蟆是双眼皮的,浓眉大眼,近了看居然有几分帅气。
他说起话来,上下嘴唇开开合合,唇线也莫名性感。
他着急地蹦到洛桐手心里,说:“我是阮飒呀。你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洛桐托着手心仔细地辨认:好像是跟阮飒长得有几分相像。
“你怎么变成癞蛤蟆了?”洛桐摸了摸他疙疙瘩瘩的后背,说,“谁让你变成癞蛤蟆的?”
“阮飒”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来带你出去!”
洛桐高兴地点点头:“嗯嗯!”
癞蛤蟆便扑通一下跳到洛桐的肩膀上,给洛桐指路:“这儿右拐,对对……再往前直走……快到了。”
有了“阮飒”指路,洛桐真的快要走出山洞了,仿佛也有些依稀的亮光在那洞口。
“对了,见到那块五彩钟乳石就到了!”
洛桐眼睛一扫:就是那里!
彩色钟乳石,外面有日光射在钟乳石上,将石头的纹理映照得熠熠生辉。
蛤蟆高兴地说:“到了到了。我们一起出去!”
他说完这话,蹦了一下便轻松地跃出了洞口,洛桐想要抬脚跟上。就在这时,一声雷鸣般的咆哮在山洞里炸开。
洛桐的头顶上方,冒出来两只鹿角。
定睛一看,又哪里是鹿!是一条目露凶光的黑龙,他盘踞在洞顶,正虎视眈眈看着洛桐:“不许出去~”
不……许……出……去,去,去……
黑龙的怒吼在山洞里回响。
洛桐吓得腿都软了。
“你是谁?”她颤着声音问道。
黑龙眯着眼睛看洛桐:“我的小可爱,你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洛桐害怕他要说出那个她不想听到的名字,便抗拒地捂住耳朵:“别说,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你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还不让我说!”黑龙的咆哮震碎了五彩钟乳石。
嗵的一声!石头落下,死死地堵住了洞口!
有我在,你永远别想逃出这洞口!
洛桐从黑龙的诅咒中惊醒,刚才那个梦叫她醒的彻彻底底!
她向四周看去,黑魆魆的房间里,一点点日光从厚厚的遮光帘中漏出来,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擦的时候牵动袖子,才发现自己浑身衣服都湿透了。
洛桐翻身下床,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再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洗去了一身粘稠的汗液,洛桐倒觉得清爽了许多,胃里难受的感觉也消下去了不少。
换上衣服,她擦着头发,坐到电脑前,这个点应该是那边的深夜了。
她给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手机坏了不方便,我下午要出去新买一个手机。
她本以为这消息发出去,肯定是对着空气讲话,没想到空气居然立刻做出了反馈。
“洛桐,我还没睡。”齐寓说。
“现在你那边是几点?”
“凌晨三点。我刚忙完。”
洛桐刚要回过去,光标还在对话框里移动,齐寓的消息又过来——
“你没出去?”
“嗯。”洛桐不敢在齐寓面前说谎。
“陶陶呢?”
“我在房间里睡觉,陶陶在屋子周围转转。”
“你在睡觉?”齐寓问,“所以你在里昂,我在家里?”
齐寓向来是说反话的高手。
洛桐被讽刺得隔着屏幕都脸红,自己的回答实在不合常理,她上一次和齐寓联络才说的是自己刚睡醒。
她只好补救地说:“我上午有些不舒服,就留在房里睡觉了。”
“哪里不舒服?”
所以,洛桐怎么可能在齐寓面前说谎,他总是刨根问底,让她无所遁形。
要是说谎,他多问三句,立刻啪啪打脸。
洛桐老老实实交待:“肠胃不舒服。”
齐寓迅即一个视讯通话打过来,洛桐戴起笔记本的耳机接了起来。
齐寓扫了一眼房间,接着刚才的问题说:“肠胃不舒服?哪种不舒服?”
洛桐撇了撇嘴:“恶心、呕吐,好像还有点儿低烧。”
齐寓正倚在窗口眺望酒店楼下亮灯的街道,窗外夜景倒映在窗玻璃上,也映在齐寓的脸上。
他的表情像是陷入了迷茫。
他略有些急促地说:“洛桐,你上个月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18号。”
“都过了一周了。”齐寓说,“而且那几天在安全期都没有用套。”
洛桐脸色尴尬:“不可能吧。”
她知道齐寓在怀疑什么,又要说什么,她本来就担心的事,现在更不想齐寓说出来。
她连连重复:“不可能,不可能。我都吃药了!”
齐寓安抚道:“你别这么激动。也不用怕,你听我说,今天你去买手机的时候看看附近有没有药房,或者让阿邦帮忙跑一趟。”
阿邦!阿邦的事齐寓还不知道,他一定还以为阿邦好好的在家里。
洛桐一想到这个,便不敢再将话题往下说,只好点头答应。
齐寓又在电话里安抚了几句。
洛桐心思游离,只好草草结束了通话。
摘下耳机,洛桐听到一阵敲门声。
洛桐转身去开门,是阿娘。
“洛小姐。阮公子来了。他车就在楼下,说有事要和你说。”
洛桐说:“你让他等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听到阮飒过来,洛桐既紧张又激动,他一定是带来了阿邦的消息。
洛桐连穿裤子都嫌慢,随便翻了件夜市地摊上买的连衣裙换上,又趿了双居家外出皆可的民族风拖鞋,头发也没来得及吹,半干着拿个紫色的夹子往耳后一别,就下了楼。
到了楼下,在木廊下,阮飒的黑色法拉利沾着明显的灰尘,将磨砂的黑色掩盖成了深灰。
巴楠山,他一来一回,几十公里。
阮飒忙了一天一夜,都没机会睡觉,现在正趁着等人的时候闭眼小憩一会儿。
洛桐探头探脑朝窗户里看了一眼,倒有些踟蹰了,不知该不该叫醒他。
洛桐绕过车子,在茶园里看到了陶陶,她跑过去和陶陶说话。
“陶陶,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啊?你睡醒了,又要出门啊?”陶陶眼角抽了抽看那停在廊下的法拉利,瞬间就懂了,“洛桐,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