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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音音惨白着一张脸,似乎对生前之事没有印象。

但她却知道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人是不能得罪的,是以非常的恭敬。

钟馗双手撑着黑色的书案,问道:“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匡音音先是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准备去河边洗衣服,然后……

她突然低头看着自己有些透明的手,叹了一口气问道:“我是不是死了?”

暖宝挑眉,这姑娘和一般人还有点不太一样啊!

有几个人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更别说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

“谁杀了你?”

与暖宝的惊讶不同,钟馗看到平静的匡音音时,心里是轻松的,如果太过激动,又是惨死,很容易变成厉鬼。

“哎,那个瘸子!”听到这话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因为她语气中的鄙夷实在是太明显了。

“名字!”

“文浩!”

“你去看看堂上是否有这个人!”既然要指认,那就做全套。

匡音音回头看了一圈后,飘到趴在地上的文浩面前,轻声细语,还带着笑意,“又见面了!”

文浩身上窜出一股尿骚味,匡音音呵呵笑起来,堂上的气氛变得诡异。

暖宝给白辞传音,“这女娘脑子有问题!”

白辞用尾巴甩了她一下,“她死的那么惨,理解一下吧!”

也是!

文浩直到这个时候,依然没有放弃反抗,“不是我,你胡说!”

匡音音轻飘飘道:“不是你,那就是你爹咯!”

文阿友面色一僵,他从刚才表情就一直不太对。

此刻,他心脏都要停了。

文浩被匡音音这句话噎的不轻,“你胡说,我爹没有!”

匡音音没有理会他,直接飘到了钟馗案前,缓缓福身,“大人,小人要告文阿友及其子文浩奸杀小人,请为小女做主!”

匡家人第一次认真的看向文家父子,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了二人一般。

“请大人一定为小女做主啊!”匡家人全都跪了下去。

文阿友甚至都不敢看向那边,他说话都结结巴巴,“大,大人,老朽身子早,早就坏了,老朽的一只脚都没有了,如何能,能做呢?”

“文阿友私处有一颗黑痣,其子文浩左腿根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匡音音也不看他们,但却掷地有声。

知县挥手,衙役上前扒了二人的裤子,鬼差则上前查看。

“启禀大人,确实如匡音音所说,二人身上的确有印记。”

钟馗一拍惊堂木,“你二人还有何解释?”

文阿友则一口咬定,“老朽身子真的做不了这事!”

“你当时还说,当年王家的事是你做的,陈叔是背了黑锅,还有东塘村的两个女娘也是你干的!”

知县一愣,东塘村的事他也似有耳闻,只不过也是多年前的事了。

站在外面的村民们闻言,也纷纷议论起来。

知县不知道,但他们却是知道的。

两个村子虽然是一东一西,但其实是有些远的,这几件事之间也相隔好几年。

并没有人将它们联系在一起。

没想到,居然是同一个人做的。

而且这个人就在他们身边,这让村民都有些不寒而栗。

这时,突然一个狂笑响起,钟馗和知县同时皱起了眉头,这已经是扰乱了公堂秩序。

那个笑声的主人就是陈海生,他被家人搀扶着,一只手指着文阿友,“终于啊!你终于被人发现了,这么多年,每次看见你,我都在诅咒你!”

南塘村的村民从陈海生的话里听出来,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当年的事情是谁做的,但他却从来都没有说过。

不论别人如何指责他,咒骂他,排挤他,他永远都只有沉默。

“天理昭昭啊!”陈海生又哭又笑。

钟馗皱着眉想发怒,知县连忙开口,将当年的事情全盘托出。

钟馗听完后,吩咐鬼差将那几个受害女子的魂魄带来。

陈海生恨不得上去撕了文阿友那张脸。

而匡音音则回头看向了家人,眼中充满了不舍。

只是现在在公堂上,而鬼魂对判官和鬼差的惧怕,是实打实的,如果没有钟馗的允许,匡音音是不敢过去的。

很快,鬼差带着几个魂魄回来,“启禀大人,都已带到,只有一人已投胎。”

站在外面的陈海生看到了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背影。

一时间老泪纵横。

几个老鬼到了公堂之后,场面差点失控。

当她们看到文阿友时,如果不是有鬼差的压制,估计文阿友的魂都能被她们给撕了。

文阿友被几个鬼魂围攻,而她们又都是自己曾经奸杀的人,这种冲击之下,文阿友突然翻了个白眼,过去了。

“咦,他死了!太好了,钟馗啊,你快给他下油锅。”

知道小龙神对油锅的执着,钟馗很怕她当堂拿出烤串,还好她今天更想看戏。

文阿友前脚翻了白眼,后脚魂魄就飘在了半空。

“来呀,将文阿友押过来!”

文浩趴在地上大喊,“爹,爹你怎么了?”

暖宝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叫什么,等会就炸你,我说过的!”

文浩此刻根本不知道炸他什么,也不知道炸一下到底有什么感觉,直到他看到鬼差将他爹的魂丢进油锅里。

“文浩,到此刻,你招是不招?”知县不敢用钟馗的惊堂木,但他的声音同样充满威慑。

文浩已经吓哭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点头,“我说,我全说!”

文阿友当年的腿确实被砸坏了,但他能将文浩治好,自然也能将自己的腿治的差不多。

脚没了?

他给自己做了个木头假脚,一样能用。

而且因为一直坐推椅,不论发生任何事,谁能想到是他做的呢?

最令人无法置信的是,他每次做这些事的时候,都会带着文浩。

文浩的思想和心灵就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中扭曲了。

“我喜欢匡音音,很早就喜欢她,可是他们家人始终都不待见我!”文浩说到匡家时,语气中带着仇恨。

暖宝看了一眼那个长相柔美的女娘,咬牙切齿的说,“你喜欢她,然后给了你们之间这样的结局?”

文浩此刻的表情有些麻木,“她要嫁人了!我和她之间还能有什么结局?”

“真的喜欢一个人,不论什么结局,应该给对方的是美好的祝福!而不是取了人家性命!”这时萧仲朗也忍不住开口。

不过想到他扭曲的心灵,说这些就等于是鸡同鸭讲,便闭了嘴。

文浩看了一眼还在油锅里的父亲,闭上了嘴。

他没有说自己是如何求父亲放过匡音音的,也没有说当看到匡音音像个破布娃娃一般时,他的心有多痛。

文阿友嘶哑的嗓子高喊,“文浩也做了,匡家的丫头是他做的!”

文浩听着父亲的叫声,手指抖了抖,却并没有出声。

地府审案,不仅讲证据,还会讲事实,做了没做,不是谁的一言堂。

“来呀!请功德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