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惊天巨雷滚过大李庄的上空,人们被崔长耿和乔丽丽的丑闻炸得灵魂出窍!
这可是意料之中而又在意料之外的事。
人们回过神再想想过去——李光明离家出走,张凤女突然身染重疾卧炕不起。
风流成性的崔长耿,美艳无比的乔丽丽,不就是干柴和烈火吗?
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不出事都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
既然出了事,大李庄的父老乡亲都要拿出态度,他们对此事表现出了慷慨无比的愤怒,谴责着崔长耿,辱骂着乔丽丽。
不想,有人四处替乔丽丽撑腰和洗白,说她只是被胁迫的,被逼无奈的。
要是乔丽丽不屈从于崔长耿的淫威,一定被她扫地出门。
如此说来,乔丽丽还真是无辜的,或者说是受害者。
听上去也有道理。
毕竟,崔长耿近四十岁的男人,伦理上来说是李光明的后爹,乔丽丽的公公。
还有,以崔长耿对乔荞的态度,对王翠芬的态度,村里隐约而半公开化的传闻——他和村里村外一些小寡妇的纠葛,人们很快把愤怒的矛头指向了崔长耿。
这个男人才真的是十恶不赦。
甚至,人们联想到十多年前他对自己结发妻的暴行、酗酒如命的种种劣迹,大李庄的村民涌向村长家的牛圈,看着吊在房梁上的崔长耿,他们用最恶毒的言语谴责着他,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割了他身上的某个器官去喂狗。
......
崔长耿闭着眼睛,他装死。
然而呼吸和心跳证明他活着,除了这些,屋外的谩骂和乡亲们的指责也证明他活着。
除非他死了,就可以和这个世界所撇清,不再承受这种羞辱。
他在吊进牛圈的时候突然醒悟过来——自己中计了!
中了乔丽丽的美人计。
乔丽丽唯一的同伙毫无疑问就是李忠,这对狗男狗女早定下了妙计,为的是让他出丑。
并且,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不仅仅是身败名裂,而是今后,他在李家没有立锥之地,在大李庄他这辈子休想翻身做人!
崔长耿忍受着手腕揪心的疼痛,肚子在第二天晌午过后饿得咕噜噜直响。
大李庄的人在昨晚今晨发泄完愤怒之后渐渐散去,只有几个小孩子和老人偶尔打开牛圈门朝里看一下。
“这个贱人,老子一定和你没完!”
他心里骂着乔丽丽,一遍一遍诅咒着她。
仇恨让他充满了力量,他知道村长早被李忠和乔丽丽买通了,这回不折磨得崔长耿消掉锐气是不会放手的。
会不会把他送公安?
会不会对他施以刑罚?
都有可能!
崔长耿在身体的痛苦中明白乔丽丽到底想要做什么——她早厌烦了自己的存在,早已不想让他留在李家和东风厂。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使出狠招,拿自己的声名来打败崔长耿。
可够狠的!
崔长耿在下午时分发出了哼哼,一声大过一声。
惊动了村长媳妇李桂花,她正在厨房收拾晚饭,听到响声来到了牛圈。
“你叫啥?嫌昨晚快活得不够吗?”
李桂花眼睛瞅着崔长耿,近距离看他一身的腱子肉在昏暗的牛圈里闪着铜光。
即使如此狼狈不堪,这个男人的英俊却一点都没有改变。
难怪村里的女人私底下喜欢着他,争着抢着要接近他。
李桂花心里酸溜溜的,知道以她的长相,崔长耿都不会正眼看看她。
而此时,这个男人可怜地在牛圈里叫唤着,苍白的脸上滚动着汗珠,嘴皮发青,显然他又渴又饿。
“嫂子——给我——一口——水喝!”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眼皮都抬不起来。
李桂花撇撇嘴。
“你还是忍着吧,吊你起来就是为了让你悔过自新,没把你送派出所去已是万幸,你要连这点罪都不愿承受,还打什么儿媳妇的歪主意!”
她靠在门框上极尽嘲讽。
崔长耿做出了最坏而且最狠的打算。
“嫂子,你,你——放我——下来,就当我——自己跑了,你跟我家去,我,我给你一万块钱!”
“什么?”
李桂花的全身为之一颤。
她没有听错,是的,真的没有听错,崔长耿说他给自己一万块钱!
他这是要赎身,也是赎罪。
他不跑,大李庄的人不会放过他,以后的日子,有他受的。
“瞎说,你能跑哪里去?我可不敢......不过,我给你水喝。”
李桂花蹬蹬跑回厨房,拿瓢舀满水端进了牛圈。
崔长耿吊得老高,根本够不着,李桂花抬来一把椅子,将瓢递到了他嘴边。
一口气喝了大半瓢的水,崔长耿缓过气来。
“嫂子,你放我走,要是不放心,你这会去我家,我家炕头靠西墙有块砖是活动的,你取开,那里放着一万块钱,你别嫌少拿着,等我以后发达了,回来再报答你!”
崔长耿说完盯着李桂花的脸。
他在分析这个婆娘的反应。
李桂花象中了邪一样怔在牛圈里,手里的瓢一直在发抖。
她相信崔长耿这回说的是实话,也相信他墙缝里有那么一笔钱。
一万块,一万块钱啊,那可是大李庄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巨款。
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发抖着说:“可以,长耿兄弟,反正你留在这里死活都是受罪,嫂子就帮你一回,不过,你得等着天黑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