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到一半,司丝收到条消息,是余家夫人发来的。
“余老爷中风偏瘫后,余夫人就成了余家如今的当家人。她行事手段雷厉风行的,余老爷很满意,但余家其他后人很不满意。”
司丝回了信息,给裴之曲二人科普余家的情况。
余家在余夫人这些年的雷霆手段下,商业板块已经延伸到娱乐圈了,初次试水就赚得盆满钵满,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娱乐公司——余莱娱乐。
对艺人要求高,又十分挑剔,目前一栋大楼总共才签了五位艺人,并且在娱乐圈都算得上炙手可热。
不过最近余莱娱乐一直想签一位女艺人,一直没拿下。
“哦?哪位女艺人啊?非常火的?有什么作品?为什么不愿意去余莱娱乐?”说起八卦,裴之曲可就不困了。
余莱娱乐,《一起去看看》这档综艺的投资方之一,也是投资方中最财大气粗的一位。
裴之曲挺好奇,有这么粗的大腿都不愿意去抱的人,是优秀到一定程度看不上它,还是单纯不想。
司丝:“叫凌卿,也不是大火的艺人,和你之前差不多。”
裴之曲笑容凝固:“……”不要拉踩。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有一次当女主替身拍戏时,被到片场给小儿子探班的余夫人瞧见了。
哦题外话,她小儿子有家业不继承,非要进娱乐圈,余夫人不差这一个崽,就同意了。
说回凌卿哈,余夫人身为商业女强人的直觉告诉她凌卿会爆火,所以才会非要签她进公司。
艺人公寓也提前安排了,甚至出高价要买我以凌卿为灵感作一幅画。”
司丝手指头不停点屏幕,头也不抬地接着说。
“不过这个凌卿确实好看,时而高冷时而软萌,莫名给人很有魅力的感觉。”
手机递过来,裴之曲看到了在片场时一身戎装的凌卿,正叉腰站在男女主角身后,认真聆听导演讲戏。
她和女主角一前一后站立,妆发也没女主角那么精致,偏偏凌卿就是更抓人眼。
从照片上来看,凌卿似乎心理有点暗黑。不过更像是辛辛苦苦工作被人抢了功劳还没法发声的那种暗黑。
这种感受,裴之曲懂的。
把手机推回去,她问司丝:“你说余夫人要你作画?”
司丝点头。
前两天余夫人提过一次,但没说是要画什么内容,刚才的信息就是在明确作画对象。
“余夫人开价很高,不画也得画。”
裴之曲鼓掌:“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晚,裴之曲留宿司丝家。
上次送走司琴后,这屋子里就没了那股子阴森的凉气,司丝的气色看起来也好了不少。
她把裴之曲带上二楼,打开右手边的房间。
“之之,你住这间可以吗?”
房间很大,有一整片落地窗,窗前的地面铺着柔软的毛绒地毯。
床很宽,几乎能送下三个裴之曲同时睡觉,铺着藕色真丝床品,在灯光下散发着贵气的光泽。
裴之曲:“很可以的,你们今晚早点休息,有事明早再说。”
两人被推出房间,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
“之之是不是要干大事啊?”
“司丝,”晓晓忽然捂嘴,“难道你这大别野里还有其他不干净的东西?”
“……呸呸呸,今晚你和我睡!”
等四周安静下来,裴之曲锁上房门,打开室内卫生间的门,一脚跨进去,直接跨入了忙碌的地府中。
地府这两天有点忙,加上裴之曲又送了一批虚弱到不行的魂魄下去,功曹司传下诏令:
公务繁多,自愿加班。加班者可选择用工时抵扣过失,或选择粮饷加倍。
生前的过失,死后当了鬼差也要赎罪,只有靠努力工作攒起来的工时一点点减少生前造的孽,早日清零,早日得到喝下那碗孟婆汤的机会。
而不期盼早日转世的鬼差则更倾向于挣钱攒钱,清闲的时候也可以在地府吃喝玩乐。
如今焚膏继晷的景象全靠诏令上的最后四个字,给予了大小鬼差无限的动力。
谢必安又带回来一批新鲜的鬼魂,远远瞥见范无咎正在忘川河边跟人吵架,老母鸡护鸡仔似的把铁链子护在身后。
说是吵架,其实是范无咎单方面被虐。
他叹了口气,带着鬼魂走过去,行了一礼:“之曲仙子,好久不见,怎么有兴致来地府玩?”
裴之曲叉着腰,瞪了范无咎一眼,随即换了副态度对谢必安说话:“有点儿事,酆都大帝可在府中?”
这事儿谢必安知道,功曹司也有碎嘴子:“酆都大帝被天帝传去述职了,大概要挨一顿批,短时间内回不来。”
裴之曲瞪大眼睛,费舌劳唇:“哦?挨什么批?酆都大帝怎么了?徇私枉法还是草菅魂命了?”
难得遇见酆都大帝有八卦可循,她当然要听听啦。
谢必安语塞,正要转个话头,范无咎这缺心眼儿就凑上去了。
“你连酆都大帝都敢八卦,天界怎么会有你这么八卦的小仙女。”
裴之曲耸耸肩:“没办法啊,我又没什么工作可忙。”
“……”
“每天除了吃喝,就只能八卦了。”
“……”你不是人。
裴之曲瞠目:“你还好意思提,上次坑我一碗仙露的事,我生生世世都记得。”
范无咎脖子一缩,想起那段时间铁链被绑蝴蝶结的屈辱,又硬气了一回:“彼此彼此,你给我绑粉色蝴蝶结的事,我也生生世世都记得。”
裴之曲翻了一记巨大的白眼,手腕一翻,指尖夹起一缕金线,丁铃当啷吊着一串金元宝,飘香四溢。
鬼差和鬼眼睛都看直了。
财大气粗啊,真是财大气粗。
“后土娘娘总在吧?”她把一串金元宝往前一抛,稳稳挂在谢必安腰间,“她老人家退居二线了,肯定不那么忙了。”
其实她不给金元宝谢必安也会好好回答的,只不过她给得实在是太多,谢必安连点头都诚恳多了。
“在的,后土娘娘一般不外出。”
忘川河中竹筏渐显,一名穿戴着斗笠和蓑衣的船夫动作缓慢地撑着船桨靠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股嘶哑和磁性混合的味道,说起话来震得人胸腔发颤。
裴之曲知道他肯定不是个简单的船夫,但瞧他这样子,也不好好奇心太重。
“仙子之体,竟然来地府,当心被新来的鬼差捉了去。”船夫开着玩笑,斗笠压得极低,只能看清他说话时下巴一动一动的。
裴之曲摆摆手,一步跨上竹筏:“他们可捉不了我。”
岸边范无咎欠扁的声音附和道:“就是,她别把鬼差们都捉去系蝴蝶结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