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直播间已经有人在拿两档节目做比较了。
吴导多年累积的粉丝里有相当一部分不带思考的铁粉,总爱揣摩吴导的表情、神情来判断他近期的心情状态。
自从修呈的节目获得大量关注,吴导的神情就再不如以前的放松,他粉丝们看着也着急。
相比较之下,修呈的粉丝则理性太多。
直播间有人挑事他们也不主动掐架,反倒是吴导的粉丝蹦跶得厉害。
有相当一部分《探索法则》的观众因为直播无法按时开启,又听说吴导的人找事,一时间全都涌进来,发一句嘲讽的“呵呵”又离开。
吴导的粉丝还没来得及反击就找不到人了,只能憋着。
热闹的直播间也只能影响吴导这边的嘉宾了,毕竟裴之曲他们在酒店办理入住,看不见。
酒店前台速度还算快,半个小时左右就办理完入住,修呈节目组的人全安排在第二层的房间。
有三个豪华一些的套间,其中两间分别给男女嘉宾们住,还有一间是修呈、阳沅沅和嗷嗷三个人住一间。
二层剩下的大床房和标间,则由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自行组队分配了。
裴之曲拿上房卡,和凌卿、闻丘一起进入最末尾的套间,米砼和漆与梁住在她们隔壁的套间。
三人在套房里转了一圈,发现只有一左一右两个房间,客厅的沙发宽大软绵,能平躺两个人。
凌卿本想说自己睡沙发,却被裴之曲抢了先。
她把包扔到沙发上,分别指了下左右两个房间:“你们俩一人一间,沙发我要。”
都知道她说一不二,这样的选择也没让她俩吃亏,凌卿和闻丘也没多客套,各自挑了个房间进去放包洗漱。
这间套房是最角落的,客厅的落地窗还带一个折角,比中间的房间视野更开阔,连斜对面的观光轨道都看得见。
只要观光列车经过,她在客厅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吴导那种三番四次爱作死的人,裴之曲其实一点都不想管。
要不是车上同行的还有和无辜的大人和孩子,她还真想尊重他的命运。
虽然半山酒店这一片没有妖气,但离深桥古镇不算远,裴之曲也不敢掉以轻心。
光是酒店这里,就听前台说预定爆满,至少要等下个月才能再预约,说明来这边的人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凌卿拍着脸走出来,看见裴之曲表情凝重地站在落地窗前,身上还穿着那身异族服饰,在光晕中还真像个深不可测的异族神女。
她走过去和裴之曲并肩而立:“之之,你要不去房间里洗漱一下?”
裴之曲摇了摇头,指着泛绿的河水,笑道:“这河水看起来虽然清亮,但一定挺深。”
凌卿正要说话,闻丘从房间出来了。
她慌慌忙忙地捧着护身石啪嗒啪嗒跑过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看起来很惊慌。
“之之,刚才它从裤兜里滚出来了,我没注意到,洗完澡才发现它泡在水里,还能用吗?”
虽然她不太懂这些讲究,但妈妈给她说过,这些东西通了灵气,要谨慎对待。
这下可好,一个不谨慎,就让护身石泡洗澡水了。
裴之曲伸手覆在闻丘手上,将护身石上的污秽之气去除:“没关系的,只要我在,它们就一直有用。”
几人正说着话,刺耳的尖叫声忽地传来。
三人下意识回到落地窗前,看向外面。
裴之曲神色一凛,看见从同一处延伸出来的九条尾巴正卷着刚钻出隧道的第一节节车厢轻轻摇晃。
一只锋利的爪子正卡在两节车厢交接处,车皮都被压得凹陷下去。
车里的人只能拼命抓着一切能抓的东西来稳住身体,避免摔倒。
看着车里的人尖叫害怕,这只妖转过身来,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
裴之曲第一时间往半山酒店下了两道禁制。
她想过会是比她修为高的侏獳或蠪侄,但仍然带着侥幸心理希望是侏獳。
然而现实世界又一次给了她沉重的打击,那只毫无预兆出现的大妖,竟然是凶兽蠪侄。
和侏獳相比,它可强悍太多了,是要吃人的!
深桥古镇里的独眼猫妖和小宁娘的顾忌,裴之曲此刻总算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叮咚——
叮咚、叮咚——
门外的人门铃按得越来越急促,闻丘收好护身石,走过去开门。
“米砼,漆与梁,你们过来干什么?”
米砼举着手机,来不及多说,径直走到裴之曲面前往前一递。
“之之,你看鹿贺寻他们的直播间,就像在地震一样不停摇晃......”
但他和漆与梁第一时间在窗边看过,并不是地震,而是列车自己在不停摇晃。
漆与梁说车上肯定有他们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才急忙慌地过来问问。
裴之曲淡淡地“嗯”一声,接过米砼的手机,画面里的人都被摇晃得略显狼狈。
六个小孩儿里,除了被舅舅紧箍在怀里的贺荼胆大到还敢看窗外,就只有冯壹语故作坚强地安抚尖叫个不停的姐姐冯可乐。
吴导在最前方,脸色惨白,唇色发乌,是在场最狼狈不堪的人。
他整个人都贴在车身的竖杆扶手上,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列车刚开始摇晃时,褚缆就飞速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给两个孩子扣紧安全带,也顾不上自己的腰腹被座椅扶手顶得发疼,把孩子们紧紧抱住。
褚红豆扁着嘴忍住眼泪,抬眸仰视爸爸:“爸爸,地震了吗?”
褚缆点点头:“对,是地震,震过了就好了,红豆乖,宁思乖,爸爸在,别怕。”
他的安抚短暂地起了效果,但褚红豆的眼泪还是无声地掉落下来,砸在褚宁思的脸上。
“爸爸,我想之之姐姐了。”
之之姐姐最厉害了,还救过她和弟弟。
褚缆欲哭无泪,心里想我也想你之之姐姐了。
要是她在这里,情况哪儿还会这样,一定会很快稳定下来的。
忽然,列车停止了摇晃,哐当一下回到轨道上。
一道红黑色的身影从车顶滑下来,单手扣在车皮上,另一只手仿佛拽着什么东西。
“之之姐姐!!”褚红豆歘地扑向窗边,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上。
贺荼挣脱舅舅的怀抱,扒在玻璃窗上,扁着嘴就要哭。
“舅舅,之之来救我们了,呜呜哇......”
一直强撑着的两个小孩见到裴之曲出现,比谁哭得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