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忠泰回到了自己的船舱,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这么多天过去了,池英寒三人一直没有什么行动,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现在看来这么多天池英寒三人就是在探查三个渡口的情况而已。
夜晚,杜忠泰带着池英寒的亲兵十余人乘坐小船,慢慢靠近平陵渡口,他们登陆当然不会在平陵渡登陆,为了将戏做的更加的逼真,杜忠泰带着人找了一处隐蔽地点登陆,而在这里接应他的,原本应该是杜忠泰留在这里的一名小头目,现在是凉州军的一名校尉,可现在藏在这里的却换了人,而且这个人他根本就不认识。
杜忠泰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状况,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众人合力将小船抬上岸隐藏好,一众人隐藏在渡口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杜忠泰低声问道:“邓志行,现在大营内的情况如何了?”
当他叫出‘邓志行’三个字的时候,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对面那个人暴露了。
“跟你离开的时候差不多。”被杜忠泰称呼为邓志行的中年人回答道:“只不过前两天大营内突然竖起了很多军旗,我悄悄的潜回去看了一眼,人还是那些人,只是多了军旗。”
听到这个‘邓志行’接住了他的话,杜忠泰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永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跟着杜忠泰一起到来的池英寒的亲兵问道。
邓志行看了看杜忠泰,杜忠泰点了点头,道:“如实说就行,他们是池将军手下的亲兵。”
“永州那边还真有消息传过来。”邓志行道:“那边已经拖住了重甲,想要击破很困难,不过我听说有一支八千人左右的队伍已经绕道过来了,说是要接应你们。”
“你见到那些人了吗?”那名亲兵问道。
“我去哪见他们去。”邓志行说道:“我藏在这就够危险的了,哪还敢四处乱窜,若是被凉州斥候发现了,那我还有命在这等你们?”
“我们现在想去大营那里看看,你能不能带我们过去?”那名亲兵又问道。
“能是能,不过只能带一个人,人多了容易暴露。”邓志行点了点头,道:“不过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天已经要亮了,这个时候去无异于自寻死路,你们先选好人,等到晚上我们再出发。”
当天晚上,休息了一天的众人聚集到了一起。
“你们谁跟我去。”邓志行低声问道。
“我跟你去。”那名亲兵说道:“现在就带我去。”
“你先把你这身盔甲脱了。”邓志行道:“大营那边就几百人,穿什么盔甲都是固定的,你这一身太容易暴露了。”
那名亲兵二话不说将盔甲脱了下来,只留下一身里衣,邓志行点了点头,带着那名亲兵离开了隐藏地点。
两个人一路小心谨慎,在路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邓志行还好心的帮那名亲兵顺了一套百姓的衣服。
那名亲兵换上了百姓的衣服,说道:“还未请教老哥大名。”
“我叫邓志行。”邓志行小心的打量着四周,说道:“你叫啥?”
“萧泰宁。”那名亲兵回答道:“若是这次能抓住李朝宗,老哥你可是大功一件。”
“啥大功不大功的。”邓志行低声道:“能赏个百八十两银子就行,别的不敢奢望。换好了吗?换好了赶紧走,这里是凉州军的地盘不能多待。”
换好了衣服的萧泰宁跟在邓志行身后,继续像着江州大营摸了过去,一路小心谨慎最后终于到了江州大营外围,两个人很轻易的来到了栅栏外,就在两个人准备翻进大营的时候,一名路朝歌的亲兵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
“什么人?”路朝歌的亲兵抽出战刀问道。
邓志行和萧泰宁二人顿时一激灵,好在邓志行反应快,站起身道:“我啊!杜将军麾下校尉老邓啊!”
说着就向着路朝歌的亲兵身边靠了过去,那名亲兵咧嘴笑道:“老邓啊!你这是出去……”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邓志行捂住了嘴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腹部,一股鲜血顺着匕首流了出来。
“对不住了,兄弟。”邓志行恶狠狠的说道:“你若是没发现也就罢了,既然让你看见了那你就不能活着,为了老子的荣华富贵,只能委屈你了。”
说完,邓志行的匕首又在那名亲兵的肚子上狠狠的捅了几下,每一次都伴随着大量的鲜血流出来。
邓志行看着那名亲兵咽了气,才收起了匕首,将人拖到一处草丛之中藏了起来。
萧泰宁看着将人藏好的邓志行,道:“现在怎么办?”
“赶紧进去看一看,看完了赶紧撤。”邓志行小声说道:“路朝歌手底下就那么点人,少一个人很快就能发现,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耽误了。”
说完两个人翻进了大营,两个人在大营内仔细的探查了一番,大营之内果然如杜忠泰说的一般,除了几百人之外,只剩下大量的军旗和辎重。
两个人从刚刚翻进来的地方又翻了出去,在临走之前,萧泰宁又一次检查了那具躺在那里的尸体,发现尸体并没有消失,他才放下了心。
“怎么?不信任我?”邓志行问道。
“哪里,我是怕不安全,被人发现了。”萧泰宁笑了笑说道:“赶紧走吧!杜将军还在那里等着呢!”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那具尸体突然从草丛里爬了出来,从盔甲内拿出了几个已经被扎破的尿(sui)泡扔在了一边,道:“这玩意真他娘的臭,多亏老子会演,要不早就暴露了,等少将军回来,我得管他要点补偿,老徐那几下扎的还挺疼。”
他口中的老徐不是别人,正是路朝歌的亲兵校尉徐天寿,在路朝歌决定带人诱骗中江上的战兵之后,就让徐天寿将邓志行换了回来,顺便安排了这一场被发现然后杀人的戏码。
路朝歌的亲兵回到了中军帐,此时的路朝歌正坐在李朝宗的床边,在他的身旁放着一把战刀,他是真害怕那个探营的人脑袋一热冲进来。
当看到自己的亲兵后,才松了一口气,道:“怎么样了?”
“成了。”那名亲兵笑着说道:“就是那尿泡太臭,老徐那几刀力气也不小,等他回来我是不是管他要点补偿?还有我这么精湛的演技,少将军,你是不是赏点?”
躺在那里的李朝宗听了边修远的话顿时笑了起来,这一笑甚至牵动了伤口,让他原本的笑容变得极为狰狞。
“边修远,你要是再不滚出去,我就掐死你。”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用得着的时候就会哄着,用完了就让我滚。”边修远一脸的‘委屈’,说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给我滚。”路朝歌抓起身边的战刀扔了过去,喊道:“你要是在恶心我,我现在就弄死你。”
边修远一把接过战刀转身就跑了出去,跑到军帐外还不忘回一句:“谢少将军赏。”
“你瞅瞅你手下的这些人。”李朝宗捂着伤口,想笑又不敢笑,纠结的说道:“你就不能教他们点好?”
“回去就把他们都换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把他们都安排到各个军去,留在我这看着就烦。”
“你可打住吧你。”李朝宗说道:“你是不想凉州军好了是不是,到时候在把整个凉州军都传染成了碎嘴子。”
“第一步算是成了。”路朝歌没接李朝宗的话,说道:“接下来就是第二步,我得把你转移走了。”
“我留下来。”李朝宗笑着说道:“到时候我露一面,更能坚定他们攻进来的信念。”
“打住。”路朝歌道:“从现在开始,你被剥夺了参与一切行动的权利,这里我接管了,你也得听我的。”
“嚯!这么霸道?”李朝宗道:“别忘了,我是你大哥,你得听我的。”
“被人捅了一刀的人没资格发表意见。”路朝歌嘲讽道:“等你伤好了你爱干啥干啥,现在你得听我的,伤员。”
再说徐天寿带着萧泰宁回到了藏身的地方,徐天寿对着杜忠泰很隐蔽的点了点头,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过来,我好引开那些斥候,防止李朝宗逃跑。”
“你能不能想办法联系到永州道那八千战兵。”萧泰宁说道:“若是能联系到他们,我们的计划就会更加顺利。”
“我试一试,若是联系到了怎么通知你们。”徐天寿低声问道。
“你在滩头点燃三堆篝火,我们的人看到了自然会通知我们。”萧泰宁想了想说道。
“你是怕凉州军不知道是不是?”徐天寿道:“这么明显的传递方式,你以为凉州斥候都是吃干饭的?”
“最好是约定一个时间。”杜忠泰低声道:“关键是在拖下去,我怕永州道的战兵探知了大营的消息,自己就去进攻大营了,到时候咱们到手的功劳可就飞走了。”
萧泰宁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抓住李朝宗多大的功劳他是知道的,若是让永州军占了先机,那池英寒一定会疯。
“那现在回去跟将军商量一下。”萧泰宁想了想,说道:“等将军定下来进攻的时间,我再让人来通知你。”
“你们最好抓紧时间。”徐天寿想了想,说道:“若是你们不抓紧时间,我可就去联系永州军了,反正你们谁立功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就想赚点银子回老家去。”
“我们回去就与将军商量。”萧泰宁说道:“争取在今天晚上就给你准确的消息。”
“我无所谓。”徐天寿无所谓的说道:“你们来还是我去找永州军对我来说都一样,但是对于你们的那些将军来说可就不一样了。”
“老邓,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给兄弟个面子。”杜忠泰在一旁说道:“我们今晚上就给你消息。”
“杜将军,感情归感情,钱归钱。”徐天寿笑着说道:“开始你说跟着你投奔李朝宗有前途,可现在呢?不是一样不受人待见,你别忘了,让你去送死的也是他李朝宗。我现在是看明白了,说着说那都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惠。”
杜忠泰还想说什么,却被萧泰宁来住了,道:“邓老哥说的也在理,我们赶紧回去和将军商量一下时间,抓紧时间给邓老哥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