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业带着大军在进入西江道以后,就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这可把凉州军给高兴坏了,不用打仗就能克复失地,还有比这更愉快的事情了吗?
没遇到抵抗,凉州军的行军速度也在不断的加快,一路行军一路收复被红杉军占领的城池,别以为凉州军都很喜欢打仗,没上过战场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战场的残酷,那些整天嚷嚷着打打打的,往往都是那些坐在衙门里无所事事的文人们,真正上战场的将军们是不愿意打仗的。
谁也不想看着自己的袍泽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了,能不费吹灰之力完成路朝歌交代的任务,鬼才愿意去打仗呢!
杨嗣业这边轻轻松松,于吉昌那边的也轻松了不少,他们从进入淮河道开始,就被红杉军追着屁股后面跑,虽然凉州军有战马,可是就这么被人追着,他带着人什么事也做不了,这让他很是恼火。
可就算是这样,于吉昌也没有贸然行动,带着手下一万余骑兵和红杉军打起了游击战,在牵制了淮河道的红杉军的同时,也极大的消耗了红杉军的有生力量,只不过于吉昌一直不敢靠近澜沧江附近,那里有着数量庞大的红衫军水军,战斗力如何到现在都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从锦衣卫那里传回来的情报来看,红杉军的水军相当于凉州军的战兵,除了装备上没有达到和凉州军一个水准外,其他的并不比凉州军差。
于吉昌在淮河道和红杉军纠缠了数天之后,就发现淮河道的红杉军开始大规模进行收缩,不明所以的于吉昌并不知道红杉军已经收到命令要开始撤退了,而这个时候的路朝歌还没有赶到淮河道,就这么一个时间差的问题,让于吉昌错过了一次能够大量消灭红杉军有生力量的机会。
当路朝歌在韦州道全歼红杉军主力的消息传到他这里的时候,红杉军在淮河道的人马基本上已经撤干净了,这个时候于吉昌才反应过来,可是现在追也来不及了,红杉军早就跑远了。
追不了红杉军,于吉昌也不能就这么闲着不是,他记得当初路朝歌曾经说过,要对那几位闭门不出的将军动手,于吉昌直接调转方向,朝着熊星海所在的淮州城杀了过去,至于为什么是淮州城,因为熊星海在这些人当中,兵力是最少的,他就算是不能攻城,也能让熊星海憋在淮州城里不敢出来。
就是因为于吉昌这边堵门,让熊星海也错过了占领地盘的最佳时机,反倒是韩天罡、吕英飙和胡秋阳,利用这段时间大肆侵占淮河道的土地,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在接下来的争夺中占据先机。
此时的淮州道城门楼上,熊星海看着在淮州城下安营扎寨的凉州军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知道红杉军溃败的消息其实要比于吉昌稍稍早一些,若是他当时就带兵出城可能也不会被于吉昌堵在城里,关键是这老小子一直犹豫不决,让他彻底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叫路朝歌来见我。”熊星海站在城门楼上,冲着凉州军的方向大喊道。
到现在,熊星海都不知道路朝歌并没有在这里,这也不怪他,毕竟这么长时间他和凉州军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联系,而起于吉昌进了淮河道以后,也并没有在淮州城这一带晃悠,而且他收到红杉军战败的消息也只不过就是一条最简单的消息,整场战斗的情况什么的他并不知晓。
“我们少将军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于吉昌打马上前,不屑的说道:“我家少将军奉皇命,暂代四江大都督之职,节制四江军政要务,你一个小小的正二品将军,也敢直呼我家少将军名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少跟我废话,让他出来见我。”熊星海也是在气头上,被于吉昌带人堵着门,他出都出不去,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要不说你这人不识抬举呢!”于吉昌说道:“我家少将军不管是级别还是爵位,哪一样是你能比的上的,要见我们家少将军,那也是你打开城门三拜九叩的请见,在城门楼上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你身为朝廷命官的体面都去哪了?”
“你一个小小亲兵,也敢跟我如此大呼小叫。”熊星海喝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你一个小小的将军都敢直呼我家少将军名讳,我为什么不能骂你两句?”于吉昌大笑道:“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报……”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少将军到了。”
“在哪呢?”于吉昌问道。
“距离此地还有不到五里。”斥候说道:“重甲军跟着呢!行动慢了点。”
“萧泰宁,你带以前亲军去接应少将军。”于吉昌吩咐道:“这段时间少将军身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也是够为难他老人家的了。”
“我帮你记下来。”萧泰宁说道:“你叫少将军老人家。”
说着,萧泰宁点了一千亲军去接应路朝歌,留下于吉昌和城头上的熊星海对骂。
而在城头上,熊星海的副将来到他身边,低声道:“路朝歌可能根本就不在这支队伍里,韦州道的大战应该是路朝歌亲自指挥的。”
“什么?”熊星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副将,道:“你有什么根据吗?”
“你去城北看看吧!”副将无奈的说道:“路朝歌带着人已经快到淮州城下了。”
“这么说,眼前这支打着路朝歌旗号的军队,根本就是一个障眼法?”熊星海说道:“是为了迷惑红杉军的?”
“也可能是为了迷惑红杉军和将军您的。”副将说道:“路朝歌只要到了韦州,就不可能不知道您拒不出兵的事,而且前一次路朝歌发来军令,您不是也没执行吗?”
“他这次是来兴师问罪的?”熊星海问道。
“那您觉得他是来干什么的?”副将反问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四江名义上的大都督,您违抗了他的军令,而且您又是在他之下四江级别最高的将军,他肯定会拿您开刀 的,为的就是震慑其他三人。”
“他们做的更过分,已经开始侵占淮河道的土地了。”熊星海道:“路朝歌就不管?”
“话分怎么说,人家就说是带兵去克复失地,路朝歌能说什么?”副将说道:“而您就不一样了,从头到尾连一兵一卒都没派出去。”
“我这不是被他的人堵住了吗?”熊星海说道。
“人家可没说在这堵你,是你自己不敢出去的。”副将说道:“你天天站在这就要见路朝歌,你要是不心虚,你带兵出去又能怎么样?”
也别怪这副将对他说话不客气,当初这名副将就和他说了,哪怕是象征性的派点人出去,就算是没办法克复失地,也做个样子给路朝歌看,谁曾想本来挺精明的一个人,却在这个时候翻了糊涂。
而且凉州军到了淮州城,自始至终都没提到过不让他带兵出去那一茬,只是在城下安营扎寨,反倒是熊星海因为做贼心虚不敢开城门出去,才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熊星海被自己的副将怼的哑口无言,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自己的副将了,毕竟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不占理。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淮州城下,路朝歌让手下战兵找地方休息,自己打马来到淮州城下。
熊星海没见过路朝歌,但是也知道一些路朝歌的事迹,比如说年纪……
“滚下来。”路朝歌来到淮州城下,冲着城头上的熊星海厉声喝道。
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被路朝歌喊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就算是站在城墙上的熊星海,也不禁被路朝歌这一嗓子给吓了一大跳。
路朝歌才不会对这些人客气,拥兵自重也就算了,红杉军肆虐整个四江,手底下有兵有将居然闭门不出,连百姓的死活都不管,还想让路朝歌对他们有好脸子?
“你是何人?”熊星海明知故问道。
路朝歌摘下马鞍上的战弓,对着城门楼就是一箭,路朝歌的箭法挺一般的,不过射中不容易射偏还不容易吗?
只见那羽箭如流星一般飞出,钉在了城门楼的门廊柱子上,熊星海没想到刚见面路朝歌就来这么一出。
“这是警告,若是再不滚下来开城门,下一箭我就要了你的狗命。”路朝歌冷冷的看着熊星海道。
“你真当老子是吓大的?”熊星海镇定的说道:“难道你还敢个攻城不成?”
“那你可以试试看。”路朝歌冷笑道:“对付叛军可没有那么多说法,说揍你我就揍你。”
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路朝歌确实有吹牛的嫌疑,他来的匆忙,根本就没带攻城器械,尤其是重甲军想要攻城的话,那必须有云梯车才行,普通的云梯很难承受住重甲军的重量。
叛军两个字对于熊星海的杀伤力可是极大的,若只是和路朝歌硬刚一下也没什么,刘子钰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过就是小惩大诫一番,反正是和路朝歌作对,刘子钰高兴还来不及呢!可若是被路朝歌定性成为叛军,那就算路朝歌把他全族从上到下给宰了,刘子钰声都不带吭的。
搞不好刘子钰还要感谢路朝歌,就算不是真心的感谢,也要做出个样子来才行,到时候他熊星海可就里外不是人了,没有人能保得住他,就算是有人想要保,他也得有命活着被送到刘子钰面前才行啊!
以路朝歌的行事作风,真把你定义成了叛军,那抓住了直接就把你砍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你,顺便他还会抄了你的家,然后让他再一次一夜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