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军这边的抛石机砸了整整一天,那点可怜的巨石储备直接见了底,不过这都在路朝歌的计算之内,今天不过就是试探性的进攻,那些石头说句不好听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价值,具体造成了多少杀伤也没有办法进行统计。
路朝歌现在还不知道,祖锦程的一次军令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朝廷的军队仅仅这一天的时间,就损失了将近一万人,除了冲出大营冲击凉州军投石车的三千人,有足足五千人,再后撤的过程中被凉州军的投石车带走了性命。
祖锦程在命令朝廷军队撤出大营之后,立即在大营后面建立了新的防线,他已经决定了,大营内不再放太多战兵,只留下一部分人对凉州军的动向进行监视就可以了,一旦凉州军发动大规模进攻,到时候在安排战兵进入营寨进行防御就是了,这样可以进一步减少伤亡。
祖锦程的第一道命令看着有些胡闹,但是第二道命令倒是不错,至少知道立即建立防线,避免凉州军立即发动进攻。
一天的时间,祖锦程几人显得有些狼狈,毕竟是第一次带兵上战场,没有什么实际的领兵经验,出现了一些很低级的错误,好在是除了损失了一些战兵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巨大的损失,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凉州军停止了进攻,祖锦程几人也算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三个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明天要如何抵御凉州军的进攻。
“我今天看凉州军的动向,他们好像也没有要进攻的意思啊!”宫冠玉开口道:“除了用投石机,他们甚至都没有派出任何一支军队对我们进行试探。”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现在压根就想进攻?”幸泰和开口道:“就是想和我们这么一直拖下去?”
“不对,他不可能这么一直拖着。”祖锦程说道:“我虽然是第一次领兵,但是我也知道在冬季尽量不要用兵的道理,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他应该想着速战速决才对,这么拖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难道他是在等支援?”宫冠玉说道:“难道是永州那边?永州那边要是拿下宛州道,就可以大军进军昌州,难不成路朝歌在等他们吗?”
“路朝歌手里有二十五万大军,他有必要等吗?”祖翰良又说道:“我怎么感觉这里有什么阴谋呢!”
“阴谋?”幸泰和沉思了片刻,道:“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昨天晚上离开凉州军大营的那支军队,不过就一支军队而已,能有什么阴谋?”
“就是,能进入昌州的通路已经被我们堵死了,他就是派出再多的人,也得走鹿儿口才行。”宫冠玉附和道:“难不成这路朝歌真就是传说中厉害一点,根本就没有什么本事?”
“不对不对,太不对劲了。”祖锦程眉头紧皱,略带疑惑的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在这附近的山中,有什么地方可以绕过鹿儿口进入昌州腹地的?”
“怎么可能有。”宫冠玉笃定的说道:“昌州的舆图我都快背下来了,也没看见有什么地方能够绕过鹿儿口的。”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路朝歌率军攻打阳州的时候。”祖锦程突然间想起了当年路朝歌进攻阳州的事。
“当年就是路朝歌在阳州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码头。”祖翰良继续说道:“他就是借用那个废弃的码头进入的阳州道,翻过了雁荡山脉占领了粮仓阜宁县,为占领整个阳州道奠定了坚实的物资基础。”
“你是说路朝歌找到了一条绕过鹿儿口的小路?”幸泰和看向祖锦程问道。
“对,要不然路朝歌完全没有必要派出一支军队离开这里。”祖锦程说道:“他不会做这些无缘无故的事,他这么做了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可能,要是有这么一条小路,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宫冠玉说道:“来之前咱们也问过那些将门中人了,他们可没跟我们说过有这么一条小路。”
“那个废弃港口也没人说过。”祖锦程说道:“但是他确实就是存在的,这一点要如何解释?”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派人回昌州城。”幸泰和说道:“找那些将门再确认一下。”
“找那些将门没有用。”祖锦程说道:“他们第一次没有告诉我们,就算是我们在这么问也不会有人说的,这件事还得靠我们自己。”
“你要怎么做?”幸泰和问道。
“派人去附近找。”祖锦程说道:“假设路朝歌真的找到了那条小路,那么我相信我们也可以找的到。”
“对,我们不怕耽误时间,但是凉州军害怕。”幸泰和说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找,若是找到了,那就是天祝我等,若是没有找到,也确认没有这么一条小路,那我们也能安心。”
“有这个必要吗?”宫冠玉冷哼道:“要我说,路朝歌这么做唯一的原因,就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有这么一条小路,让我们分兵,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占优势,一旦再一次分兵,兵力就更是捉襟见肘了,我不同意你们的意见。”
“现在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祖锦程看着宫冠玉,道:“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你的想法太危险,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这件事要听我们两个的。”
“祖锦程,你在教我做事吗?”宫冠玉猛然间站起身,看着祖锦程,道:“别忘了,这里可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地方,这件事我不同意你就不能做。”
“宫冠玉,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祖锦程毫不示弱的怼了回去,道:“这件事关乎着整场战役的胜败,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连累了所有人,这场仗我们输不起。”
“一旦这场战争我们输了,你难道不知道后果吗?”祖锦程继续说道:“我们几家干了什么,你难道心里不清楚?以路朝歌的性子,你觉得他在占领昌州之后,会对我们这些世家大族手下留情吗?我们干的可是弑君,大楚几百年的历史上,也没有哪个君王是被手下的大臣弄死的,我们几家算是开了先河了,就算是他路朝歌不想杀我们,他为了给天下刘姓一个交代,我们一样跑不了,更何况路朝歌从来都看不上世家大族,你觉得我们输得起吗?”
祖锦程的话就如同一柄重锤一般砸在了宫冠玉的胸口,他只是把这场仗当成了他捞资本的地方了,却忘了自己的家族现在面对的是什么。
就如祖锦程说的一样,只要这场战争他们输了,那他们宫家要面对的就是灭族之灾,根本就不会有第二条路,路朝歌不可能放过他们,李朝宗不可能放过他们,天下刘姓皇族更不可能放过他们,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挡住路朝歌,只要挡住了路朝歌和凉州军,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见宫冠玉被怼的哑口无言,幸泰和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安排人。”
“再叫人回昌州。”祖锦程叫住了要离开的幸泰和,说道:“让家中长辈从中斡旋,看看能不能从那些将门口中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我不信这些将门什么都不知道。”
“但愿他们能给我们透露一些有用的消息吧!”幸泰和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中军帐。
“祖锦程,你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宫冠玉看着你看到幸泰和说道:“若是这一次你判断错误了,我看你回去之后怎么和那些人交代。”
“就算是我判断错误了,我们有什么损失吗?”祖锦程不屑的看着宫冠玉冷笑道:“可我若是判断准确了,到时候要解释的人就该是你了。”
片刻之后,幸泰和回到了中军帐。
“人都派出去了。”幸泰和说道:“明天再看看情况,若是凉州军依旧是这种进攻方式,其实就可以断定一件事,那就是路朝歌确实是有阴谋,而且可能就是你说的,他找到了一条绕过鹿儿口的小路。”
“现在变成我们要拖延时间了。”祖翰良叹了口气,道:“要是真有这么一条小路存在,我们还没办法及时找到,一旦让路朝歌的军队深入昌州道腹地,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你是担心他们会偷袭我们?”幸泰和问道。
“确实如此。”祖翰良说道:“我现在都开始怀疑,老刘家的太祖当年打下昌州道的时候,就是找到了一条可以绕过鹿儿口的小路,只不过我在史书上并没有找到记载罢了。”
“不管怎么说,明天看一看凉州军的进攻势头就全都明白了。”幸泰和叹了口气,说道:“希望我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吧!”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始终没去看坐在一旁的宫冠玉,这让宫冠玉心里不舒服了起来,毕竟他也是统帅之一,现在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祖锦程和幸泰和给孤立了。
所以,他决定做点什么事来扭转一下当前的局势,至少要将幸泰和拉到自己这一方来才行,要不然在这么下去,他就会彻底被边缘化,到时候在这支军队中可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外面那些战兵最后可能只认祖锦程和幸泰和,而不认他宫冠玉,这对于他将来控制军队也没有好处。
“凉州军折腾了咱们两天时间,你们不准备做点什么吗?”宫冠玉突然开口问道。
“你想做什么?”祖锦程看向宫冠玉问道:“难道你还想去搞个偷袭?”
“今天白天难道你没看到吗?”祖锦程继续说道:“三千骑兵在凉州军面前,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更何况搞夜袭这一套人家路朝歌是老祖宗级别的,你以为人家不会防着你吗?”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宫冠玉很不客气的说道:“真就当一个缩头乌龟,缩在这大营里,看着凉州军进攻?要我说咱就打出去,给路朝歌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最好不要。”幸泰和开口道:“没准人家路朝歌都准备好了口袋,就等着咱们往里钻呢!到时候别偷袭路朝歌不成,倒是咱们自己损兵折将,不值得。”
“泰和,你也不支持我?”宫冠玉看着幸泰和说道:“你别忘了,咱俩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
“冠玉,现在不是讨论交情的时候。”幸泰和倒是很理智,看向宫冠玉说道:“这一仗我们输不起,若是这场仗的胜败无伤大雅,怎么样都好说,可是这场仗关系着我们全家的生死,我赌不起,你一样赌不起,别闹了。”
幸泰和说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听在宫冠玉的嘴里可就变了味了,这让宫冠玉更加气愤,他认为幸泰和已经彻底站在了祖锦程那一边,这让他有一些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