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李朝宗的府邸熬了鱼汤,两条不大的小鱼,熬了一大盆的鱼汤,李朝宗忙了一天回到家,就闻到了鱼汤的鲜味,这个年代没那么多科技狠活,不管是鱼也好肉也罢,都是很鲜美的。
“今晚上怎么想着熬鱼汤了。”李朝宗尝了一口鱼汤笑着问道。
“爹,这鱼汤你可别喝瞎了。”李存孝给李存宁盛了一碗鱼汤,笑着说道:“你知道这小鱼一条多少银子吗?”
“这么两条小鱼三五文钱足够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这长安的物价还是挺稳定的,这样的小鱼估计贵一点也就两三文钱一条。”
“初步估计,这小鱼一条最少二十万两白银。”李存孝笑着说道。
“噗……”一口鱼汤,全都喷了出来:“你说多少?”
“这两条鱼是你大侄子送来的。”李存孝说道:“他送了鱼之后,顺手把咱家库房的东西拉走了一牛车,我看了一下他拉走的东西,价值差不多四十万两白银吧!还有大月氏送给我大哥的那个玉摆件,我也给送他库房去了。”
“对了,大哥,那个玉摆件……”李存孝想和李存宁解释一下玉摆件的事,可还没说完,就被李存宁打断了。
“他喜欢就让他拿就是了。”李存宁笑着说道:“那东西给我也是扔库房的货,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
“这臭小子要干啥啊?”李朝宗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说道:“这跟他爹学抄家了还是咋滴?”
“谁让你罚人家三个月的俸禄的。”谢灵韵笑着说道:“这不,大中午头就跑我这来诉苦来了,看给我家大儿子委屈的,那小模样可可怜了。”
“好么,这臭小子,跑我家里来找补来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一点倒是和他爹一个德行。”
“大嫂啊!”就在李朝宗喝鱼汤的功夫,就听见路朝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一副委屈的模样,跟受欺负的小媳妇一个德行。
谢灵韵看着路朝歌那模样,顿时就笑了起来,她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这兄弟是来干什么来了。
路竟择在李朝宗这发了一笔横财,那肯定是瞒不住路朝歌的,路朝歌知道之后,就想到了自己也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他想学他儿子,从李朝宗这里捞点好处。
“你来干啥?”李朝宗瞪了路朝歌一眼,道:“你儿子拉走一车了,你也想拉走一车啊?”
“我没那么贪,我半车就行。”路朝歌二皮脸一样的坐到了饭桌前。
李存宁很懂事的将自己的那碗鱼汤送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也不嫌弃,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
“半车?”李朝宗眼睛一瞪:“你一样也没有,我还要在罚你一年的俸禄,弥补我的损失。”
“你要脸不要脸?”路朝歌直接回瞪了回去:“东西是你大儿子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你找你大儿子去啊!你找我算什么本事。”
“你就说竟择那不要脸的劲像谁?”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什么爹什么儿子。”
说话的功夫,路朝歌已经喝了一碗鱼汤,李存宁很是殷勤的给路朝歌又盛了一碗:“二叔,这鱼汤是不是特别鲜?”
“这鱼汤确实不错。”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大嫂,你多喝点鱼汤,对身体好。”
“二叔,你也多喝点。”李存宁笑着,还给路朝歌夹了一条小鱼,这小鱼说是不大,但也有四五两:“你在尝尝这鱼,这鱼也很错。”
路朝歌也没多想,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李朝宗一家子就这么看着路朝歌吃,别人不知道这鱼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一家子都知道啊!
李存宁就是憋着在坑他二叔呢!
一条小鱼吃了个干净,路朝歌咂了咂嘴:“大嫂,你家库房钥匙呢?你给我,我去库房看看。”
“去库房干什么?”谢灵韵笑着问道。
“拿东西啊!”路朝歌说道:“我儿子拿了一车,我拿半车不过分吧!”
“拿什么东西?”谢灵韵继续说道。
“我大哥罚了我三个月的俸禄。”路朝歌说道:“罚我儿子三个月的俸禄他拿走了一车东西,我拿半车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讲究。”
“朝歌,嫂子跟你说点事哈!”谢灵韵指了指路朝歌吐在小碟子里的鱼刺,道:“你刚才吃的这条鱼,一条价值二十万两白银,所以就抵了你那半车东西了。”
“啥鱼要二十万两?”路朝歌看了一眼碟子里的鱼刺,又看向了谢灵韵:“你这鱼咋地?吃了能延年益寿啊?”
“这两条鱼是你儿子送过来的。”谢灵韵笑着说道:“他送给我两条鱼,然后从我这拉走了一车价值四十万两白银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两条鱼一条二十万,你吃了一条就等于吃了二十万,所以……”
“所以,我那半车东西没了?”路朝歌又看了看鱼刺。
“对,没了。”谢灵韵双手一摊笑着说道:“本来想给你的,可你这自己都给吃了。”
路朝歌知道这是被下套了,扭头就看向了一直对他献殷勤的李存宁:“你小子,现在知道坑你二叔了是吧!”
“二叔,彼此彼此。”李存宁笑着说道:“你当年坑我的时候,我不也没说啥嘛!”
“学坏喽!”路朝歌笑着说道。
在李朝宗这边没捞到好处,路朝歌有些不爽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看着自己儿子姑娘在正堂内,接受周静姝的考教,两个孩子现在都有先生授课,虽然学的东西不算高深,但是该学的还是要学的。
“《静姝》,楚,我爹。”路嘉卉站在周静姝面前,朗声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听到自己姑娘背的诗歌,路朝歌‘噗呲’一声就笑了:“闺女,你不能这么说,要说《静姝》,楚,路朝歌,这样才对,不能说我爹。”
“那路朝歌是谁?”路嘉卉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你爹我啊!”路朝歌说道。
“那不就是了吗?”路嘉卉眨了眨大眼睛,道:“我说的没过错啊!”
“额……闺女,你说的还挺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嘉卉,昨天你就背的这首诗,今天还是这首诗,你觉得你娘亲我好糊弄吗?”周静姝看着嬉皮笑脸的爷俩,清了清嗓子说道。
“哎呀,孩子背一首诗就挺厉害的。”路朝歌赶紧打圆场:“明天在背别的哈!”
“嗯?”周静姝一个眼刀子甩了过来。
“我什么都没说。”路朝歌乖乖的坐到了一旁:“闺女,你自求多福吧!”
“路竟择,到你了。”周静姝白了路朝歌一眼,看向了路竟择,道:“你要是敢背昨天那首诗,小心我揍你。”
“动手吧!”路竟择直接撅起了屁股,道:“娘,你轻点打,要不然晚上我就得趴着睡觉了。”
“哈哈……”路朝歌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笑了起来,自己这个儿子啊!简直就是太可爱了。
“路朝歌,你看看你儿子啊!”周静姝看着自己儿子撅起来的小屁股,笑着说道:“你也不管管?”
“我管不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当娘的多努力哈!家里你做主嘛!”
周静姝白了路朝歌一眼,然后抓起案几上的戒尺,在路竟择的屁股上抽了几下,力气并不算大,自己的儿子说到底还是不舍得使劲的。
“臭小子,过来。”路朝歌冲着路竟择招了招手。
路竟择揉着自己的小屁股跑到路朝歌面前,道:“爹,啥事?”
“不喜欢背诗?”路朝歌笑着问道。
“不喜欢。”路竟择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总要有个理由的,对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就比如因为背诗对你的未来没有意义,或者对于你未来的发展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爹,你说我背了所有的诗,会让我战无不胜吗?”路竟择好奇的问道。
“那肯定不能,这个世上就没有战无不胜的军队,也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路朝歌说道:“但是,背诗能够加深你的文化底蕴,就比如你和别人聊天的时候,说到了某个地方,你说出了一句古诗,是不是就能凸显你的文化素养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对我没什么用啊!”路竟择说道。
“儿子,你一定要记住,技多不压身。”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你爹我,若是不当这个将军,能不能让你和你妹妹过上最好的日子呢?”
“能。”捧场小能手路嘉卉颠颠的跑到路朝歌面前,钻进了路朝歌的怀里说道:“爹爹最厉害了,爹爹会领兵打仗,爹爹还会做好吃的,爹爹还会做玩具,爹爹什么都会。”
“我这闺女啊!这辈子就捧他爹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你爹我其实也有很多不喜欢的东西,但哪怕你不喜欢,该学的东西还是要学的,学会了就是本事,银子你能花个一干二净,但是本事学到手了,可就忘不了了。”
“好像有点道理。”路竟择想了想,说道:“爹,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在十二岁之前,就掌握了这么多的本事的吗?我娘可是跟我说过,她和你认识之后,就没看见你学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本事。”
这个问题路朝歌还真不好给他儿子解释,难不成告诉他儿子,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穿越之前已经二十好几岁了,学的东西也都是那时候学的?
“儿子,你知道天才吗?”路朝歌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爹我就是那种天才,而且是天才中的天才。”
路朝歌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了,就只能编这么一个瞎话了,有些事不管怎么样,不管是跟谁,路朝歌都不会提起,周静姝跟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了,他不也一个字都没提起过吗?
“你可以问问你娘亲,我和她认识之后,我读了多少书。”路朝歌笑着说道:“学可以无术,但是不能不博。”
“嗯……”周静姝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这些年说过很多有道理的话,每一次都能让周静姝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路竟择听不懂,但是人家真的会问。
““学可以无术”意思就是你可以对一门学问,你不一定非要像专家一样,对一门学问钻研很深,“但是不能不博”的意思是,只要大概了解,与人交往中能够搭得上话,不至于听天书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打个比方吧!假如说你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吃饭,你的这些朋友全都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人物,和他们一起吃饭,你练诗词歌赋都不懂,那就插不上话,下一次在聚会的时候,他们可能就不会再邀请你了,那你是不是就失去了一些朋友呢?你想想自己未来的身份地位,再想想你会结交多少人,再想想这些人难道都只是会领兵打仗的将军吗?”
路朝歌教育孩子就是这样,他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行灌输给你,他会给你指一条路,至于你走不走上这条路,那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教育就是这样,有的人你就算是喂到嘴里他也未必知道怎么咀嚼,有的人你只要把东西放在他面前,他就知道拿起筷子往嘴里送。
“爹,那我能不学无术吗?”路竟择咧嘴笑着问道。
“我一脚踹死你。”路朝歌笑骂道:“我告诉你,不学无术和学可以无术是两回事。”
“我儿子还知道举一反三了。”周静姝笑着说道;“这就是进步。”
“但是这举一反三能给我送走喽!”路朝歌笑着说道:“好了,今天的考教就到这里了,明天你们可不能再用一首诗来糊弄你们娘亲了,知道了吗?”
“好。”两个小家伙齐声道。
就在路朝歌和李朝宗哥俩准备休息的时候,一匹快马从北而来,马上骑士手中高举八百里加急情报,一路叫开了长安城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