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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

响亮的钟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内,将上空缭绕的烟雾都给震的一颤一颤的。

打瞌睡的贵族被钟声惊醒,睁开惺忪双眼茫然看向周围。

当看到中心区围成圆坐在一起的大人物时,眼神立马恢复清明,同时也快速擦掉嘴角的口水,让自己的形象看着更加的可靠。

在代表午夜降临的钟声响起后,圆桌首座仿佛石雕一样的人影终于有了动静。

对方伸了一个懒腰,骨节发出了连续的脆鸣,待疲惫感削去后,实干派党魁开了口。

“已经凌晨了吗?这场会议开的可真久啊。”

没有人接话,周围的人都在等着党魁接下来的发言,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鲍德温是死是活,马上就要揭晓。

那些年纪大熬不住夜的老人此刻也端正了坐姿。

但实干派党魁却好像故意要戏耍众人,他并没有立马做出判决,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从没有想到实干派会走到眼下这一步,这让我多少有些心寒。

一开始建立实干派,主要是为了挽救这个国家,将这个马上就要被时间长河吞没的巨人从濒死的伤势中救回来,并让饱受战争之苦的民众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不用再去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过程很艰难,就算是理想主义的我,中间也有无数次想要放弃。

我经常在心里想,既然连掌控这个国家的高层都不在意,我这种平民家庭出身的人又何必去在意呢。

反正我能力也不差,就算这个国家换一个主人,只要我愿意舍弃尊严,不说活得多滋润,但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新来的主人想要彻底统治这个国家,高压只会释放到贵族阶层,不会波及到底层。

并且他们还需要一群熟悉本国人文社会,并且还有一定管理能力的中层,而我恰好就是...

我当初如果没有建立当实干派,我现在可能是一名小镇官员,管理着千百人,根本不需要和你们这些烂人打交道,也不用去操心国家大事,更不用天天熬夜。”

在党魁说到“烂人”这个字眼的时候,现场有一部分人悄悄低下了脑袋。

当然也有不服的,比如韦恩。

自诩地位不差党魁多少的韦恩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不忿的表情。

党魁好像没看到,继续着自己的独白。

“但我没有这么做,我在滚滚洪流中选择了逆流而上,随行的还有很多同伴。

他们没有多少实力、也没有多少家底,都是一群再普通不过的人。

但就是这么一群普通人,在听闻实干派的理念后,毅然响应了号召。

很多人只来得及给家里老人留了一封信,便匆匆从外省奔赴而来。

他们就仿佛是一束光,照亮了我孤独的前行之路。

我本以为这份纯粹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我低估了人心的复杂。

一部分同伴在权力欲望交织的大网中迷失了自我,忘记了党派创立的初衷,也忘记了党派眼下的处境。

实干派只是圣佩丹尼姆王城的暂时代理人。

许多人都忘记了这一点,以为击退了莱茵联军后,自己就是这座王城的主人了。

但实际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代理人,真正的主人在北境。

他们还在为艾瑞希王国的未来而战斗。

再看看你们,击退敌人才多久,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开始结党营私,并且还纵容派系成员胡作非为,王城刚缓和下来的阶级矛盾,因为一个纨绔子弟,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如果我是你们,我会感到无比的羞愧,因为你们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理想,并践踏了自己努力创造的成果。

说了这么多,你们应该也听出了味道。

之前因为局势未定,所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局势安定,所以我不打算再纵容了。

这一次我决定动用党魁的一票裁定权,着重对鲍德温一家进行审判...”

话音刚落下,鲍德温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事情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自己可是实干派的核心成员啊,战前战后提供了那么多的帮助,换做另外一个说法,自己可是从龙之臣啊!

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守城士兵家属,便要处置自己...

鲍德温感到惊恐的同时,也觉得十分的荒缪。

自古以来,贵族犯法不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怎么现在突然变了一个样?

不会有人真觉得底层下民和贵族是平等的,双方犯法都是一样的处罚吧?

不会吧?!

鲍德温打心眼里瞧不起底层人,至今仍旧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突然遭到针对,是因为党派交锋的缘故,自己不小心成为了双方的博弈点。

鲍德温感觉自己找到了真相,他撑着地面坐直身体,朝着上首的韦恩投去了求救似的目光,同时在隐晦的地方,悄悄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

这是捐献政治献金的专用手势,鲍德温准备用自己八成家底换取生路。

这一幕不止韦恩看到了,其他的圆桌官员也看到了,有人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有人则摇头闭上了眼睛。

压力给到了韦恩这边。

救,能获得一笔不菲财富,还可以加强同盟的凝聚力,自己的声望也能再上一层台阶...

不救,同盟内部资金链会出现问题的同时人心也会散。

人心一旦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自己也就失去了竞争下一轮党魁的可能。

万千思绪在大脑中闪过,最终韦恩还是没能抵住权力的诱惑。

“党魁大人,鲍德温在这场战争中出力颇多,多次组织富人捐献物资,也算是一个功臣了,诚然这次他儿子确实做得很不好,但我们也不能全盘否定他的功绩,甚至去搞牵连。

您看这样好不好,一人做事一人担,这事是约翰做的,就由他来承担后果,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允许有任何减刑...”

韦恩用商量的语气和党魁说道。

他内心觉得自己都这么低三下四的和对方说了,党魁肯定会卖他一个面子,毕竟自己地位履历摆在那里。

然而现实却超乎了韦恩的预料。

党魁双手和握抵住下巴,视线透过发梢看向了台阶下的鲍德温。

对方身上穿着华美的荣誉贵族制服,价值千金的精致服饰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背后升腾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注意到党魁的目光,鲍德温迅速放下了手里的丝帕,并将目光投向了对方,他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哀求。

鲍德温心里知道韦恩的提议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只要顺着台阶下,舍得财富与地位,大概率还是有可能活...

但习惯了“功臣”身份的鲍德温心里又总觉得很不甘。

自己为艾瑞希付出了那么多,为这个国家流过血流过泪,凭什么他一言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约翰只不过是干了一件年轻人都会犯的错而已,并且最后还没有成。

虽然女方家庭背景有些敏感,但鲍德温相信只要给予足够多的补偿,对方一定会写出谅解书的。

就算女孩自己不愿意,不是还有她的亲戚吗?

只要钱给到位,那些前一秒还恨不得踩死自己的下民,下一秒立马就会跪到自己的脚下,使劲舔自己的靴子,大声称赞自己的大方,并反过来劝女孩要有怜悯之心,不能看着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在监狱中荒度时光。

“大人,犬子还只是一个孩子,他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绝不是什么恶徒,还请您看在我为王国付出巨多的情况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暴喝给打断了。

“闭嘴!”

开口的是韦恩,他脸上阴云密布。

韦恩没想过捞钱很有一手的鲍德温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犯傻!

眼下这个情况,注定有一人要出去扛罪,不然无法平息那些下民的怒火!

欺压下民这种事没闹大前,怎么处理都没事,但是一旦闹大形成了民愤,那就必须做出妥协。

不论做什么事,吃相都很重要。

惦记别人的财富,你得寻个理由才能抄家。

约翰的行为则反了过来,理由没给直接强抢,未果事后还一副嚣张跋扈的态度。

这完全就是嫌民愤之火烧的不够旺,还往里面倒了一桶油的行为。

韦恩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鲍德温,视线中透着“你为什么还看不明白的”责怪。

“感情你们完全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算了,听不听也无所谓了,我直接宣布结果。”空气中响起了一道无喜无悲的声音。

众人循着声音看向首座,实干派党魁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启动一票裁定权利,鲍德温之子约翰,仗着父亲是功臣的身份,约翰胆大妄为,毫无律法底线,在犯罪未遂后强行拒捕、命令殴打守卫队、造成多人死亡,且事后毫无悔改之意...”

顿了顿,党魁又道:“现做出裁定,判处首恶约翰公开斩首之刑,于中央大街行刑,侍卫等人流放充军,永世不得获得赦免,他们的灵魂与肉体都将在布满岩浆的大地上腐朽...”

听到该判决,现场众人态度不一,有人皱眉沉思、有人面露幸灾乐祸,角落里偶尔还能听到了一些人的嘀咕。

“人狂自有天收,约翰这也算是求锤得锤了。”

“只是可惜了鲍德温,好不容易站队成功,接下来本应该享福的,结果却出了这么一件事,最后就算人能活下来,恐怕....”

“有什么好可惜的,子不教父之过,在他一味宠溺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要我说死得好,就应该整一整这歪风邪气!”

宣布了对约翰的判决后,党魁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韦恩身上。

韦恩脸色已经可以用漆黑如锅底来形容了,回望党魁视线阴沉的能滴出黑水来。

现场气氛凝重无比。

实干派成立以来首次出现明面上的矛盾,所有人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凝如冰的空气中响起了一道无喜无悲的声音,声音就如同一柄白刃,直接破开了遮住众人面孔的烟雾。

“你不赞成我的判决。”

“我只是希望您能慎重思考后再做决定,而不是被情绪掌控着,匆匆的做出了判决。”

韦恩的语气说不上多么恭敬,话语中夹枪带棒。

党魁没有回应,低头笑了笑,随后轻轻拍拍手。

咔嚓!

几个出口的大门依次被打开,随后密集脚步声传了进来, 众人回首望去,

手持白刃的凛冬骑士从侧门鱼贯而入。

看着那一把把泛着寒光的白刃,韦恩以及许多官员全部齐刷刷的咽了一口口水。

“议政殿外藏兵,你...是想要兵变吗!?”韦恩色厉内荏的大吼道。

对比韦恩一脸惊怒的形象,党魁显得异常的从容。

“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你如果想要否决,可以集合你的势力,来向我宣战。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党魁背着手淡淡的说道。

韦恩年纪比党魁大一轮,吃过的盐可能比对方吃过的饭还多,按理说韦恩应该能轻松应对眼下局面才对。

可实际情况却是韦恩只坚持了不到十秒,便在那犹如实质的锐利目光中败下阵来。

韦恩率先挪开了视线。

党魁摇了摇头,像是非常失望。

“既然都已经撕开脸面了,那么索性就在今天彻底结束这一切吧。”

话落,在场所有官员全部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其中又以韦恩为最。

他非常害怕党魁也有样学样,在议政殿来一次血腥的大清洗。

自从罗宁开了这个头后,贵族就永远失去了赎回的权利,大家遇事不决,浮现在脑中的第一个念头,都是在物理上去除对手。

不过万幸事情并没有往这方面发展,这其中也和韦恩认怂有关系。

一名内侍捧着托盘走到党魁身前,党魁在聚焦的目光中拿起了平铺在上面的公文。

“我手里的这份名单是一份解聘文书,解聘的理由我就不说了,相信你们心中有数,接下来念到名字的请将你们手中的信物交出来,我个人并不想行驶暴力,但如果有人不愿意,我想北地战士手中的武器会给你们答案。”

“韦恩、扎克利、麦尔斯...”

一个个名字陆续被念出。

一开始大家还秉承着都不交或许还能混过去这个想法,但在北地战士抽刀将一名官员一分为二后,计谋不攻自破。

所有人都交出了自己的信物,包括韦恩,他还是最先给的,小跑上前的身影,就仿佛被狗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