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还是初三！”
“这两日正在给于上个月的账目梳理，明日就有结果了，先前和姐姐说过的，因年底之故，火柴卖的相当漂亮。”
“再加上直隶之地的商人大量批发，利银大致两万两左右。”
“两万两银子中要拿出五千两作为接下来工坊的扩大生产，还有顺天府一些地方的店铺开立。”
“故而分润的银子只有一万五千两左右，凤婶子那里可以得到四五千两。”
“嘿嘿，姐姐月入过万两，京城之内，一等一的豪富之人。”
每个月初三，是火柴铺子的结算之日，数月来都是如此，秦钟略有放缓用饭的速度，看向秀色可餐的姐姐，不住笑语。
火柴铺子如今赚的不少，自己不为在意。
银子！
如今之时，自己的银子已经足够多了，年入百万两银子不难，那个标准就行了。
再多了，就不太好了。
容易引来别样的麻烦。
何况！
接下来自己还有一些其它的工坊、铺子立下，将来赚取的银子也不会少。
“整个腊月，两万两银子的利银！”
“这么多？”
“我可以分超过一万两银子？”
“也太多了吧，倒也在情理之中，腊月的好日子很多，无论是腊八，还是小年，还是年底，烟火炮竹少不了。”
“再有祭祀之用，使用火柴更加方便了。”
“两万两！”
“钟儿，如果一个月两万两，一年岂非二十万两银子以上？这……，比起两府的各种进项加起来还要多出一倍。”
“二十万两银子！”
“太多了，钟儿……，我的那七成份例，也只留下三成吧，其余四成于你。”
“着实有点多了！”
正接过一碗野鸭子汤喝的秦可卿，闻此，娇容微动，明眸更是微睁。
将手中的精致小碗放下，看向某人，别样惊异。
两万两银子！
也太多了。
一开始的时候，火柴卖的就不少了，不过，却也有限，一个月下来不过数千两。
后来渐渐多了。
听得钟儿所言，整个腊月自己可以分的银子要超过一万两，那还是抛出五千两另外开支的费用。
否则，更多了。
豪富之人？
无暇理会钟儿的打趣，一万两银子着实太多了，一年就是十多万两，自己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自己根本用不到的。
府上一切都有，都是公中的。
而且自己每个月都有月钱的。
钟儿也说了，火柴铺子的摊子会继续扩大，今年的利银也不会少。
只怕更多了。
念及此，心间深处，多有思绪，看向钟儿，秀首轻摇，火柴铺子的好处太多了。
“姐姐当知我心！”
“火柴铺子的事情，姐姐勿要多言，有银子傍身总归是好事的，而且姐姐也要学着花银子。”
“此外，姐姐也不要总待在府中，也该时而出府转一转。”
“今年恒王殿下要娶王妃，以我和恒王殿下的交情，到时候姐姐可以多多前往恒王府。”
“多多认识一些朋友，是有好处的。”
“那时候，银子的好处就出来了。”
“姐姐以为如何？”
秦钟亦是摇摇头，说着，再次喝了一口紫龙珠，宁国府这里……姐姐是不准备离去了。
时风之下，的确对姐姐的名声有损很大。
既然姐姐准备待下来，那么，许多事情就要看的长远一些了，故而，那些银子就有用处了。
“还喝！”
“瑞珠，将紫龙珠和杯子撤下去！”
“换上茉莉琼浆！”
秦可卿白了某人一眼，指了指桌上的一壶紫龙珠，直接语落。
“是，奶奶！”
瑞珠偷偷一笑，近前一步，将紫龙珠撤下去了，如今天候还非常寒冷，的确不适合饮用。
“恒王殿下，今年就要娶王妃了？”
“我……，我……不妥吧。”
钟儿所语的话中深意，秦可卿自是明白，如今为管家奶奶，自然了解许多。
恒王妃！
那可是接下来京城内顶尖的尊贵女子，自己不过宁国府的奶奶，无论是地位，还是位份，都逊色很多。
而且！
也没有必要吧，自己待在府中不也是很好，每日里，处理府中的事物。
闲暇了，去西府瞧着老太太她们，再和凤婶子说说话也挺好的。
多认识一些朋友？
似乎没啥必要。
“如何不妥？”
“姐姐既然为宁国府当家奶奶，那么，许多事情就不太一样。”
“当年宁荣二公，宁公居长，故而，宁国府较之荣国府是尊贵一些的。”
“后来，因贾代化的一些缘故，功勋上逊色贾代善许多。”
“再加上，西府老太太的缘故，宁国府一直被荣国府压着，姐姐觉得这是一个正常的模样？”
“姐姐现在是宁国府一脉的当家奶奶，而宁国府是贾家京城八房的核心。”
“在我看来，姐姐将来要当成为整个贾家京城八房的当家奶奶才更好！”
“而且，往日里，我前往西府的时候，见姐姐在那些太太、奶奶们身边伺候，我心还是不太喜欢的。”
“若非宁国一脉不争气，当不是那么模样。”
“姐姐觉得我所说有没有道理？”
秦钟夹过一颗白色的鱼丸，这是府上厨娘的拿手好菜，以新鲜的鱼肉做成。
很是鲜美，味道极好。
一边吃着，一边和此刻略有愣怔的姐姐说着话。
姐姐数月来为宁国府的当家奶奶，还是很合格的，做的也很好。
接下来呢？
维持原样？
固然职责所在，实则，还能够更进一步的。
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若非姐姐不愿意离开宁国府，自己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啊！”
“这……，钟儿……你怎有那般之意？”
“京城八房的当家奶奶？”
“你……你想的倒是挺大。”
秦可卿绝丽姿容稍稍失色，钟儿所言太……太突然了，自己完全没有想那些的。
宁国府！
荣国府！
两府立下之初，的确宁国府一脉更加尊贵，后来……也和钟儿说的一样，宁国府一脉渐渐不如西府了。
若非宁国府为京城贾家八房核心，只怕更为不如。
宁国府当家奶奶？
贾家八房当家大奶奶？
自己真没有那样的想法，自己所想就是将宁国府上下操持好，不会出什么问题。
再将宁国一脉的族人处理好，那就足够了。
钟儿所言……完全意料之外的。
至于去西府伺候那些太太、奶奶们，自己辈分很低，也是应该的。
钟儿不喜欢自己那样？
心中微暖，果然是自家人，果然是自家的兄弟，也只有自家人才会那般说。
感此，又摇摇头，钟儿所说着实太出乎所想。
“姐姐难道想要一辈子伺候两府的太太、奶奶们？”
自己这个姐姐啊。
观姐姐此刻形容神态，秦钟便是轻叹，时风之下的完美之人，贾蓉那货……该死。
既然贾琏他们和金沙帮事情未完，更有贾蓉是事情核心，自己……还要架桥拨火，助力一助。
“钟儿，你……。”
“姐姐，姐姐没有想那么多的。”
钟儿这个问题，令得秦可卿再次一愣，欲要有所回应，却又说不上来什么。
一直伺候两府的太太、奶奶们？
一辈子？
自然不愿意！
谁愿意一辈子伺候别人呢？
可谁让自己现在辈分和位份低呢。
依从两府规矩，伺候那些太太、奶奶们也是正常，一直伺候……又思绪混沌。
这个问题！
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远的不说，就拿凤婶子来说。”
“姐姐在凤婶子面前，是否有一股天然低人一等的感觉？”
“毕竟，凤婶子出身王家，又是嫡女，而王家那边，凤婶子的亲叔叔更是炙手可热。”
“接下来估计还要更进一步。”
“娘家有力，凤婶子在两府的地位自然不一样。”
“还有凤婶子的辈分也高姐姐一等！”
“往日里，姐姐和凤婶子关系极好，我是知道的，可……有些时候，姐姐太过于谨慎小心了。”
“如此，若是换一下呢？”
“譬如，姐姐若是如今琏二奶奶的位置，凤婶子是是姐姐的位置，我想……姐姐也会有那个心思。”
“再譬如，若是一位公主、郡主落在姐姐的位置上，想来许多事情是不一样的。”
“出身之事，难以更改！”
“而将来之事就不好说了，此间无外人，和姐姐说一些隐秘之事也无碍。”
“那位……对于京城内的一些世勋贵戚不太满意，接下来数年，会着手处理的。”
“姐姐现在若是没有所谋，将来会麻烦的。”
“这件事……姐姐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我说那些也是为姐姐长远之谋。”
姐姐。
绝代倾城之姿。
花容月貌之颜。
兰心蕙性之人。
缺点，过于谨小慎微。
两府之内，是必须的，毕竟娘家人不显眼，落在凤婶子身上就不一样了。
娘家人有力，两府之内，和姐姐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在两府的太太、奶奶们面前，姐姐颇有一些自卑之心，那是底气不足的缘故。
话语诸般，想到一事，挥手间，让屏风张护之地的侍女离去，瑞珠、宝珠在侧倒是无碍。
想了想，又略微起身，将身下的椅子靠近姐姐些许，低语缓缓，伸手对着头顶指了指，说道一件秘密之事。
顺从原有的脉络痕迹，两府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至于缘由！
自己半年来，也能够看出不少，如今的京城双日悬空，新旧之力交错，那就意味着必然要相争。
因为至高权力只能是唯一！
而两府以及京城的世勋贵戚，又多依附于上皇麾下，而上皇如今年岁渐大。
就算陛下没有任何动作，待上皇不在了，便可轻而易举的收拾一些人。
贾敬这些年为何一直在城外修道炼丹？
好好的一个进士，更有两府背景，大好前途，突然修道炼丹，必然有大缘故！
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的事情，也就那一件了。
还有两府的爵位为何突然猛降，以西府公爵之位，正常情况，降爵传承，落在贾赦身上，应该是侯爵才是。
东府也是一样。
那就是很明显的预兆了。
而王家王子腾的突然得到重用，再加上原有脉络的结果，明显是先扬后抑的手段。
“……”
“钟儿，你……。”
“唉！”
秦可卿秀首低垂，无言的有些沉默。
钟儿并非外人。
钟儿所言，自己同样欲有所言，又难以回应。
两府居，大不易。
自家的确不显，两府之内，许多事情必须谨小慎微，凤婶子……自己是羡慕的。
身为女子，自然也想要做到凤婶子那样。
若是自家是公候之家，自然会不一样，然而，……秦可卿幽幽长叹。
“钟儿，你所言……，那位……那事为真？”
忽而，秦可卿有突然抬首，星眸睁开，忙道一事。
钟儿指了指头顶，是代表着陛下，数月来，和钟儿一处闲聊，也是知道的。
陛下对京城内的世勋贵戚下手？
怎么会！
为什么呢？
两府也在其中？
到底是什么缘故呢？
秦可卿更加迷糊了。
“那件事……姐姐无需多问，京城之内，有我在，就算以后出了那般事，我也会力保姐姐无恙。”
“数月来，随我爵位不断提升，姐姐在西府应该有不一样的感觉吧？”
秦钟嘿嘿一笑，伸手一拉，便是娇软柔荑入手，许多事情和姐姐说……她不一定明白。
还是不说了。
反正有自己在，将来会有安排的。
“哼！”
“你现在……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若是别人那样于我说，我是不信的。”
“钟儿你……，钟儿！”
又开始没性了！
秦可卿伸出空闲之手，点了一下某人，娇嗔一语缓缓，继而轻叹。
两府之内，自己的情形只有自己知道，不……去岁半年来，钟儿也有知晓。
钟儿先是为一等男爵，后来又被封授子爵，现在又是二等子爵了，自己在西府？
些许变化自然知道。
以前在西府伺候的时候，基本上是从头到尾的，忙来忙去，几乎没有停下。
现在去西府伺候，除却开始一些礼仪，基本上稍有走动，便是被老太太赐下一个位置了。
许多事情，直接交给一些大丫鬟了。
还有在西府之地行走，那里的一些丫鬟、婆子、媳妇等人对自己也是恭敬有加。
凤婶子！
于自己也是愈发亲近，愈发不一样了。
数月来，更是主动前来东府许多次，而以前都是自己和珍大奶奶相邀的。
还求自己一些事情。
那种感觉的确不一样。
比起一直伺候人的感觉，秦可卿又是有些小小的沉默，也只有钟儿……才会和自己说那些话了。
如果将来钟儿爵位更高了，秦可卿觉得一些事情还会变化。
就如西府的珠大奶奶，从自己嫁入宁国府到今年夏日，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彼此说的话都能够数出来。
然而，自从钟儿进爵开始，珠大奶奶便是有意无意的和自己攀聊。
甚至于有时候还和凤婶子一块前来东府。
自己又不是傻子一样的人，自然能够想明白一些事情，而且，私下里凤婶子也笑语和自己说过一些事。
大体上不外乎钟儿读书之故，再加上钟儿在京城交友广阔之故。
更有钟儿一身爵位之故。
还有西府的大太太邢夫人，以往和自己都没有什么话语的，可是数月来，也不太一样了。
言谈之间，问道一些外面的好东西，比如百草厅的一些好东西，如定坤丹之类。
还有一些滋阴养颜的东西。
甚至于还有和自己提及西府二姑娘的事情，很愿意数年之后，等钟儿年岁可以了。
让二姑娘嫁过来，为妾侍都可以的。
果然不是亲生的，大太太之意……秦可卿也是无言。
去岁半年，爹爹之意让钟儿待在宁国府，让自己好好照顾着，让钟儿好好读书。
结果，反倒是自己受了不少好处。
“所以，姐姐更应该有长远的目光。”
“将来我若是再被封授更高的爵位，将来我若是科举有成，为官顺利。”
“姐姐在两府更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风向也会不一样，就算姐姐不愿意，有时候事情也会找上姐姐的。”
“就如后街的制药工坊，两府找姐姐的人不少吧，听说就是两府之内的一些家生子都希望去工坊做工。”
“是以，刚才我所说姐姐将来要成为京城贾家八房当家大奶奶，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接下来火柴铺子要扩大，需要一些人手，那就是姐姐你的一些机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那些人得到好处了，自然会围拢在姐姐身边。”
“而和恒王殿下的王妃打好关系，姐姐就能够认识更多的京城顶级贵人。”
“姐姐为宁国府当家奶奶，按理说……府上的一些世交故友，如四王八公十二侯她们的女眷，应该前来府上的。”
“可是，那些人都前往西府了。”
“那也是利益之故！”
“对内，姐姐将贾家八房之力拉拢，握在手中！”
“对外，那些四王八公十二侯的贵人不结交也罢，姐姐也可自己开拓一些眼界。”
“自己融入一个贵人圈子！”
“为此，我准备接下来在京城打造一个场所，为姐姐所用，当有好处。”
“内外在手，姐姐的将来就有了。”
做人怎么能够咸鱼呢？
姐姐更不能够当咸鱼了。
宁国府才多大，才多少事情？才多少人手？才有多大的影响力？
目光要看向整个京城。
摩挲着软滑的小手，秦钟给于提议着。
给于可行性建议，绝对可行！
再加上原有脉络的一些力量助力，可能性更大了。
“你……，钟儿你这说的我脑子都有些乱乱的。”
“我……，我做不来的。”
“场所？你准备打造什么场所？”
觉手上酥酥麻麻的，秦可卿直接瞪了某人一眼。
钟儿所言，自己听着似是有些道理，然而……有那个必要吗？自己为宁国府当家奶奶也可以的。
八房奶奶？
对内拉拢整个八房之力。
对外，相识京城内的一些顶级贵人？
没来由的，心中忐忑不已，钟儿怕不是说笑吧，何况……自己能做到吗？
根本没想过的。
“到时候姐姐就知道了！”
秦钟把玩着手中的美玉，触感极佳，真想要一直把玩着，至于什么场所？
自然是有用的场所！
有大用的场所！
“哼！”
“你啊，操心的倒是不少。”
“就算你说的有理，姐姐……还是等你科举有成再说吧。”
“你的事情更加重要的，我这里的事情……暂时无需多理会。”
“钟儿，不要分心太多，姐姐知道你为我好，可……，只有你更好了，姐姐才会更好。”
觉手上愈发酥麻的别样感觉，自己身上都有些不自然，再次白了某人一眼。
欲要将手收回，却被某个没性的牢牢握住。
秦可卿无奈。
钟儿所言，都是为了自己好，自己是知道的，八房当家大奶奶……脑海中畅想那个场面。
心间深处，有些期待、有些狐疑、有些混沌……，那些事情虽好，但是，在自己心中，钟儿还要在那些事情之前。
“额！”
“好吧！”
“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可是又有压力了。”
等自己科举有成之后再说？
姐姐倒是会抓重点，貌似自己所建议的一些事情，和自己有不小关联。
如果自己科举都没有结果，许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得！
姐姐果然聪明！
“有压力就对了。”
“你啊……以后就是姐姐的靠山了，你这座山自然要变得更大才好。”
秦可卿掩嘴轻笑。
和钟儿一块说话，总会令自己开心。
“哈哈，姐姐这么说……我就更有压力了。”
秦钟悦然。
“快些用饭吧。”
“待会都凉了。”
“一万五千两的利银，待会我派人和凤婶子说说，凤婶子没了一万多两银子。”
“有那个消息，也能高兴些。”
秦可卿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光顾着说话了，饭菜都没吃多少，以钟儿的饭量，现在只怕才半饱。
“姐姐自己看着办，我刚才所说让姐姐你挑选一些可用之人为火柴铺子的掌事，姐姐不要忘了。”
“凤婶子那里……也给几个名额吧。”
“对了，姐姐你的天竺瑜伽习练如何？”
利银之事，秦钟不操心。
自己不缺银子，姐姐随意就是。
略有不舍的松开那只温热小手，得……还是先吃饭吧，再次夹过一颗鱼丸，刚要填入口中，又看向姐姐。
“天竺瑜伽！”
“这几日略忙，倒是没有习练。”
“不过，习练瑜伽的好处……的确不少，体态都保持的更好了。”
“接下来有暇，我会继续习练的。”
秦可卿也是端过桌上的汤碗，刚才有些热，现在品尝刚刚合适。
“上元节后，让采月多待在你身边吧，采月已经通晓六十图了。”
秦钟点点头。
上元节后，老爹南下金陵，自家府上的事情就少了，采月前来也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