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阳今天确实是迟到了。
只不过他的迟到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在于,为了把盯梢他的幕后黑手揪出来,他不得不做出了反盯梢的决定,决定请私家侦探来反跟踪在公盘上盯梢他的人。
因为是临时决定,因此,魏阳必须在一大早,就跟私家侦探会面,把具体的任务交代给他,并且替他办好进公盘的相关证件。
这就是他迟到的原因。
只不过他还是赶在了公盘开门后不久就抵达了,并且会合了一直在等他的郭岱君等人。
跟别的商家一样,魏阳今天也是要对他们看中的准备投标的料子来合盘的,只不过因为林琳的请求,他要合盘的料子又多了一份,跟他一起合盘的也多了两人,那就是林琳跟林振东兄妹。
这样也好。
人越多,就演得更像。
在合盘自己真正看中的料子之前,魏阳还得先演上一出,他决定拉上林琳兄妹一起。
于是,在留意到昨天盯梢他的尾巴几乎在第一时间又出现在了他附近时,他立即就跟郭岱君和林琳说道:“郭姐,林总,咱们先去看看我最为看重的那块吧,你们帮我好好打打价。”
一开始,他就准备上大菜了。
公盘都有一个极为普遍的规律,那就是最有价值的料子一定会摆在最为显眼之处。
坪洲公盘自然更是如此。
因此,一进公盘的正门,在改口大料区最接近门口的大料区,一左一右,便摆着两块最有可能成为本次公盘的大料子。
右边那块,是一块来自木那场口的改口色料,整块料子的底子很一般,只是普通的细糯种,但料子的正中央却有着一条接近三指宽,几乎贯穿了整块原石的色带。
因为龙到处有水的缘故,料子的色带部分,种水已经到了糯冰,颜色也接近阳绿,遗憾的是,上面多裂,取不了大件,只能扣珠子磨戒面之类的,连取大点的挂件都够呛。
只不过架不住料子的块头大,光是色带部分,就足足有十来公斤,于是,这块料子的主人干脆把这块料子大卸八块,直接把色带部分完完整整地切了出来,送到了公盘,并且还标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底价:8.8万。
可问题是,这块料子真有可能以8.8万中标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就算乘以千倍,投标八千八百万,也不要做任何念想。
像这种品质的色带,就算只能抠珠子,可一串卡12大小的珠链,市场价就在三千万左右,因此,这块料子少于一个亿,是没任何希望的。
相比这块已相当于明料的料子,左边那块的博性就要大上不少,但同样的,弹性空间也要大上很多。
这是一块标重为83公斤的改口料。
整块料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老缅风格,直接从中间一刀两半。
从料子的皮壳表现来看,这应该是一块来自莫湾基场口的大料子,料子的切面整体表现其实只是一般,种水只是勉强到了糯冰,带蓝花,局部带淡紫,少裂,有多个手镯位……
但让人遗憾的是,切面上大面积有着严重影响料子整体价值的团棉。
正常来说,这样的料子是卖不出高价的,以其整体的表现来看,能卖个三五百万就相当不错。
可问题就在于,在这块原石的边缘部分,却有着一小片色,从带色的部分来看,种水绝对到了正冰,颜色则为仅次于阳绿色的正绿色。
毫不夸张地说,料子两半边上都有的这两小片绿色,无论是种水还是颜色,都算得上是上上之选,这也就导致了,这块料子的几乎大部分价值,都体现在了这两片绿色上。
这样的绿色价值几何?
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对比。
魏阳这次准备送拍的那条冰阳绿满色手镯,拍卖行给出的评估价是五千万。
相比阳绿,正绿的价值虽然差一点,但也差不了太多,像这种品质的冰种正绿的满色手镯,一条三四千万还是要的。
因此,一旦这块料子上的两片绿能顺着切面往下延伸,各延伸出一条手镯的宽度,拿这块料子至少能取八到十条满色手镯出来,价值至少是三四个亿。
它就是魏阳现在的目标。
在进了公盘之后,他径直把郭岱君跟林琳带到了这块料子跟前。
这可是让郭岱君相当的惊讶,她忍不住惊问道:“魏总,你想标这块料子?这块料子的博性可是有点大啊,估计不过亿根本就拿不下来。”
“是啊,这块料子的博性确实有点大,你真要想玩这种高价位色料的话,我建议你不如玩右边那一块,反正你现在又不差钱,把那一块拿下来,绝对是稳赚不赔。”
连林琳也忍不住赞同地说道。
很明显,两人都对魏阳的选择不是特别的赞同。
哪怕她们明知魏阳的相玉水平已相当了得。
不赞同的原因,就在于这块料子的博性实在是太大太大。
按照行内的说法,是看到多少买多少,从料子切面的表现来看,切出来的这两片色,顶多值个一千多万,在无法从皮壳上明显看到色带往下延伸的情况下,过高估值是有很大风险的。
可问题是,这两片色,又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因此,仅仅想花个两三千万甚至五六千万就把它给抢到手,根本就不可能。
因此,连郭岱君跟林琳都忍不住婉言相劝起来。
她们是对的!
魏阳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以他的相玉水平来判断,这块料子唯一能在皮壳上看到露色的部位,就在下刀的切口部位,因此料子的色带是顺着切面方向延伸,而不是沿着切面垂直方向延伸。
说白了,这就是最为典型的神仙刀,一刀把料子最有价值的部位给切了出来。
再说白了,这就是个坑。
而且还是个巨坑。
假如买家对这块料子有任何一丝遐想空间,从而标高价的话,注定会血亏。
也正因为如此,这块料子他昨天也就稍稍瞄了几眼,就放弃了对它的任何念想。
只不过现在,他是来挖坑的。
于是他说道:“那块料子已经相当于明料了,没任何弹性空间,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像这块,有着很大的爆发力。”
说完,他在料子前蹲了下来,又假装细细查看起料子来。
请君入瓮的戏就此开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