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分外明媚,温州城头却是惨烈的难以想象。
淮军今日虽然急行了有近五十里,但在刘山武和刘伯温的合理统筹安排下,未现疲态,依旧锐不可当!
加之温州城内准备不充分,许多守军还不在岗,守备物资也欠缺,淮军第一日攻城就隐隐有拿下的趋势。
方明善连盔甲都没从家里穿来,等家里的亲卫送来时,已经有不少淮军攻上城楼。
只是好在守城优势巨大,温州城高池深,方军堪堪能抵挡的住。
终于在日落时分,淮军开始退去。
方明善暗呼一口气,只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今日勉强挡住,但必须连夜加固城防。
否则按今天淮军的进攻态势,温州城绝对撑不过三天。
“去,安排一半士卒用饭休息,另外一半随同征调来的民夫加固城防,整备守城所用箭矢,滚石,檑木!”
副将欲待说些什么,毕竟今天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所有将士都疲累的很。
这还要连夜劳作,如何吃得消?
“将军。。。可否让将士们先休整一个时辰,再作安排!”
方明善挥手打断:“不可,淮军兵力强横,今日若非远程来袭,我等未必能守下!”
说着叹了一口气:“多准备一些守城之资,就能多守一段时间,让将士们辛苦一夜,明日打退淮军,都有重赏!”
副将听闻也只能下去安排了。
按理来说,确实到了两边休整的时候了。
可郭天叙说了要雷霆之势拿下温州,岂会按部就班的进攻?
刘山武看着温州城头冷笑一下,手一挥,将士们分开两边。
慢慢的,数百匹骏马拉着战车,从地平线开向温州东城墙。
程东楼跃马来到刘山武身边:“刘帅,先让大军休整,且看神机营的儿郎们建功!”
“程将军,接下来交给你了!”
刘山武拱了拱手,就开始安排大军休整,被杜衡带走五千人,剩下的五万多将士,三万人原地休整,人吃干粮,马嚼干草。
其余两万多将士拿出辎重开始扎营!
程东楼带着神机营的移动炮车,还有一万三千营的将士,开始继续对城门发动进攻。
“轰轰轰。。。”
两百架火炮已经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在他们身后,还有五千将士开始组装襄阳炮,巨大的投石机,肯定不能直接移动,都是在战场组装。
三千营一万将士,分两翼保护脆弱的神机营,防止城内有大军前来破坏。
方明善刚回到府内,脱了衣甲,准备用些饭食。
突然就是一阵阵雷震之声传来,把他手中的馒头都吓的扔在地上。
哪还需要通报,温州城虽有些火炮,但绝没有刚才百炮齐发的气势。
不用说也知道,淮军根本没有退,而是准备用火炮连续攻击!
可自己刚离开城楼多久,淮军怎么就能架好上百门火炮,这是如何做到的?
“这淮军,难道想一日克城!!”
方明善怒从心中起,当下也顾不得没吃完的馒头,再次匆匆上马,准备去前线!
来到城楼,迎面而来的不仅仅是火炮了,投石机投掷着巨石漫天飞舞。
方明善只感觉从头到脚都在发麻,淮军这是疯了么?
虽然大多数将士已经调集到东城楼,可这么密集的进攻,如何有效的加固城防?
何况将士们已经疲累不堪。
“将军,现在如何是好?”
副将刚安排了人准备运输守城物资,可淮军根本不让啊,面对密集的炮石,城楼上没人敢随便站立移动,纷纷躲在掩体后面。
淮军的大炮加投石机,连轰带炸足有一个时辰,月上柳梢都没停。
而趁着这段时间,淮军剩余将士安营的安营,休息的休息。
等轰炸的差不多了,三千营又开始发动攻城,他们作为神机营的护卫,养精蓄锐已久。
全然不顾天色已黑,三千营的将士点上火把就冲击城墙。
刘山武又把刚才的先休整的三万人,分作三队,一队一个时辰,对着温州城开始了车轮战。
这样既保证了己方将士的休息,又不断疲劳守军。
在每波将士换下来的间歇,自然就是神机营继续帮忙热着场子。
快到鸡鸣时分,终于又打退了一波淮军,方明善拄着长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放眼望去,虽然己方将士还是密密麻麻的,但一个个精神颓靡!
而淮军的炮鸣声开始炸响!
这肯定不行,按照这样攻城,不用三日,可能今天日落,淮军就要进城!
“瑞安的援军可有消息!!”
方明善咕咚咕咚喝下了半囊水,大吼着问身边的副将。
早在淮军围城前,方明善已经派出去百人的斥候队,分别向瑞安、庆元、台州求援。
他再傻也想通了,这几天台州一直没有战报传来,而温州城下突兀的出现近十万人的大军。
必然是大家都被郭天叙蒙骗了,他根本没想拿台州,而是想绕台州攻取温州。
那自己要想守住温州,必然需要求援。
瑞安最近,如果得到消息整备军队来援,天明就应该到了!
好在淮军集重兵在东城门,其余三门,还是有机会迎援军进城的。
援军若来,只要能替守城将士扛上半日,那温州将士就能好好休息,再加固城防,防守就要轻松的多,之后就是静待庆元和台州的援军。
只是这一切,无不在郭天叙的计算中。
所以刘山武一到温州已经开始安排堵截各路援军。
杜衡带了五千兵马去堵截瑞安军,瑞安有一万兵马,守将得知情况后,留了两千守城,自带八千兵马驰援温州。
杜衡麾下的并非是定远军、朵颜三卫这种无敌铁骑,也不是三千营这种精挑的步卒。
五千对八千,可以说毫无优势,甚至有些落下风。
那只是看起来!
瑞安守将解安,带着骑兵千人,步卒七千人,急行军赶往温州。
月明星稀,走夜路自然要小心一些。
解安派了斥候不断探着前路,眼看离温州不过二十里之距离,催促着军马加速前进。
“将军,前面是河,河对面约有一支千人许的队伍,手持淮字旗,郭字旗!”
斥候给解安汇报。
解安闻言立刻纵马上前:“可探的清楚,只有千余人?”
斥候拱手道:“将军,看旗帜火把,绝不会多于一千五百人!”
方国珍部这些年虽然一直偏安,但解安混到一方镇守,也是打过些仗的,决定还是自己前去看看。
来到河边,却见那桥乃铁石所铸,颇为坚固而又宽阔,可二十人并行,骑兵也能有十余骑。
解安点点头:“这河绵延数十里,若要绕行,又得多行大半日,敌将在此设卡,倒也是合情合理,可只有千人,如何能阻我近万之众!”
“那将军,我们是绕行还是冲卡?”
斥候问道。
此时已经东方鱼肚白,解安看着对岸的淮军,人数绝不超过两千,而且没有骑兵。
这如何能阻击自己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