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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刘先生觉得应当如何处置方国珍?”

郭天叙记得方国珍是善终的,历史上朱元璋打下浙东后,方国珍投书乞降。

朱元璋觉得这么个糟老头子挺可怜,杀了意义不大,也破坏自己的仁名,就留了条狗命。

把人接到了应天,安排了个虚职,直到洪武七年,方国珍才挂。

郭天叙也无所谓这个老头子的死活,但自己所处的环境与朱元璋毕竟不同。

刘伯温当初被自己召来常州,当时允诺拿下方国珍后,把他脑袋给刘伯温当球踢。

在抗击方国珍入侵,以及这次攻下浙东的过程中,刘伯温屡立大功,那就让刘伯温处置吧。

郭天叙爱护百姓,宅心仁厚着于江南,但他毕竟称王称霸多年,早不是刚来时候还带着那么些圣母心。

如今的他眼光宏伟,在乎的是这个国家的统一稳定,长治久安。

哪怕是曾经的一方霸主,说杀也就杀了!

“殿下,如今方国珍不过是丧家之犬,无力掀起任何风浪!”

“臣为元臣时,与他私怨颇重,不过私怨终是私怨!”

“臣蒙殿下恩遇,自当为国业计,那方国珍虽然无用,但他经营海上多年,手下多有海运熟手!”

“多次通过海运为元廷纳粮,这些人都可收为我军所用,他日殿下挥师北上,海运粮道比之陆运,漕运不知便宜多少!”

“臣看就留他一命,更易招降其部属!”

郭天叙叹道:“先生,国之栋梁也!”

刘伯温说的,自然自己早已经想到,他拿下浙东不仅是开疆拓土,其海运发达,也是重要的原因。

拿下浙东,等于多了一条北伐的粮道。

还是最便利,最实惠的海运。

虽说杀了方国珍,那些海运人才,依旧能为自己所用,想来也不敢有什么反抗。

但毕竟方国珍经营多年,杀其主,多少让人有些离心离德,留方国珍一条狗命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

海运不比漕运,古代的海运那是更加困难,若非是经常漂在海上的熟手,不仅无法有效面对恶劣天气带来的影响。

甚至一入大海,懵然不知如何应对。

郭天叙当下颁布旨令,命刘伯温为浙江行省左丞,当下重点就是将浙东三郡完全纳入自己的版图。

方国珍为浙江行省右丞,但只是个虚职,跟随大军回苏州。

升杜衡为浙江行省参知政事,领庆元平章事,率军六万进驻浙东三郡。

此次平定浙东,收降浙东军八万余人,略作整编就回师苏州。

郭天叙自带定远军和朵颜三卫,与吴琼先行回苏州。

“大力,我有点晕!”

吴琼看着茫茫大海,脸色有些苍白。

郭天叙也有些晕,他一时兴起,非要坐船从庆元出发,经杭州回苏州。

没想到正好遇到大风,船身甚是颠簸,连吴琼这个玉罗刹都有些吃不消。

“嗯,我们回船舱吧!”

郭天叙赶快扶着吴琼回去了,不然让手下的水师,看着两位高高在上的王上呕吐不止,那就不好了。

“你个死大力,你好歹在鄱阳湖漂了一个月,我生在中原,极少坐船,非要我跟你受罪!”

吴琼有些没好气的道。

郭天叙也是苦笑,在海上讨饭吃,真非易事。

宁上山,莫下海啊!

“好了,好了,这浙东的蜜橘不错,吐完要吃点东西的,不然更难受,下个港口,我们就下下船!”

郭天叙只能好言安慰。

吴琼白了他一眼,不过又立马想起其他事。

“对了,高邮那边如何了,我们为何不直接挥师去高邮灭了张士城!?”

郭天叙扶额,显然自己媳妇没打过瘾。

“庞钧来了军报,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如果他陈兵十二万在高邮城下,已经围的密不透风!”

“多次打退了通州,常熟、淮安的援军!”

“他预计,不出一月,就可以拿下高邮,到时候孙思尧也会兵出泗洲,尽拿江北之地!”

吴琼点点头:“在庆元时闻刘先生言,此次拿了浙东,我军若北伐,多一海运粮道!”

“想来夫君进军浙东之前,就意在此处吧?”

郭天叙也不否认:“没错,方国珍屡降屡叛虽是可恨,但不过是疥癣之疾!”

“我部虽幅员广阔,也有沿海地区,但论海运,方国珍这浙东地区,强于我部不少!”

“若得浙东,日后北伐,必不会有昔日之困!”

当年刘福通三路北伐,毛贵都打到大都了,就是因为后勤不力,援军和后勤支援不便。

加上有察罕帖木儿平地崛起,导致功亏一篑!

自己怎么能蹈其覆辙?

吴琼盯着郭天叙眼睛认真的问道:“大力,你是不是想北伐!?”

郭天叙默然,半晌后开口:“一切等庞钧拿下江北再议吧!”

其实他心里也拿不准,是先把朱元璋给并了,还是先北伐。

因为现在历史完全改变,自己走的每一条路都得好好判断。

现在的中华大地郭、朱二人在南方打死打活,北方也是乱七八糟。

王保保,孛罗帖木儿,李思齐加上各小军阀互相倾轧,其惨烈程度比之南方那是不遑多让。

元廷在干嘛?

一个吃饭都成问题的朝廷,除了挂机还能干嘛,就看着呗。

你方唱罢我登场。

南方好歹朱元璋发动下,张士城和方国珍还能统一枪口对准郭天叙。

北方那是你们两个打,我一定帮帮场子,打谁全凭好恶,今天干你一下,明天转头怼别人屁股去了。

元顺帝: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全部都在打仗,唯独我这个总部不知道咋回事。

所以郭天叙在犹疑,此时北伐亦是良机。

但朱元璋为掣肘,不除不快,他得好好思量。

兵马行了五日,郭天叙和吴琼回到了苏州城。

李善长、沈卿怜率苏州留守文武出城十里迎接王驾凯旋。

参拜完毕,郭天叙挥手平身。

等众官起身,郭天叙眉头微皱,发现百官之中多了一人,还是熟人。

不过他也没有表现什么异样,依旧把沈卿怜拉在自己马上,一起回了苏州城。

等路上与众文武稍作寒暄,郭天叙轻声在沈卿怜耳边低语。

“胡惟庸怎么来了苏州?”

沈卿怜有些好奇,为何郭天叙会关注到胡惟庸。

转念一想,胡惟庸乃濠州时跟随郭天叙的,亦是定远老乡,郭天叙自然也熟识。

“前些时日,中书省对各地官吏进行了一次考量,提拔了几名政绩突出的!”

“也斥贬了那些昏弱的官吏!”

“胡惟庸治理淮西多年,劝课农桑,兴修水利,赈济得宜,淮西如今百姓丰足,赋税日增!”

“卿怜和李相、吴相觉得胡惟庸颇有才能,加之胡惟庸亦想来苏州任职,是故拔擢其为中书郎中,在苏听用!”

“夫君,是有什么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