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明泽紧跟着乔帆的步伐,穿过院子。
院子里流水潺潺,山峰峻秀,清新雅致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仿佛是闹市中的一片宁静绿洲,远离喧嚣,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沿着蜿蜒的小径前行,路旁绿树成荫,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
流水在山石间流淌,发出清脆的潺潺声,如同一曲自然的乐章。
规划四四方方的土地,种植不知名的中草药。
谷明泽打量着茎叶,想要寻找交流的题材。
可他才识学浅,无法通过茎叶判断中草药名称,不知道种植的中草药是什么。
乔帆大步往前走,谷明泽跟在身后,无交流的往前走。
第一次到洪老爷子家里,谷明泽没有想到洪老爷子买了小院子,而且就在市区中央。
市区土地寸土寸金,洪老爷子能有这样的院子,可见他的财力。
对于这种老人,欲望不多,谷明泽无法用利益邀请。
人老成精,下车看到洪老爷子的家门,谷明泽就对请洪老爷子出门失去信心。
但是,他来了,就不能缩头乌龟一般回到车里,灰溜溜的离开。
迈出一步,不管有没有作用,至少他迈出了一步。
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乔帆放慢脚步,小声交代道。“明泽,见到洪老爷子不要紧张,将你的想法说出来即可。”
“洪老爷子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没有关系。”
“我们到了这里,做该做的事,其他的交给天意。”
“若是洪老爷子明确表态不同意,你也不要有情绪。”
“办不成事没有问题,但绝对不能因为情绪让洪老爷子不满。”
谷明泽保证道。“乔叔叔,我知道怎么做,不会在洪老爷子面前失礼。”
乔帆一笑,谷明泽办事有分寸,知进退。
若不是谷明泽有这点优点,乔帆绝对不会带着谷明泽拜访洪老爷子。
提携晚辈是老一辈应该做的,可晚辈不懂事不知礼,老一辈也没有提携晚辈的必要。
晚辈要表现出服人的能力,德行得其一,才能进入到被提拔的老一辈眼睛中。
拍了拍谷明泽肩膀,乔帆转身看着洪老爷子的书房,对着门外迎接的洪老爷子孙女一笑打招呼。
洪点点抬手示意安静,然后带着乔帆、谷明泽走进洪老爷子的书房。
洪老爷子听到脚步声,气息不乱,聚精会神的运笔。
写完手中的字,洪老爷子放下毛笔。
乔帆来的时间不凑巧,他没有时间写完一幅字。
客人进门,丢下客人,自顾写字,有失礼仪。
谷明泽是晚辈,在晚辈面前失礼,还有写字的理由可以打发。
乔帆也是晚辈,以弟子身份执礼,洪老爷子不认为他可以托大。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
他是没有多少日子的老郎,手中的棍没有威慑力,不能仗着身份欺负少壮。
“乔帆,来的挺早啊,请坐。”
“点点,将我的大红袍拿出来,沏一壶好茶。”
乔帆侧身指了指身后的谷明泽,笑着介绍道。“洪老,我这次过来拜访您也是受人之托。”
“他是谷明泽,是老谷家的小孙子。”
“他知道我经常过来拜访您,所以就央求我拜访您的时候带着他。”
“洪老声誉内外,不仅让我们这些子弟仰止,也让年轻人景行。”
洪老爷子放下毛笔时,打量谷明泽。
老谷家的孩子从政从商,不从事医药行业。
谷明泽到来的目的,他一时没有想明白。
闭门谢客,颐养天年,对外界发生的事不关心不关注。
第六感告诉他,谷明泽拜访是有事相求。
年轻人登门拜访,总是事情太多,洪老爷子心起波澜,不想介入到年轻人的事中。
利欲熏心,横行无忌,八字是他对当代年轻人的印象。
再次打量一眼谷明泽,洪老爷子笑着夸奖道。“仪表堂堂,龙凤之姿,不愧是年青一代的人物。”
违心夸奖一句,洪老爷子对乔帆说道。“乔帆,我的大红袍可是好东西,你有口福。”
“品尝以后一定要给我一些建议,我好改进炒茶的手法。”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门道,门外人想要走进门内,要花费一番功夫。”
乔帆笑容爬上白皙的脸,明白洪老爷子转移了话题,刻意避开谷明泽。
没有照顾谷明泽情绪,乔帆笑道。“那我来的时机刚刚好,能品尝洪老亲手炒的茶。”
“上次喝了您酿的桂花米酒,桂花味道浓了一些,压住了米酒的清香。”
“口感上偏甜,带有一点点苦涩,发酵时间短了,糯米没有充分发酵。”
“这一次时间放长一个半小时,口感会好一些。”
洪老爷子记下乔帆建议,洪点点端着茶,不知道放在哪里。
三个人站在书桌前,她将茶放在哪个位置都不合适。
洪老爷子再次说道。“坐下聊,坐下聊。”
“乔帆,我还是希望你过来找我聊天,能给我一些建议。”
“不像是那些溜须拍马的人,张口好,闭口不错,没有多少诚心在。”
“我是老了,可我不傻,是不是哄人的话还是能听出来。”
“将我当傻子哄着,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他们哄。”
接过洪点点端来的茶,乔帆对着洪点点微笑致意。
跟在洪老爷子身边伺候,洪点点也学了一身医术。
14岁就可以把脉诊断,是后起之秀,只是被洪老爷子压着,不让她行医闻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年少成名者,也多以年少败。
心性浮躁,压不住声名的反噬,最是迷失在声名之中。
“点点今年24岁了,也是大姑娘了,不能在压着。”
“洪老,以点点手中真功夫,最是需要积累经验的时候,你一直关着她,对她以后发展很不利。”
“朝夕之争,不在年岁,还是要让点点见病人啊。”
洪老爷子慈祥看着洪点点,解释道。“嘴上没毛,办事不老,在等两年。”
“点点满26岁,再出去见病人,到医院里坐诊。”
乔帆端起茶杯喝茶,茶汤倒映他的眼睛,闪烁一丝光。
洪老爷子刻意避开,他就刻意提起,挑起话头。
话头挑破,谷明泽跟进,事情也就说出来。
洪点点在身边,听着反中医协会倡议取消中医,年轻人心中多少有点心气。
血气方刚,戒之在斗。
可血气方刚,又怎么会没有斗之心。
“洪老,魔都最近成立反中医协会,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影响学生心气。”
“学校里有学生闹着罢课,上魔都和这些数典忘宗的人理论一番。”
“明泽也是如此,想着以协会对协会,成立中医协会,和反中医协会对立。”
“现在的年轻人啊,敢想敢干,心气盛烈,也是一件好事。”
洪老爷子默默叹息,乔帆挑开话头,他就要接话。
可他不想接,还是想着安静神思。
眼神瞥向洪点点,见洪点点神态自若,洪老爷子心中满意。
一言两语乱了心神,波动心绪,最是行医者的大忌。
慢慢喝一口茶,洪老爷子思索如何打发乔帆。
怀抱目的而来,没有像样的理由,不好打发走。
“洪老,我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最是看不惯数典忘宗的人。”
“吃着碗里饭,还想着砸我们的锅,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这次过来是我央求乔叔叔带我过来,我想要向您讨一个建议,你说我的做法是不是过于激烈。”
“年轻不懂事,思虑不全,还请洪老能给我一个建议。”
乔帆默默一笑,老神在在坐着。
洪老爷子看向谷明泽,谷明泽转移了目的,向他讨一个建议。
不确定谷明泽是请他做事,还是真心讨建议。
就算是真的讨要建议,也不能明确表态。
谷明泽要是将他的话说出去,诱导了其他人,他无法解释。
沉思一会,洪老爷子说道。“地火明夷,利咎自明,问心看行,自有前程。”
《易经》、《道德》,最是难以明确意思。
洪老爷子开了口,谷明泽也摸清洪老爷子的态度,不支持不反对。
“谢谢洪老指点,明泽铭记在心。”
洪老爷子苦笑,叹息道。“人老了,门都不怎么出去,不想被外界纷扰。”
“给你的建议参考就行,怎么做,怎么选择,还是要问你自己的心。”
“我们这些老家伙,活着看多了风雨,骤雨不终朝,一时的风雨罢拉。”
洪点点思索洪老爷子说的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人老了就是麻烦,有话不直说,云里雾里,就是让你参悟。
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说一段模棱两可的话,猜不透准确的意思。
对着谷明泽也说模棱两可的话,谷明泽不一定能够猜出来。
偷偷瞧一眼乔帆,乔帆脸上一直挂着笑,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洪点点脑袋有点大,三个男人的哑谜,或许最迷惑的就是她这个异性。
暗暗叹气,脑袋不够用,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