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桂轩走进来的那一瞬间,敬妃的眼睛,就开始睁大了。
之前,她就从秋索那里知道,当年,桂富还有一个儿子,在小妾的肚子里,被桂荣带走,表面上是桂荣的正室夫人,事实上,那只是掩饰。
都不用周明武介绍,敬妃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桂富的那个儿子。
因为,他同当年的桂富,真的很像。
乍一眼看过去,她还以为是桂富复活了。
文皇帝满腹狐疑地看着桂轩,只见他面容俊冷,站在那里,长身而立,玉树临风,卓尔不凡,货真价实的一个美男子。
他浑身气质出尘,带着一抹与生俱来的一种冷傲,就算是在自己这个帝王面前,也没有显出丝毫的卑下神色,反而是不卑不亢,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连文皇帝都忍不住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句。
周明武继续说,“父皇,桂轩不仅是燕儿的表哥和桂家灭门一案中,桂家家主桂富的儿子!”
“他更是高梨国的三公主选定的驸马,同时,他最为显赫的一个身份,则是通天阁阁主。”
周明武把桂轩的身份,说得明明白白,就是为了给文皇帝足够大的压力。
使得文皇帝要是想继续替敬妃遮掩,继续替敬妃脱罪,他也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
果然,文皇帝听到桂轩就是通天阁阁主之时,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地说,“你······就是通天阁阁主?”
桂轩对着文皇帝微微躬身,“陛下,草民确实就是通天阁阁主桂轩。”
“先前本就想来觐见陛下,只是事情繁杂,一直没有机会前来。”
“今天得到镇王殿下召唤,要为草民家父一家几十余口的灭门之案,讨还公道,这才进宫来,觐见陛下。”
桂轩早就想公开身份,给林燕儿撑腰了,前段时间派人前往皇宫,递上拜帖,会在合适的时间,晋见文皇帝。
故而,文皇帝得到禀报,知道通天阁主来到大武京城,就是没见过他本人,也没人向他禀报,这通天阁主,还是林燕儿的表哥而已。
通天阁向来以财富着称,它可不仅仅是有钱,有几个小国家,都是通天阁暗中控制的。
它的影响力,就连文皇帝都无法忽视,至少要给他一点面子。
接着,文皇帝的关注点,又回到桂轩是林燕儿的表哥这件事情上。
林燕儿有了这个表哥的支持,那她的影响力,岂不是更加逆天?
想要撼动她,就更加困难重重了。
桂轩见文皇帝没有说话,便主动拱手说,“陛下,草民之父桂富,当年惨遭灭门,一夜之间家产被抢夺一空。”
“如今,得镇王殿下与燕儿的努力,将真凶查出,证据确凿,还望陛下作主,还桂轩一个公道!”
文皇帝身躯一震,回过神来,眉头微微一皱,正要说话,青明手上捧着案卷,低头呈上。
“陛下,这是灭门一案的资料,是什么情况,陛下一看便知。”
卫公公上前来,将案卷接过,送到文皇帝的案桌上。
文皇帝疑惑地翻开,慢慢地看了起来。
渐渐地,文皇帝的眉头锁了起来,越锁越深。
当他看到是幕后指使者,是敬妃之时,顿时就想起一事,猛地抬起头来,错愕地看向敬妃。
“朕想起来了,会县是你的娘家所在。”
“那年你初入宫,你的家乡会县,确实发生过一起,盗匪入户劫杀当地富户的案件。”
“你娘家与那富户是世交,不知怎么回事,有人试图诬陷你的娘家兄长为凶手主谋,朕因此下过一道旨意,让当地官员,严查诬陷你兄长之人,查出来绝不轻饶。”
文皇帝说到这里,再看看资料,两眼一下子瞪大了,不可思议地看向身躯已然微微颤抖的敬妃。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呆住了。
周明武冷冷的声音响起,“父皇真不知,您新封的这位皇后娘娘,是当年会县桂家灭门一案的主谋?”
文皇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周明武。
他确实不知敬妃是那年灭门案的主谋,只是,他当年有过怀疑,敬妃家的兄长可能就是灭门案的主谋。
他没有派人调查过,纯粹是觉得,无风不起浪,人家要告他,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是,那时,敬妃新入宫,文皇帝正宠爱她的时候,自然对她是百依百顺。
不就是护她的兄长,护她的娘家吗?
一个皇帝,要是连自己女人的家人,都护不住的,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用?
灭一家富户而已,小事一桩!
他的爱妃,可不能不高兴!
所以,他就派人去警告了一下相关的人等,不要往敬妃娘家人那边查下去。
仅此而已。
周明武冷笑出声,“父皇,来来来,您给儿臣再解释一下,什么叫无法无天?”
“什么才叫肆意妄为?”
“我就把您当作是不知新皇后是主谋,然而,桂家的人状告您这位新皇后兄长,您查都不查一下,就派人去警告所有人,不许调查新皇后的兄长。”
“您是不是对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有什么误解?”
文皇帝的表情僵在那里,显得特别的尴尬。
周明武转而看向即使抹着厚厚的粉,也掩饰不住脸上苍白的敬妃,“皇后娘娘,你想起来了吗?”
“你要是还没有想起来的话,那本王再把外面等着的,那些当年亲自参与灭门案过程的人,都叫进来。”
“有些还是你的故人,他们当年效命于你因病早逝的兄长,常常见到你!”
敬妃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文皇帝面前。
“陛下,臣妾······”
她本来想喊冤枉的,然而,他从文皇帝的表情看得出来,文皇帝手上的资料,证据应该是罗列得非常的齐全,文皇帝是相信了。
敬妃知道,继续喊冤根本就没有用,在证据面前喊冤反而会更让文皇帝反感。
所以,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只能匍匐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她故意扮可怜,当然就是寄希望于,文皇帝能顾念多年的情份,心软下来,就能对她从轻发落。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