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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政事谈完了,接下来,该进行正事了。”李青含笑说。

杨慎:“?”

“你的伤。”

“……”杨慎没好气道,“话都说开了,你就没必要演了吧?”

“演什么?”

“你还真把自己当太医了?”杨慎呵呵道,“皇上会让一个太医保护心腹大臣?你是多看不起我啊!”

“呃……其实我真是太医。”李青正色道,“货真价实,有据可查!”

“真是太医?”杨慎惊诧。

“不然呢?”李青好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不是锦衣卫吗?”

“呃……我也可以是锦衣卫。”

“可以?”

过两天就是了……李青在心里补充一句,道:“这不重要,眼下你的伤势才重要,你还年轻,若是因此落下病根儿就不好了。”

“……”杨慎还是有些惊愕,“你这个年纪,怎么可能同时兼职太医、锦衣卫?”

顿了顿,“不是……你哪儿冒出来的啊?我怎么从未听闻过你这么号人物?”

李青呵呵笑道:“杨侍郎起点高,圈子里都是些尚书、大学士,注意不到我很正常,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这样么……”杨慎半信半疑。

“还能哪样?”李青一边往掌心抹药,一边道,“京师乃权力中枢,外有六部、都察院、翰林院、大理寺……,内有司礼监、御马监等二十四衙门,三厂一卫虽去其二,却仍是庞杂无比……圈子不同,自然陌生。”

说着,李青一扯杨慎裤子,“忍着点……”

“嘶!你……”

“病不讳医,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李青不以为意。

杨慎表情痛苦:“不是…,你下手轻点儿……”

李青揶揄道:“拿出你喊‘仗节死义’的气势来,就不疼了。”

“……”

好一会儿,李青拍拍手,道:“之后让你夫人代劳吧,明日上午我再来一趟,将更多的金疮药带来,到时你乘软轿去分发一下,以便尽快恢复朝政运行……”

顿了下,补充:“皇帝要脸,你们要礼,各取所需,勿要节外生枝!”

“可以!”

李青强调:“话不要说太直白,万一有人拿到台面上说事,皇帝只能不承认,真逼得人恼羞成怒,怕是会不计后果。莫忘了,皇帝还不及冠呢。”

“皇上既已知错,为臣者,又岂会揪住不放?”杨慎颔首道,“我等自会顾及圣上颜面。”

“嗯。”李青起身道,“我先走了。”

杨慎喊道:“来人,送李太医。”

……

夜。

中官村,张宅别院。

“如何?”

“先生你可真是……着急啊!”张永苦笑中带着自得,“锦衣卫千户太过扎眼,百户却是手到擒来,嗯,已经安排好了,不过……你暂时还无法在宫里面当差,再给咱家两日时间。”

“嗯。”李青问道,“小皇帝对你可还信任?”

“信任这个词对当今皇上……太奢侈了。”张永苦涩道,“怕是也只有与他一起来京的大伴黄锦,才能令他信任。”

“黄锦……”李青觉得耳熟,细一思量,忆起了这个人。

当初在武当山时见过,过去这么久,印象都模糊了,只隐约记得笨笨的,眼睛小小的,却总喜欢瞪眼睛……

李青好奇问:“他现在什么职位?”

“没有具体的职位,有时充当站班太监,有时为皇上跑腿儿,有时贴身伺候皇上……”张永说道,“这人没心眼儿,耿直了些,也很……”

张永想了又想,才在脑海犄角旮旯处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善良。”

“善良?”李青愕然。

好陌生的词汇……

李青吁了口气,问:“你觉得小皇帝会不会拿他取代你?”

“可能性不大,至少现阶段不会。”张永摇头道,“不过,皇上早晚会换掉我。”

李青:“未来你有何打算?”

“暂时没想那么多,看情况吧。”张永叹道,“到时候若势头不对,我就主动走人,反正我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得罪死外臣,亦没得罪死皇帝,想来……不会被清算。”

“到时候真就是有个意外,我也会保下你!”李青说。

“那咱家就提前谢过先生了。”张永一揖,再抬头,忽然道,“对了,先生既已在太医院任职,现在又进锦衣卫……这可经不起查啊!”

李青不在意道:“一时半会儿没人会想着查我,一般人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要是皇上起了疑心,要查你呢?”

“查就查呗。”李青耸了耸肩,“我来京师,就做好了皇帝发觉我秘密的准备,我不想主动曝光身份,是因为一旦主动,就会陷入被动。”

“那好吧。”张永转而道,“今日虽打了廷杖,不过大多人都无甚大碍,明日少不得还要跪宫门!唉……”

张永哭笑不得的说:“这些读书人明明很聪明,可有时候做的事……就跟小孩子闹脾气似的。”

“可不如此又能如何?”李青无奈道,“哭谏、死谏、请辞……这些把戏都是老传统了,非大明独有,这是王朝制度下形成的风气,也是皇权影响下的儒家思想极端演化……既要忠君,又要宁折不弯,到头来,就只能是这样。看着滑稽幼稚,却被奉为真理。”

张永咂摸了下,“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对了,明日咋办?”

“小皇帝若还要廷杖,那便做做样子,总之不能死人,这不仅是为大局,也是为你着想。”李青道,“杨慎已然被我说动,到时多少会起些效果。”

“咱家……尽量吧。”张永倍感头疼,苦笑道,“当今皇帝真不好伺候,说实话,咱家没把握。”

“倒也不用过于忧心,小皇帝是个聪明人,不会一直冲动下去。”李青沉吟道,“如若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他会将战场从外臣这边转移到后宫,以便暂缓君臣矛盾。”

李青幽幽道:“这日子总得过不是?都照今日这么个闹法,大明可真要乱套了,群臣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皇帝也能拍拍屁股走人?

越是在意,越是弱势,这也是那群人精敢把事闹大的根本原因。”

李青感叹:“人常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这话用来形容当下情势就十分契合,那些大员光鲜亮丽,可跟皇帝一比,就是个光脚大汉。”

“可咱家觉着照他们这个闹法……皇上肯定要杖杀人。”张永说。

“这话不为错,可皇帝无法彻底豁出去,就只能杀鸡儆猴。”李青说道,“总不能连鸡带猴一起杀吧?

站在群臣角度,真就是点背被打死了,怎么也能混个忠烈之臣的美名。

当然了,这事儿责任不全在群臣,小皇帝的问题更大……”

张永缓缓点头,一脸悲催:“唉,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呃……这不是有我的嘛。”

“也是哈。”张永笑了笑,“有先生在,咱家确不该杞人忧天,不过,如若龙颜狂怒,咱家顶不住……还请见谅!”

李青点点头:“我是让你在保障自身的基础上,尽量做到尽善尽美,没让你牺牲自己,你的命同样金贵。”

“没想到先生竟如此……看得起咱家。”张永倍感窝心,一时间,竟自怜自伤起来,“在世人眼中,阉人都不算是人。”

李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是我看得起你,是你太过妄自菲薄了,以前我有一个朋友,他也是太监,可他从不自卑……”

李青没有继续说下去,张永却已然猜到了是谁。

“唉,那可是三宝太监啊……”张永满脸崇敬,“自永乐朝之后,我大明朝的太监,哪个敢不敬重?”

李青笑道:“他的功绩没太监能超越了,不过他的人生态度,你倒是可以学一学,乐观、开朗、自信,其实人啊,大多时候都是自己跟自己较劲,看开些,什么都是好的……”

张永缓缓点头,轻松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个给先生。”张永欣然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明日先生可去北镇抚司,咱家打过招呼了,对了,先生可有带现银?”

李青摇头:“我只带了几张大额银票,以及少许零碎银两。”

“稍等一下,咱家去取一些过来,先生是空降百户,银钱开路必不可少。”

“……好吧!”李青悻悻点头,“我以银票还你。”

“不用,其实咱家也贪。”张永不好意思笑笑,“这么多年下来,算上先帝、当今皇上赏的,林林总总足有十万余两,给家里寄去了一部分,又在家乡修了两条路,余下的仍是花不完。”

李青不再推辞,既然承了情,没必要再矫情。

“对了,提前说一下,未来小皇帝若发现了我的秘密,查到我走了你的关系,你只需咬住一点——拿钱办事!”

张永点头:“咱家记住了。”

“对了,先生要的药材也已尽数备好,在隔壁。”

“嗯,今晚要加班了……”李青活动了下筋骨,“我去忙了,你早去休息吧。”

……

次日,天微微亮。

李青背着张永为他准备的布囊,哼着小曲儿,先一步去北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