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挥退众人,教训道:“谁能坏她的事,父皇把她当师妹疼,连丹书铁券都能破格赏赐,怎么会不信任她?
我看你纯粹是多此一举,得罪人不说,自己还受顿罪,你说你傻不傻!”
楚涵拿起桌案上的点心咬了一口,吃完又喝了口热茶:“表哥,怎么会是多此一举呢?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皇上再怎么信任她,也禁不住反对的人多啊!
皇上曾经多信任白相啊,最后还不是听信了谗言……”
楚涵话没说完,就被太子抬手往脑袋上抽了一下,怒斥道:“混账东西,什么叫听信谗言,白冉罪名属实,父皇再想维护,也没法护他!
你说话没遮没拦的,是不是想被掌嘴了?”
楚涵忙赔笑讨饶:“不想!不想!表哥别生气,这不是没外人吗?
白苏在朝堂上就我一个朋友,她治病的方法又一向与众不同,我若不出声,那帮老顽固不定怎么诋毁她呢!
我亮明态度,那些跟着人云亦云的老家伙,说话也会收敛一点!”
太子指着他的脑袋,骂道:“你才该收敛一点,你还知道三人成虎啊!
白冉犯了点小错,为什么被人揪着不放,朝堂也无一人求情呢?
因为他太过嚣张跋扈,犯了众怒,他再怎么权势擎天,也禁不住墙倒众人推!
你看你今日在朝堂上嚣张的样子,跟白冉有什么区别?
人张御史好歹是个老人,你张嘴就骂,还得理不饶人!
你这么不管不顾的得罪人,小心日后也被人算计!”
楚涵嘻笑道:“我不是有表哥护着我吗?”
太子听到这话,心里舒服了一点,可依旧沉着脸教训:“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少给我嬉皮笑脸。
得罪别人,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我再怎么疼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父皇不是也没护住白冉吗?
再说你正是结亲的时候,不知道注意形象,为一句话就闹成这样,一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样子,能让人放心把女儿嫁给你吗?”
楚涵的笑脸一滞,随即不耐烦道:“爱嫁不嫁,表哥,我现在不结亲!
别提这些,一提我就烦死了!”
太子一噎:“好!不结不结,你马上就二十一了,再拖能拖多久!
你以为这样是护着白苏吗?
她女郎的身份早晚会暴露,你这么反常的护着她,对她以后的名声并不一定好!”
楚涵道:“表哥多虑了,这怎么叫反常呢!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朝中皆知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若连恩人都不知道相护,那才被人轻看!”
楚涵站起身:“表哥,我回上林苑了,我不在,那伙人又会偷懒!”
“吃点东西再走,我让人给你炖着汤呢!”
“不了,我回上林苑吃,表哥,我挨罚的事,别告诉姨母!”
太子翻了个白眼道:“知道母后会心疼就收敛一点,真的惹出祸事来,让母后怎么承受!”
“我知道了,表哥,我以后在正事上绝不犯半点错误,让他们再讨厌我也无计可施!”
太子:“………”
“还正事邪事,就是死不悔改喽!”
楚涵点头:“我没有错,您让我改什么,表哥也不想我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吧!”
太子皱着眉头,摆手道:“滚吧!滚吧!别在这气我了!
等回府后给你父亲认个错,让长辈忧心的人,还有什么脸谈情义!”
“我知道了!”楚涵话音未落,人就出了东宫……
后来的奏报平静了一段,直到赵昀收复鹿郡,活捉张焰的奏报传来,皇上龙颜大悦,朝堂又是一阵沸腾!
白苏借僧房另设医寮的事,有几个朝臣觉得多此一举,认为没有病人愿意离家治病。
可有俩御史的前车之鉴,无人再置一词。
随后捷报频传,与之一同送来的,还有不断攀升的染病人数,和白苏递过来的宣传画,和惊世骇俗的防疫命令!
搜查病人!
强制隔离!
刨坟焚尸!
奏报言明,白钦差请求皇上下旨,让给各地统一实施,并严格执行,下边把利弊写了一大通……
这次,连皇上也被白苏的大胆惊到了,法子是好法子,可百姓能接受吗?
朝堂上彻底炸了锅,除太子、郭正、楚铭、和少数几个大员保持沉默外,其余官员齐齐反对!
“画本子越画越离谱,连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皇上,白钦差此法,是将百姓推到朝廷的对立面,会闹出乱子的啊!”
“哪里是推到了对立面,这是逼老百姓造反!
我看,大将军那边还没平完叛,徽州就会出现暴乱!
哪有朝廷刨人祖坟的,这哪个有血性的人能忍啊!”
“强制隔离也不行啊!把患病的人封家里不是一样吗?让人骨肉分离,像什么话!”
“此举简直是浪费朝廷的粮食,还让朝廷挨骂!”
“也不知白钦差怎么想的,皇上派她去治瘟疫,她不琢磨治病救人,安抚民众,怎么老出怪招儿啊!”
“太胡闹了,这简直是滥用权力。
皇上,不说别处,仅徽州各郡县就有几百万人,白钦差枉顾民意,会闯出大祸的!
请皇上立即下旨阻止!”
群臣齐呼:“请皇上立即下旨阻止!”
楚涵高声道:“皇上,白钦差此法是釜底抽薪之法,是为万千百姓性命计。
瘟疫猛如虎,瘟疫不灭,将民不聊生,请皇上立即下旨支持。”
朝臣默了一瞬,随后猛然对楚涵群起而攻之,群臣愤怒的样子,简直像楚涵要刨他们家的祖坟。
“世子真是太意气用事了,这是家国大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世子说瘟疫猛如虎,难道不知道民心不可逆吗……”
“公私不分,简直是无脑报恩!”
“白钦差自然是好心,可未满太天真了些,就算想阻断传染源,可是,能实现的了吗?”
“世子,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此事行不行的通了,扒谁家的坟,人家不给你拼命啊!”
楚涵冷笑道:“马大人此话是什么意思?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扒坟,皇上让你扒坟,你也想抗旨吗?”
马大人一甩袖子,冷哼道:“强词夺理!”
楚涵大声道:“焚尸是皇上一个月前下的命令,白钦差说的明明白白,扒坟是纠正错误!
难道你们认为,皇上的圣旨可以随便违逆吗?
身为朝廷命官,不知道维护皇上的威严,反倒替一伙抗旨的愚民说话,你们到底是何用心?
是想公然挑衅皇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