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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沉香楼。

许平、鲁智深、张三李四等人皆在,连同林冲夫妇及锦儿。

林冲是许平和鲁智深费了好半天劲才从大街上把正“游行”的他给拽回来的。

看着仍怒火中烧的林冲及此时因人数众多而略显狭窄的隔间,许平对张三道:

“老三,你把人先全都带回去,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回府后告诉邓大哥不要训练了,下午还有晚上休息。”

老三?

张三先是听的一愣,继而马上似捣蒜般点头答应,心中欢喜异常。

老三,这称呼太亲切了好吗?

跟着又吩咐李四:

“老四,你现在就去对面樊楼,找刘老都管定几桌上好酒席送到府上去,今晚,我们所有人一起聚餐!”

“哇!”

张三李四身后一众人等一齐发出一声惊呼,人人喜形于色,张三李四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因为他们已连续四五天滴酒未沾,嗓子都快干出鸟了!

平素许园伙食虽也不错,可自从邓元觉开始执教他们后,这“邓教头”管的就太严了。

说是什么习武之人刚开始打基础,要少饮酒。

在他率先垂范下,人人不得不恪守“戒律”。

几天下来,个个叫苦连天。

要这群人身子苦点累点倒没啥,可不让不饮酒...

“大师,你特么一个和尚受得了,我们可受不了哇!”

鲁智深听说聚餐后更是大喜。

想到上午许平答应过要好好管他一顿樊楼的上好酒菜,不曾想,这么快下午就实现了,忍不住心中暗赞:

“要说许兄弟还真是仗义,说话算话!痛快!”

等张三李四带弟兄们都撤回去后,隔间一下又显得宽阔起来。

许平端起一盏茶,走到林冲身边,按着他的肩头笑道:“林教头,喝盏茶消消火吧?”

林冲仍满脸怒气,不过仍双手接过,谢道:“谢许兄弟了,今天若不是...”

“诶。”许平轻轻拍他肩膀,就在其身旁坐下,道:

“大家意气相投,自己人,说那么多干嘛?何况那高衙内平素欺男霸女,作恶太多了,我们今天也不过是为民除害。”

“对!为民除害!”

“嘭”的一声,就见鲁智深双目睁圆,猛然一拍桌案深表赞同。

“我靠,轻点!”

许平见状忍不住暗叫心疼:“这特么老子花大价钱买来的黄花梨木桌!”

“高衙内今日受到这等严惩,会不会图谋报复?”林娘子这时候怯生生的很是担心道。

“哼!他若还敢再来,我们就跟他拼命!”锦儿咬着银牙恨恨道。

“锦儿,不得乱语!”林冲则低喝一声,惹得锦儿冲他扮个鬼脸。

许平这时候才认真打量起这姑娘,因年龄尚小的缘故,虽及不上林娘子的成熟丰韵,但已然有几分姿了,妥妥的美女小萝莉。

再长上两三年,想来比之江雪薇几个也不会差。

“高衙内倒不算什么,最多是个纨绔公子。”林冲这时候又道:“只是其父高太尉,就很不容易对付了。

许平闻言心中一动:“看来这家伙也不是没心眼啊,那怎么还会毫无防备误入白虎堂呢?”

不过面上仍道:“哦?教头何出此言?”

“兄弟你不知道。”林冲道:

“之前吧,我们一班禁军教头中有一个唤作王进的,就因其父从前得罪过高太尉,后来高太尉腾达后,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找个由头把这王教头给逼走了。说起这王教头...”

“哎呀,林家阿哥!”鲁智深这时候却很是不耐的直接打断林冲道:

“我说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高太尉’的叫那么亲热?你直接叫‘高俅那厮’不就得了呗?什么高太尉这那的?听的人聒噪。

洒家在老种相公军中的时候,就没少听人骂他,你还在这儿一口一个‘太尉’!”

说着,竟直接别过身子,显然对林冲很是不满。

“是是,高俅,那以后在师兄面前小弟就直接称呼为‘高俅’,如何?”林冲无奈,只得不好意思的赔笑半站起身。

“噗!”

“哈哈!”

不只侍立在林娘子身后的锦儿,就连外面正打理货物的江雪薇、陈紫然几个都失笑出声。

以后直接称呼这胖和尚为高俅吗?

鲁智深听言更气,霍的转身望着林冲:这么特么什么意思,叫我高俅啊?

许平一看不对,忙轻咳一声,又回头瞪了江雪薇几人一眼,几个丫头当即捂嘴住声,又岔开话题道:

“那个,林教头,你刚不是说王教头吗?那王教头后来去了哪儿,你知道吗?”

林冲从头至尾都没意识到自己话语里有什么毛病,坐下来认真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知他是带着自己老母连夜出逃的。”

“哼,洒家知道!”鲁智深却在一旁没好气道。

“师兄知道?”林冲大喜,望着鲁智深。

因他与王进之前关系一直很好,早在王进做教头时,他还只是军中一名最底层军官,可两人因武艺而结缘相投、惺惺相惜,平素就没少在一起探讨、饮酒。

鲁智深白他一眼,又看向一旁,显然不想搭理他,林冲不明所以。

许平只得在旁无奈道:“大师,你既然知道,那就说出来吧。”

实在是因为他也好奇,也想知道。

王进出逃后到史家庄教授史进,而后去了种老相公处,他当然是知道这些的,可接下来这个人去了哪,有什么结局,就不为人知,宛若人间蒸发了。

“恩。”鲁智深顺了口气,而后才摆正身子压低声音,口气很肯定而神秘兮兮的道:

“王进,是去投奔了延安府种老相公!”

“我擦!”许平差点没从座位上滑下去。

“这特么还用你说啊?我也知道啊?”

可林冲闻言却不由大喜:“王教头去了种老相公那吗?他在东京时我们便多有结交。”

林冲回忆着道:“他素来为人都是古道热肠、性情忠厚,又极有报国之心,现在去了老相公那,也算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想来,将来一定可以建功立业!”

鲁智深道:“那可不是?人家比你心思还活络多了,看看人家,知道高俅不是东西,卷铺盖直接跑了,你倒好,还一口一个‘太尉’。”

林冲听出他还在为这生气,忙赔笑:“好了师兄,刚才说过了,我以后直呼高俅就是。”

鲁智深白他一眼,不过又好奇道:“今天那个叫什么陆谦的,跟你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着高衙内坑害你呢?”

不问还好,一问,林冲当时又怒火中烧,重重一拍桌案。

许平又一阵心疼:“轻点啊!你们古代人都什么毛病?怎么有点什么事都喜欢拍桌子呢?”

“最可恨陆谦那厮!”只听林冲恨声道:

“想我与他相交多年,彼此更以兄弟相称,简直宛若亲生,想当初他得以从军做了虞侯,还是我向高太...高俅推荐的呢。

想不到今日他为了攀附讨好高衙内,竟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情,连自己阿嫂和我,也敢出卖!”

“原来是这样!”鲁智深闻言“啪”的一巴掌又拍在桌子上,许平已经麻木了。

“原来竟是此等毫无道义的小人,下次若碰到他,必要让他领洒家五百禅杖!”

“大师父,要真那样,可就把人给打死了。”锦儿在一旁偷笑道,跟着又补充:“不对,那肯定被打成了肉泥。”

“打成肉泥又如何?”鲁智深瞪她一眼,又回头瞅瞅现在楼内没什么外人,方才豪声道:

“不瞒你们说,当初洒家就是在渭州三拳打死了恶霸镇关西,方才出家的!”

说着,还亮了亮钵盂一般大的拳头,惹得锦儿连同江雪薇等人捂着小嘴一阵惊骇。

“师兄出家前原来还有这般经历。”林冲则钦服的冲他点点头。

对方行事风格的直爽豪气,显然是他不具备的,顺便,当然他也知道了这家伙当和尚的真实原因。

不过林冲想到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又不由眉头紧皱、满是担忧的对许平道:

“兄弟啊,高太...高俅那厮就那么一个儿子,平时简直视若珍宝,不敢有丝毫违逆。

因今日之事,我怕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想尽办法来凶狠报复我等的!”

“怎么,教头这是害怕了?”许平则微笑看着他大有深意道。

没办法,他隐约记得这家伙别的法子对他都没什么用,但你要是激他一下,那八九能成。

果然!

林冲闻言当即变色,霍然起身,便正色道:

“兄弟!不怕你笑话,林某,虽不过是一介武夫,可也极晓‘道义’二字!

眼下众位朋友为了林某都不惜开罪了高太尉,事情若真来了,我又怕得了什么?”

“没别的说的!”他接着豪声道:

“高俅若是只冲我来,那还算罢了,可若是胆敢冲着众兄弟当中的任何一个,我就敢跟他拼命!”

说完,又猛地一拍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