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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三千的雅间里,萧贤熙一口茶水喷出来。

归灵有些心疼,“我的小舅母啊,你这一口茶水可是值一两金子啊,要不要这么奢侈?真是暴殄天物啊。”

“哎呀,没事儿,有钱。”萧贤熙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看着沈沧微说道:“你继续说,然后呢?”

沈沧微先是将手帕递过去,然后笑着说:“然后沈沧岚就被扔到冰桶里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神志不清,一会儿说好冷,一会儿喊好热。可是没一会儿就清醒了,嘴里喊着再也不敢了。但祖母就是没有将她放出来,直到所有的冰化了,才让人将她抬出来。”

李伽宁给萧贤熙重新倒了茶,放下茶壶说道:“沈沧岚没有生病吧?这天也是越来越凉了,眼瞅着就要入冬了。”

沈沧微掩着嘴笑道:“怎么会不生病,这几日,日日高热不退,嘴里全是胡话。太医给开了方子。吃了两天,这才退了热。”

萧贤熙赞叹地说了一句,“这沈沧岚还真是不长脑子啊。”

归灵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的雪莲糕,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也有一件事要说。”

三人好奇地看着她,毕竟归灵除了吃好像也不在意什么,可是她也有事情,这就不简单了。

归灵小声地说:“我哥哥,好像喜欢沧月。”

几人闻言瞪大了眼睛,李伽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归灵,“白公子?喜欢沧月?”

萧贤熙眨了眨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看到他们俩单独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归灵很确定,因为白非月从没有对哪个女子如此宽容过。

沈沧微则是有些不相信,“这不太可能吧?大伯母正日日烦心呢,说是要给沧月相看一个厉害的夫君降住她呢。白公子看着文文弱弱的,哪里降的住沧月?”

听见沈沧微说白非月文弱,李伽宁、萧贤熙和归灵三脸惊悚地看着她,归灵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头发:“你没事吧?我哥哥?白非月?文文弱弱的?”

沈沧微看着三人的表情,也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误会了,于是试探着说道:“是不是我看走眼了?”

李伽宁三人一致地点头,沈沧微淡淡地说了一句:“那我现在收回他的文弱还来得及吗?”

归灵想了想,“应该来得及。”

“好像来不及了。”

声音在门外响起,归灵听见这个声音蹭的一下端着糕点蹲到桌子下面。李伽宁拉开小隔间的门,看着门外的几个人愣在原地。

连带着萧贤熙和沈沧微都愣住了。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的夫君和前夫君。

萧承禹、李楠遇、李君瑜和任旭彦,外加一个白非月。

显然几个男人是听到她们的对话的。白非月看了一圈之后,眼睛扫到桌子下面,开始数数,“三……”

连个二都没数,归灵就钻出来了。

“哥哥,你怎么来了。嘿嘿,那个,我珠子掉地上了,我捡珠子呢。”归灵手拿着盘子出来。

李君瑜实在忍不住笑了,白非月黑着脸问道:“珠子呢?”

归灵“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盘子,然后去小布包里掏。掏了半天,“嘿嘿”笑着,“可能是没带。”

李伽宁无奈地捂上眼睛。

萧承禹转身对小伙计染月说道:“姑娘不必再开一间了,我们认识。”

染月笑笑:“没问题,公子们请便。”

听见萧承禹的话,任旭彦是最高兴地一个。

屋内是一个长桌,足够坐下所有人,女眷已经坐下,男人们便坐在另一端。

任旭彦是第一个坐下的人,因为他坐在了沈沧微的身边。

萧贤熙很无语,“皇叔,你好烦啊,我们是有事情说的,你们不能去隔壁吗?”

萧承禹看着萧贤熙的眼神算不上良善,带着隐隐的威胁。

萧贤熙不甘心地低下头。

几个男人丝毫不在意女眷在场,旁若无人地谈起夜澜细作一事。

任旭彦最先皱起眉头,“现在基本上已经也可以确定我家的那个表妹就是夜澜的细作,只是我不理解,她是地地道道的大宣人,为什么会……”

李君瑜摇了摇头,“现在是不是大宣人还不好说。”

任旭彦听着李君瑜的话,疑惑地问道:“君瑜兄为什么这样说?”

李君瑜想起一件事,慢慢地说道:“当时我跟随大舅舅去了战场,我按照大舅舅的吩咐,带着一小队从侧面突围。我明明记得走之前,见到了那个夜澜的三皇子,可是我到了侧面的时候,再次见到了三皇子。后来我们在侧方打开一个缺口,也抓到了这个三皇子,可他却是个假冒的。”

任旭彦不解地问道:“是易容术?”

李君瑜摇了摇头,“当时我们试着撕下的脸皮,发现是真的。”

任旭彦睁大了眼睛,白非月开口,“这叫换容术。”

“兄长如何得知?”李君瑜问道。

白非月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说:“有段时间我偷着跑出神宫,去了夜澜。就是那一次我认识了淳于烟。”

“淳于烟?夜澜九公主?”李君瑜惊讶地站起来。

归灵伸手拉着李君瑜坐下,“你安静些,听哥哥说。”

李君瑜立刻坐好,白非月继续说:“没错,就是夜澜九公主。她的生母就是药王宫的药师,当年叛逃南疆的时候带走了很多珍稀的药材。所以从南疆叛逃后,第一时间入了夜澜。因为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很快就在夜澜王庭站住了脚跟,被封为安国夫人,地位仅次于夜澜王后。淳于烟也因为她生母的缘故,自小就喜欢毒术,她在毒术上很有天赋。所以她很受夜澜王君的喜爱。”

李君瑜点点头,“没错,当时在前线时,夜澜的士兵就好像是不要命一般。即使被砍断了手脚还能站起来,后来还是灵儿说,他们被下了药。”

李伽宁有些疑惑,“所以这个换容术是淳于烟创造的吗?”

白非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这个淳于烟,其实长相十分平庸,因为她的生母长相就是很普通的。但是夜澜的其他公主长的都十分貌美,她也因此经常遭到嘲笑。所以她为了变美就开始日夜研究易容术,她前前后后做了上百张脸皮,最后从这些脸皮中取其优点,做出了一张最美的脸,但是这张脸不能沾水,只要沾水就会掉落,她就想要一劳永逸,于是用了最极端的方式,就是让食腐虫啃掉她原来的脸,在血肉模糊的时候,用假脸贴着药膏敷面,这样等到她原本的脸长好的时候,就会和假脸融合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换容术。”

几个女人听完都觉得有些恶心,萧承禹听完觉得,这个淳于烟定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兄长为什么知道的这样清楚?”李君瑜提出疑问,话音刚落,脚就被归灵狠狠地踢了一下。

白非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君瑜,“你真的想知道?”

李君瑜连连摆手,“不想不想。”

任旭彦说,“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在下家中的那个苏玉还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苏玉。”

萧承禹却说道:“她应该不是,墨羽卫之前调查了你家所有妾室的身份,都没什么问题。只有这个苏玉。她在被山匪绑上山十天后自己回家,回到家中没多久她的父母就死了,关于这一点,墨羽卫始终存疑。”

归灵这时伸出手,“我好像想起一件事。”

白非月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说。归灵手托腮说道:“之前去长安侯府救微微的时候,她拦着我,还对宁儿出言不逊。我当时生气就给她下了药,一种是冰火毒,一种是哑毒粉。我当时生气也没有给她解药……”

“所以她死了?”李伽宁疑惑地问道。

归灵连连摇头,“不仅没死,她好像还可以说话了。上次我去西大街买东西的时候看到她了。”

众人将目光看向任旭彦,任旭彦心虚地看向沈沧微,“她确实没死。”

萧承禹现在确定这个苏玉就是夜澜的细作。

任旭彦说完之后就一直看着沈沧微,可是她好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任旭彦有着深深的挫败感。

萧承禹反倒是觉得常舒一口气,“这夜澜的暗桩已经查的差不多了,除了重臣家中的妾室通房,就是京都各大青楼。做的都是收集消息的事情,这个淳于烟不简单啊。”

“她就是这样搅动风云的,她手下有一群女子,被她训练出来专门搜集情报。她很擅长魅惑男人,她的衣服上常年用春药浸染,没有几个男人可以从她的手中逃脱。”白非月的一番解释,让众人意识到,白非月和这个淳于烟之间不简单。

“所以,你是在她的手底下逃脱的第一人吗?白公子。”沈沧月推开门,倚在门上看着白非月。

白非月不知为何,听着沈沧月的话突然露出笑脸,“沈姑娘言重了,白某貌丑,入不了淳于烟的法眼。”

沈沧月挑着眉点点头,“所以白公子是靠才华征服了淳于烟啊?”

白非月的嘴角狠狠地抽动一下,归灵伸手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白非月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我为什么一定要跟淳于烟扯上关系?”

沈沧月很无辜地说道:“因为你足够了解她啊。”

“所以,你就这样毁了我的清誉?”

沈沧月眉眼弯弯,嘴上却是不饶人,“白公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