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已经是副职了,我清楚地记得,我们专案组顶住一切压力,分赴各方面去调查,包括荃的由来,下毒的动机等,总之就是各方面都在查,也把所谓的嫌疑人传召过来询问过,但最终都没有任何的证据。”
“程美丽是中了荃毒,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但是她们报警时,已经是事发半年了,对了,她应该是两次中毒, 第一次更加早,第一次中毒后,可能用量轻,没有达到致死的剂量,所以还有了恢复的假象。”
“就回到了学校,结果又有了第二次中毒,但是半年后才确认,说实话,就算是有人下毒,许多的证据都已经灭失了。我们不遗余力,废寝忘食地工作了几个月,还是没有搜集到任何证据。”
“你是大律师,自然知道,我们办什么案子,都是用证据说话的,没有证据,怎么抓人?那不是胡乱执法吗?”
“当年,侦察条件有限,很多的现在有的技术,当年都没有,所以办案确实比现在艰难,也确实有不少的悬案。”
“但是要说我们徇私枉法,那真是冤枉我们了,我们也觉得太委屈了,真的,当年,我们是倾心全力想要破案,想要给受害者一个交待。”
“只是,哎,真是,这二十年来,我们几乎每年都要面对百姓的质疑,我们也无奈呀,真得好委屈的,章大律师,你要相信我!”
负责人说到这里,眼眶都有一些红了。
显然,案件没破,心里不舒服,还要受到百姓的质疑,怎么能不委屈呢。
吴凡仔细地观察着他,当他说完时,在心中已经下了定论,那就是这个负责人说的都是心里话,没有任何隐瞒。
这是一个实在人,也是一个负责任的治安负责人。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因为别人的权势大,而不顾法律去听他的。
于是语气也缓和了一点,说道:“当年都找不到证据,那现在岂不是更加难找了!”
“是的!”对方直截了当地说道,“都过去二十年了,哪还能找到痕迹什么的!”
就在这时,几个同事捧着几个大箱子进来了。
负责人说道:“这就是当年那个案子所有的案卷,你们可以调阅,可以仔细地看,看一下我们当年做的够不够细,是不是真心想要破案?”
“那我们就看看?”章曼玉看了看吴凡。
吴凡点了点头,然后就和章曼玉拿起里面的资料仔细地看了起来。
负责人只留下另一个人,其余的都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他们俩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那里,让吴凡他们安心地看卷宗,也准备随时回答他们的询问。
两个小时过去了,吴凡和章曼玉才把案卷掩上,揉了揉眼睛,看得有一些累了。
那个西江省治安负责人一直陪着,可能也坐得累了,见他们放松了,赶紧扭了扭胳膊,有一些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呀,章大律师,吴凡,案卷看完了,有没有什么感想?”
章曼玉看了一眼吴凡,首先说道:“从这些案卷来看,你们确实是做了相当多的事情,把能想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查证了。从这一点来看,我几乎可以肯定,你们当时确实是想把案子查清楚,但又确实是无能为力。”
“对呀!”那个负责人和当年专案组的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保一方平安的,投毒是大案,怎么可能不认真去查呢。至于来自一些方面的压力,我们也能顶住,我们背后有无数的百姓支持呢。”
“可是投毒都半年了,什么痕迹都早就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了,本身如果是有意投毒,在做这件事情时就会考虑后果,会提防治安侦察,当时就要把痕迹除掉,何况半年以后?”
“至于后来很多百姓质疑,说我们工作不力,明知道有嫌疑人还不能查出案子,是无能,也是冤枉我们了。过了半年了,这些人已经知道查不到线索了,所以只要一口咬定没有做,我们就没有办法的。”
“事实上,我们动用了强大的心理攻势,意图让他们防线崩溃而说出真相,有了交待过程再去寻找证据,或许就容易一些,但是她们的表现非常正常,就像是正常人被冤枉一样。”
“那我们还能怎么样?用刑?那肯定不行的,办案是要文明办案,不能用刑了。所以每一次有百姓和媒体质疑我们勾结,有意偏袒阮家,我心里也不好过呢。”
“我们尽了全力,却被如此冤枉,这是对我们的沉重打击。不过,我不能怪百姓,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想,毕竟所谓的嫌疑人家里确实有不少的实权人物,很容易就让人想到他们会用手中的权力来搞定一切。”
“这种事情说实话,也不少见,不少有钱有权的人在犯法之后,都会想办法打通关系,达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果,因为不管在哪一个系统,还是有败类存在的。”
“但是在这个案子上,我和当时专案组的负责人可以对天发誓,一定是秉公处理的,没有任何私心!“
看见两个人都非常激动,章曼玉赶紧说道:“是的,是的,我们看出来了,辛苦了!”
这时,她也看了看吴凡,意思是个希望他能发表一些看法。
毕竟吧,章曼玉看完了案卷,还真是没有想到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办法。
就是治安方已经查得够细,够认真了,且没有查出嫌疑人犯罪的证据,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自己更加看不出该如何继续。
吴凡也没有客气,直接说道:“是的,像曼玉姐说的那样,在这个案子上,你们确实付出了努力,也确实是顶住了压力,一心要查清楚,但是终归是时间太久,技术受限,最终也没能破案,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负责人和当年专案组的负责人非常激动,眼眶红红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