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军营内,大将军薛云正在和手下的将士们商议战事。
伊国名义上的国君苏安也在,他垂坐于首位之上,此刻正在犯困,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大将军薛云和将士们商议的事情他丝毫不感兴趣,还不如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美美哒睡上一觉。
也不知当国君有什么好的,每日天不亮就要在宫人们的服侍下穿衣洗漱,然后学着处理政务。
恰逢此时,他听到帐中诸将说起伊南封君苏华,不由得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只听一人说道:
“大将军,昨日初战我军伤亡不小,军中弟兄们已颇有怨言,他们追随大将军从宣城一路逃至中都,大家伙急需休整,可眼下还要与灿军交战,实乃疲惫至极”
而另一人却进言道:“大将军,我军中将士大多为宣城人氏,咱们的根基就在宣城,如今宣城被灿人夺取,将士们如丧家之犬,盼望着早日能杀回故乡。
如今我军折损严重,狼骑军已失其威名,还望大将军早做打算,另谋一处安身之所,招募士卒,恢复我宣城军实力后早日杀回故乡。”
大将军薛云连连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
“将士们一路追随我逃离宣城,云深感恩情,然灿军一路追杀,我军必须联合伊南之军击败灿军才能有望杀回故乡,只是眼下我军必须跨过这一劫,只有如此才能转危为安,伺机恢复实力。”
帐中一满脸胡须的莽汉开口说道:“大将军,我等只是有所担心,那伊南封君苏华野心不小,我军的实力已弱于伊南,若战事结束,伊南大军向我军发难,当如何应对,要知道,这国君的宝位也有他苏华的一份。”
“休得胡言”大将军薛云看了一眼正眯着眼打盹的苏安,才说道:
“苏华与我军交恶已成事实,我等必须万分小心,待战事结束,我军即刻挥师北上,先拿下乐城,上凉,原昌,西凌四城,以此四地招募士卒恢复实力,待人马齐备我等一举夺回宣城。”说完这话思索一番继续说道:
“尔等下去以后,一定要安抚军心,切勿在此焦躁,一切以大局为重。与灿军小儿交战时切莫与伊南军队发生摩擦,致使我军与伊南军队提前交恶。”
“尊令”帐中八名将领纷纷起身回应,他们话音刚落就听到帐外传来疾跑之声,同时伴有嘹亮的呼喊声:“~报”
随后一士卒冲进帐内,冲着大将军薛云下跪行礼道:“大将军,我军前往伊南军中调取粮草的都师赵元等人被苏华下令腰斩示众!”
“什么?”大将军薛云拍案而起,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想不到苏华竟然如此大胆,敢在与灿军交战之时敢斩杀自己的士卒,他就不怕交战时自己率部撤离吗?
可转瞬间他又觉着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使得苏华有恃无恐,可是他却又不知道,只好压制心中的怒火问道:“是何缘故杀我军中将士,伊南可有交代?”
那士卒这才说道:“据说,据说是因为赵元等人领取军粮时,因粮草官分发的粮草数目不够,故而将粮草官殴打一顿,恰好被封君苏华看见,这才下令将赵元等人腰斩”
“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去吧”大将军薛云闻言,满脸的怒意。
“是”
“大将军,苏华此举根本不将我宣城军放在眼里,就算我军中将士犯错,也应由我宣城军处置,岂能任由他伊南做主?”
“他苏华不过是伊南封君而已,还不是伊国国君,岂能插手我军军务?”一将领怒气冲冲的冲着大将军薛云说道,而赵元正是他麾下的都师。
“对啊,大将军,如今国君正在我宣城军中坐镇,他苏华这样做,分明就是不将国君,不将大将军放在眼里”
“够了,眼下我军还不能直接与伊南交恶,这口气只能暂且咽下,但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薛云想了一番,心中突然划过一个主意,看向伊南营地的目光闪过一丝狠戾,轻轻开口说道:
“敢杀我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一次我都会让伊南吃个大亏的,走着瞧!”
年幼的苏安听着薛云那冷冰冰的话语,吓的攥了攥紧张的小手,尽力装作犯困的样子眯着眼睛,而薛云也似乎觉着自己的话不宜在这里出口,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苏安,见他依旧迷迷糊糊的犯着困,打着瞌睡,不由暗自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能有什么威胁,看来是我多虑了”
辰时三刻,伊南联军已然集结完毕,却见对岸的灿军迟迟没有动静,立于大军阵前的苏华担忧道:“看来我军粮草不济一事,权自承八成是知道了...”
胡不为也同样忧心忡忡的看向苏华道:
“君上,如今军中粮草不足一事已是人尽皆知,为今之计还望君上允许末将昨日的谏言,开凿堤坝,水淹灿军”
“水淹灿军容易,可受苦难者皆我伊人啊”苏华心中划过一丝不忍,可是一想到军中余粮仅够五日之需后,又陷入了迟疑,许久之后方才说道:“你姑且看着办吧”
说完这话,他像是抽空了身体里的全部力量似的,许是在这个世界待的久了,曾经那颗嗜血冷酷的杀手之心似乎也开始融化。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多年的历练真的无法抵挡环境和身份改变后发生的变化吗?
苏华陷入了一丝沉思,如果换做曾经的他,或许不会被任何情感所左右。
胡不为明白了苏华的意思,也看出了他的愧疚,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很多事情在能力不足以满足的前提下,唯有隐忍发育才是王道,也只有经历这些事情,君上才能真正成为一位伟大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