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老宅子当年初建完成时绝对是非常漂亮的,而且从防御的角度上来说,又增加了许多堡垒风格的元素。
且不说这三米多高的院墙,只是院墙内的箭楼就有六七座,许是当年这老宅子的主人预料到会出事,所以才会格外加固了宅子,只是没成想这宅子最终还是破败了。
阿三冲进院子中,来到一座高耸的了望塔上,从怀中寻摸出打火石随手就点燃了塔楼上的一个大土盆里的干草堆,这座了望塔倒是比其他残破的建筑略为干净一些,蛛网灰尘明显少上许多,像是有人常来打扫一般,而那个泥土盆则像是新砌的一般,显得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的确,这座了望塔本是之前的箭楼改建而成的,由于伊国战火突至,当地官署派人要求各村镇修筑通讯所需的烽火台。
一来可以有效的传达敌情,二来也能保护村镇遭受敌情时,使得援军可以第一时间抵达,保护村镇的安全。
只是初衷是好的,奈何村中的族老们都不愿意出太多的钱财,于是便将主意打在了在这座老宅上面,用着现成的一座还未坍塌的箭楼临时改建了这么一座了望塔。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偌大的伊国会崩溃的如此之快,先是中都沦陷,然后便是北境沦陷,自国君殉国后,伊国就彻底乱了,许多村寨惨遭屠戮,就算烽火狼烟遍布,却不见大军前来救援。
本打算逃出村子去寻求援助的阿三,未曾想被灿军发现,万般无奈之下,才想起老宅内还有一座烽火台子,于是死马当做活马医,才来到此处点燃了烽火狼烟。
土盆子里的干草是见火即着,不多时连带着干草下面的牛粪也随之燃起,滚滚黑烟顿时弥漫起来,直冲云霄而去。
阿三跃下楼台,院外就响起了碎杂的脚步声,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一大群灿军就涌入老宅中,而那扇腐朽的院门也被涌入的灿军踢碎,轰然倒塌。
看着冲天而起的狼烟,灿军士卒们一个个怒火中烧的看着阿三。
他们本是被大水冲散的残兵,一路逃难至此,实在不想惊动追逐围剿残兵的伊国军队,可没曾想偏偏让眼前这人点了狼烟,示了警讯,自然是分食阿三的心都有了。
顾不得犹豫,为首的七八名灿军士卒高举长刀就冲了过去,阿三孤身一人,身后没了路,只能硬碰硬,杀出一条血路。
他从腰间取出斧头飞掷而出,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一名冲在最前的灿军士卒被这柄突如其来的斧头砍在了脑袋上,顿时脑花四溅,伴着鲜血的喷出,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跪倒在地,陨了性命。
同伴的死并未让灿军士卒停下脚步,而阿三唯一的利器没了,只得从地上抱起一根断裂的房梁挥舞起来。
这根房梁约有两尺粗细,长约两丈,断裂处呈尖锥形状,如此重物在这狭窄的过道上反而成为了防守的利器,当场就打翻了两名灿军士卒,疼的他们倒地哀嚎,捂着剧痛的胸口向后爬去。
剩下的四名灿军士卒对视一眼,不敢再向前一步,可是狼烟烽火高悬,早已弥漫在老宅的上空,逼得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盯着眼前的阿三。
这道狼烟的燃起自然也引起了村中其他灿军的注意,纷纷放下手中抢来的东西,抄起长刀奔着老宅子赶去。
这群灿军的为首的将官衣甲破损,面容被污泥血渍都遮盖看不清楚真容,但是那骨子杀虐的气息却非常浓厚。
当他看到狼烟焚烧的一瞬间,顿时面色羞恼,挥舞着长刀就将身旁被掳的一名老者砍死,斗大的头颅飞出好远,乃至于这老者临死之际双目瞪圆,至死都没有明白为何会杀掉自己。
这将领杀的正是村中的族老之一,剩下的两名族老都战战兢兢的哆嗦着,其中一人更是吓的裤裆一热,顺着裤腿溢出一股子骚臭味,湿了一鞋。
那将领杀完人,揪起一位族老道:“你们敢焚狼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族老哭着嗓音道:“将军饶命啊,小人等不知道何人放的狼烟,并非是我等安排的呀!”
“对啊”另一个族老胆战心惊的附和着,极力的辩解着清白。
“不是你们安排的,可是现在有人焚了狼烟,我等本想着来尔等村子讨些米粮,可是你们居然敢放狼烟,那么本将军只能对不起尔等了!”那将领说完这话,便手起刀落,顷刻间又一位族老的脑袋滚出去老远,猩红的鲜血溅了那将领一身。
随手撕开那名死去族老身上的一块锦衣,擦拭刀身上的血污,嘴上却说道:“传我军令,立刻屠村,搜刮粮草,半个时辰后,村口集合,离开此地!”说完冲着一名手下说道:“左满田,你带几个人去将放狼烟的小子抓来,我老子要三刀六洞放他的血,吊在村口的地方!”
“遵令!”那名叫左满田的士卒,身材矮小,但是脸上却有着一道狰狞恐怖的刀疤,鼻梁也不知被何物削去大半,此刻他笑着领命而去,那下巴却露着森森白骨,乍一看去颇为恐怖。
左满田带着三兵灿兵疾行而去,奔着狼烟升起的老宅奔去。
老宅内,阿三依旧在与几名灿军士卒缠斗,仗着宅院内狭窄的过道,阿三与之对阵可谓是游刃有余,只是这一切当左满田带人来时就发生了变化。
此刻的老宅内已经有七八名灿军士卒,加上左满田又带了三人,足有十一人,这十一人围堵着阿三,顿时让阿三的紧张了起来。
左满田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抬头看向了望塔上的的狼烟,立刻吩咐道:“你们三人爬上去,将狼烟灭了”抬手指着身前不远处的三人说道,那三人欣然领命,攀爬起木梁,向着二层的阶梯而去。
左满田又说道:“且取弓放箭,不要杀其要害,康将军要亲手处理他!”
“是”众士卒领命,其中一人正好背着一张磨损不堪的步弓,取出仅剩的箭矢就射向阿三。
距离近,且无任何遮挡,阿三双手又抱着一节断梁,当箭矢飞射而来时,阿三哪能避开,肩膀上只能硬生生挨了一箭,一箭射中,二箭接踵而来,此时的阿三和一个活靶子没什么两样。
眼瞅着那三人就要爬上了望塔,阿三抱起断梁,一股作气就顶了过去,随着双手的舞动,断梁狠狠的抽打在那三人的背脊上,发出痛呼声,随后那两人便别打下了望塔,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一番缠斗几乎耗尽了阿三的力气,此刻他身中四箭,鲜血止不住的顺着手臂向下流淌,虽不是致命的位置,却已然让他因为负伤的缘故,失去了大量的气力,就连抱着的断梁也再也举不起来。
眼瞅着一名灿军士卒爬到了望塔上,想再次挥舞着断梁去击打,却是使不出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灿军士卒灭了烽火,只留得残留的烟火挣扎的飞到天空。
左满田瞧准机会,一个健步跃起,就将阿三踢倒在地,随之而来的几名灿军士卒就将阿三捆绑缉拿,拖拽着手中的麻绳,也不管阿三血流不止的样子,硬生生的将他拖拽回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