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川来到司农府,司农郭宝早已在家中等着罗川的到来,两人一见面先是一阵寒暄,随后各自落座后,也不待罗川询问,郭宝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罗将军,城中守军的情况,相必你比朝中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吧。”
“这是自然...”罗川有些尴尬的回道。
实际上他的确知道一些,城中守卫军早已糜烂,若非黄安以家财填补,招募城中青壮协助防守,只怕这城上只剩下老弱病残,可是如今黄安入狱,这后续的军饷只能指望朝中拨调了,可是这司农郭宝是出了名的贪财,自己又岂能像黄安那般,君上索要军饷?一时间罗川只好开口反问道:“不知司农大人何故问此?”
郭宝面无表情的凝视着罗川说道:“罗将军,本官且问你,这城中守军不过寥寥两三万人,其中不乏有新丁在内,以这样的军力能否挡住伊国十万精锐之师的攻势吗?”
罗川面露难色:“回大人,这的确有些困难,不过若是将士们奋勇杀敌,朝中再多谢赏赐,想来...想来应该是可以挡得住...”
郭宝闻言却是冷笑一声说道:“哈哈哈,实不相瞒,府库之中早就没了多余的钱财拨调,难不成将军也要学黄安那般变卖家产协助守城吗?”
“下官家中贫瘠,怕是学不来黄将军的大义!”罗川满脸的尴尬,此时此刻,他却是听不明白这郭宝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郭宝看着罗川,起身说道:“罗将军,这里没有外人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司农大人,..下官不知大人有何指教,还请您明言”罗川起身,恭敬的抱拳行礼,他着实不想和郭宝在绕圈子了,有什么话,直接明了的说不好吗?
郭宝闻言,嘴角轻扬笑意,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于是乎呵呵一笑:
“指教嘛,不敢当,如今伊国大军围攻都城,北境之军一时之间受阻于北风关,而伊国国君自起兵以来,毫无败迹,以我看,北境之军只怕兵败,自然无法指望他们驰援都城。
而西北之军嘛,还是算了,这些地方守备之军军力糜烂,就算来了都城,只怕与伊国大军一番遭遇,定会被打的溃不成军,如今我琼国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为保我琼国社稷不失,祖宗宗祠香火不断,我有意奏明君上,开城降伊,以报我琼国宗祠延续”
“什么!”罗川傻眼了,这郭宝的话,分明就是要投降嘛,话说的是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和荣华富贵嘛,难不成....”
罗川这一刻终于想明白为何他郭宝为何处心积虑的要致黄安于死地,定是挡了他的路了,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罗川不由得一身冷汗,满脸犹豫的说道:“司农大人..君上只怕不会同意吧...”
郭宝闻言笑呵呵的说:“他同不同意已然不重要了,只要罗大人同意,这事儿就成了!”说完他就意味深长的看向罗川。
罗川脑中飞快的想着得失与利弊,眼神飘忽躲闪,脚下也来回踱步,似乎有些犹豫,又似乎在做着某种思想上的斗争,毕竟这件事弄得好,富贵荣华,成为新朝之臣,若是弄不好,只怕会落得个人头滚落的下场。
郭宝看着罗川在厅堂内走来走去,犹豫不决,知道此人怕是待价而沽,想着自己可以说出些好处,以此来定一定他的决心,于是开口说道:“想来罗大人在军中的威望不高吧”
“这...下面都是一群丘八,难免有人不服本将的管束”罗川倒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隐瞒,这没办法,他为宿卫统领,搜刮下属的本事却是一绝,自然被下面的人所不喜。
“将军这话倒是不虚,这宿卫之中,许多人视将军如恶人,若是守城不成,落到伊人的手中,以伊国人那套刑名问罪的法子,只怕到时候状告将军的人,能从司刑的衙署排到南城门吧!”郭宝笑呵呵的说着。
“大人,这是来挖苦下官的吗?有什么话,还请大人直言吧”罗川有些耐不住性子,所谓降与不降,看得不就是筹码吗?如果他郭宝能和伊国人搭上线,到时候落个献城之功,未必不能得到厚赏。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本官就实话说了吧,若是将军有意与本官向伊国归降,当不失封爵赐地之赏!”郭宝笑吟吟的看着罗川。
果然,罗川听到郭宝的话,几乎呆立当场,面色红润无比,带着一股子喜色道:“大人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郭宝看着罗川的样子,心中一阵鄙夷,似这种货色也配封爵?真是痴心妄想啊。
“若真是如此,下官定然唯大人马首是瞻!”罗川满脸的兴奋,这伊国人向来信守承诺,也是云州之地里,律法森严的国度,若是他们许下这样的条件,应该不会反悔,否则今后失信,何人还敢归顺他伊国。
“哈哈哈,罗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比黄将军聪明啊!”看到罗川当即表态,郭宝露出满意的笑容,或许正如郭宝所说,聪明和识时务这两者都缺一不可。
“黄将军?莫非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一刻,罗川再傻也明白过来,看样子,果然如他猜想那般,黄安入狱,的确是郭宝的手段,也只有他才会在朝中发挥出如此大影响和手腕。
想到这儿,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今日郭宝肯和自己说出这般话,若是自己没有选择顺从司农之意,只怕今日是走不出这司农府吧。念及于此,心中反而庆幸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
两人一番筹谋,在这个平静的夜月下,敲定了出卖琼国的计划,所谓狼狈为奸,自古有之,纵观历史,为一己之私而出卖家国者比比皆是,而这种人最终也将名留史书,留待后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