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身旁的手机,潘磊眉头微皱:“老于的?”
身旁开车的陈晓楠问了句:“怎么不接?”
“烦!”
潘磊有些不高兴地拿起手机:“大过年的……就不想看到他的电话……”
他说着还是很不情愿地按下了接听键:“什么……嗯嗯……嗯?你,你确定?”
大约三两句话,这位刚刚还不在状态的潘书记,就像是变了个人,坐姿都跟着正式起来。
放下电话,陈晓楠感觉到身旁丈夫的不同:“出什么事了嘛?”
“啊?算是……也算不是……吧!”
显然此刻的潘磊还在愣神的状态中,陈晓楠放慢了车速,她们本来是去江中市,去看一位老领导的,这人曾是潘磊父亲的上司。
这层关系,算是潘磊的杀手锏,而这也是他每一年都会必做的事情,可以说“三节两寿”,他潘磊就没落下一次。
“回去回去!”
潘磊抬手对身旁的陈晓楠道。听到他这么说,把车子停到路旁:“什么?你,你不去江中了?”
“算了……今天不去了……今天咱们要接待一下赵成良和李若男。”
潘磊显然很不情愿,他摇了摇头:“老于刚刚接到了赵成良的电话……哎,你说他姓赵的怎么想的,不给我也不给你打,打给了老于……说什么,要来青峰乡转转,还说让我们安排一下……”
咬着牙的潘磊,有些怒不可遏地道:“他算是什么东西啊……不就是个卫生局的局长嘛,还真的把自己当县长了啊?”
“哎呀!老于也是好心……我看啊,赵成良是没想打搅咱们……”
陈晓楠掉转车头:“是这个老于……他把事情想多了,不过,也是好事,这老于也是想让你在赵成良两口子这里啊,不至于太失礼……”
“什么意思?我潘磊还要看他赵成良两口子的脸色了?哈……”
潘磊一只手在面前的操作台上拍了两下,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脑袋左右地摇晃着:“赵成良算个屁!他算是哪根葱啊!不就是我上一任嘛!老子我愿意搭理他……我也可以不当他存在!”
似乎明白潘磊,开车的陈晓楠微微斜了眼他:“行了行了……你看你还没完了,我知道你看不上赵成良,可你还不是让我回去嘛……你啊,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得罪赵成良你容易,可这个李若男还是不要得罪……”
深吸一口气,潘磊靠在椅背上,侧着脸,看向车窗外:“也就是这个原因……他赵成良啊就是个靠女人上位的,我啊掐着半个眼睛,看不上……哼!”
陈晓楠又斜了眼他,只能苦笑着地摇了摇头,似乎,只有她清楚,身旁男人是怎么上到这个位置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讨厌的往往会是自己最可能成为这样子。
孙一龙走进汪兴国的书房,汪家大院比起老头子的庭院深深,似乎多了一些现代感。
汪兴宇不在,他其实是借着汪兴宇的名义,没想到往年都是汪兴宇接待他,这次,竟然是他想见都难的汪兴国。
身穿一件白衬衫,汪兴国就算是在家,也穿着的很严谨。
“坐!”
汪兴国正在写字,写的毛笔字,孙一龙走上前,安静地站在一旁,用欣赏的眼神,仔细地打量着宣纸上,像是打印出来的一行文字:“非宁静以致远……好!好字!好意境!”
孙一龙在一旁,等到汪兴国写下最后的一笔,他也恰到好处地给予了夸赞。
放下笔的汪兴国,拿起手巾擦了擦手,笑着看向他:“你啊……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腔滑调了呢?孙总啊……你就别跟我在这里客气了……你的字可是在我之上!”
边说边从桌后走出,汪兴国将手巾扔到了桌子上,他背着手走向了前面的沙发。
“哈!我的字……可真的不值一提啊!”
孙一龙跟在他身后,可眼里的那份自信,却还是说明了一切。
坐下后的汪兴国,朝身旁指了指:“你啊,当初这些字还是你给我引荐的老师……而且,江峰县如果说书法这块,你孙总可是公认的……”
看到孙一龙坐下,汪兴国却问了句:“去老头子哪了?”
“嗯。”
“他说什么了嘛?”
汪兴国一边倒茶,一边像是随口问了句。
“这个……说了!”
孙一龙看着茶汤倒出,他像是若有所思:“老头子今年说的话,我还真的有些没搞懂……要不,汪县您给我分析分析?”
“嗯,说吧!”
汪兴国把手里的茶碗递到了他面前,孙一龙,双手接过,他捧着茶碗到鼻前,仔细地闻了闻后,点头:“好啊!好茶!”
“品茗这一块,你孙总啊,还真的要多学习学习……哈哈……”
似乎汪兴国在这一块有着自信,他跟着抿了一口后,在嘴里略带回味地,像是“漱口”一样地,鼓捣了两下,才慢慢地咽下。
那享受的样子,好像是吃到了什么仙丹妙果,孙一龙也照着来了一下,跟着却摆手:“不行不行……我,我这味觉喝什么都一个样,哈哈……”
汪兴国也跟着笑了,他把剩下的茶水喝光,放杯子的时候问了句:“说什么了?”
“啊?啊啊……老头子说……”
孙一龙抻着脖子,靠近了些后,小声道:“他说卫生局可能会有事。”
深吸一口气的汪兴国,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他把身子慢慢靠在了椅背上:“嗯……老头子是有眼光的,他说的也是我最最不放心的……”
看着汪兴国有些坐立不安,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踱步样子,孙一龙也跟着紧张起来:“这么说……卫生局那边可能会……会出事?”
他说着,有些不相信地摇头:“不该啊,这郭凤兰郭副局长……在江峰县这么多年了,什么风浪没经过,不会就在这赵成良一个新来的手上出事的吧?”
听到赵成良三个字,汪兴国似乎神经都跟着紧张起来,他停住脚步,微微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这个赵成良啊……还真的不能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