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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黄符,隐于雨中,却燃烧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怕是魔术也没有这么厉害的...”

林子强坚信,王海波不可能有这么强的道术,就跟他坚信苏芬良绝对嫁不出去一样。

况且是在雨中。

此非人力所为,唯一的解释便只有神力。

要让他相信王海波是神,就是把名字倒着写也做不到。

飞天骷髅完全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一股脑儿撞了上去。

只见其全身瞬间被火龙所吞噬,在血雨中腾腾灼烧起来。

水与火,在这方世界中,错立开,仿若平行存在。

“这是...”

雨水逐渐小了去,细细点点,稀稀疏疏。

路灯交替闪烁着,一帧一帧,似是才能接收到频道,努力恢复着正常。

就连古板的机器都如此努力,况且是人呢!

“结束了?”

“应该是的。”

王海波变得谨慎起来,不知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

直到雨消失了,也不见得他有所松懈。

寿材店里,似乎恢复了平静,灯光温柔,人影细动。

哇哇...

是王彤宝的声音。

看来他还活着。

想必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直到现在才哭了出来。

路灯始终闪烁着,完全不理会人心头的祈盼。

听到寿材店内的响动,三人往后挪了挪。

王海波四下张望着,望不见半点端倪,心头总有种不安,高悬着,似乎就在暗处,等待着松懈之时。

轰隆...

劈咔!

天空中闪过一道游龙,较寻常的细腰闪电不知健壮多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像是腌菜缸里的烂卤水,呛得人反胃。

好在一股穿堂风,划过,带来一股清新。

“风?不对!阿强,妖魅,还没死!”

王海波想起当初的所学。

所谓的雨,无非是水汽在高空遇冷凝成雨滴,雨滴汇聚成云,在风的作用下四处飘散。

当雨滴凝聚成一定饱和程度时,再遇冷,便会降雨。

而风,亦是如此,受冷热气流的影响。

若雨小去了,则风也会变小,不可能像现在这般,雨停了,风却更犀利!

“没,没死?”

林子强望着眼前,半猫着腰的王海波,看着小心翼翼的他,看着截然不同的他。

“不,他绝对不是王海波!”

直觉告诉林子强,此时绝不简单。

或许那些小细节就已经提示了一切。

要知道,王海波,纵使是把妖魅说死了,也绝不可能辱了王海波大师的威名。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只要能树立王海波大师的威名,哪怕此刻飞天骷髅再次出现,也会说,这是另一个妖魅。

而现在,王海波居然会说妖魅没死,显然有悖于常理。

林子强突然想起,门上的门神,被毁得彻底。

只结交半天的女朋友,就把整个信仰与玄学收敛成这般,绝不可能!

或许,这一切全是陷阱,早在进门之前,王海波就已经遭遇不测...

“可妖魅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是想让人松懈,毕竟猝不及防的一击才最有效...”

有所防备的恐怖,终究是差强人意,唯有毫无防备的恫吓,才能让人感到绝望。

人总喜欢在十万火急之时,运转大脑,尽可能探索一切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试图作出永不后悔的决定。

事实上,没有人能在万急之下,做对逻辑选择题。

当面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时,最应该做的就是把它,交给命运。

林子强提防着王海波,就如同此刻的王海波,警戒着四周一样。

他似乎能看到,在隐隐的微光下,王海波眼睛翻白,完全没有生机。

试问,被妖魅附身的人,除了拉人陪葬,还能剩下什么呢?

“海波,天门诛杀阵怎么样?”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情况紧急,它的气场,很大...”

“你,是谁...”

“什,什么?...”

轰隆...

咔,咔...

就在此时!

原本闪烁的路灯,停下了闪动,发着泛黄的光泽,照亮一方角落,显得周围更黯淡了些。

呜呜呜...

风吹过,将王彤宝的哭声覆盖,很显然,这不是寻常的一场风。

淡黄色的灯光,缓缓变蓝,变沉,变灰...

果然,妖魅还在!

寿材店里的灯光依旧淡黄,与街上格格不入。

那是希望的光线,是庇护的温暖。

“不好,它一定正在赶来!”

王海波胸口,闪动着发卡的轴轴声,极其剧烈。

他拿了出来。

是罗盘。

上方的指针在疯狂旋转着,暗示着妖魅就在四周,而且戾气很重。

“寿材店是生门,走!”

王海波大喊一声,便竭力向着寿材店中跑去。

他能感觉到,此刻的妖魅,比第一波要更猛烈,更暴戾。

纵使是面对红衣女妖,也没有如此不安。

这种不安,来源于对未来的恐惧,似乎将有极其惨烈的事情发生。

而这事情,绝非常人所能接受。

“往寿材店跑...难道,那里才是陷阱?”

林子强站在街上,四方空洞,除了身后的隐隐不安,似乎都有回旋的空间。

此时的寿材店,怎么看都像一个陷阱,一个三面牢壁,只待人进去就将活路堵死的陷阱。

就像地震,都前往空旷的地方,从没听说过要回到危房里去的。

况且,此刻有张敬礼在,两人多少有些陪衬,好上很多。

“强强,你这朋友,该不会是演相声的吧...”

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妖魅一事,张敬礼很是淡定,张巴着嘴,露出个囧样来。

“敬礼,要不,我们还是站外面站站吧?你看,雨也停了。”

林子强看着张敬礼,就如此刻的张敬礼凝望着他。

他能看到,在张敬礼身后,一切无恙,就如自己在张敬礼眼中一样,想必身后亦没有妖魅。

这是一种来自挚友的信任,来自内心的底气,来自直觉的坚毅。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任凭彼岸花开得如何灿烂,也折损不了记忆的帧墨。

“雨停了,不,不能停...”

“不能停?”

林子强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难不成又是妖魅!”

人之于恐惧,唯有情可破之。

“阿强,快进来...”

王海波在寿材店的灯光下,冲着林子强喊了喊。

偏偏在林子强的角度听来,声音很轻,轻成了最低分贝。

“不对!妖魅看样子是招惹上我了!”

气温骤降,似乎要将人身上最后一丝温暖都给剥夺。

如同被扔进了千年冰窖中,一层层尸体的霉气怎么也散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