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虽然醒过来,也很想阻拦琅嬅利用马齐和富察傅恒来为家族争功。可魏嬿婉一想起琅嬅微微隆起的小腹,就知道自己是比不得琅嬅的,索性不着急。
一直等着弘历安排了软轿送琅嬅回长春仙馆了,魏嬿婉才装作才醒过来的样子轻声呢喃道:“皇上,皇上,孩子,孩子。”
一面呢喃还一面哭泣。泪水顺着眼角一滴一滴流下。这一幕不说弘历多心疼,便是在一旁的进忠都心疼得要死。
进忠红着眼眶。声音哽咽道:“皇上,皇上,令贵人醒过来了。您快瞧瞧。”
弘历本就听见了魏嬿婉的呢喃,这会看着悲情不已的进忠,有那么一瞬间弘历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是一个好夫君。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不能保住。
弘历对魏嬿婉绝对是说不上情爱的,但到底魏嬿婉是一个和他有一些不太一样经历的人,所以想起她也能想起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弘历将一块帕子递给魏嬿婉。魏嬿婉接过帕子。还是一副心伤不已的模样。
“皇上,是嫔妾无用,连自己有了孩子都不知道,这孩子便是叫皇上知道他的存在也不枉他来这世间一回了。臣妾真是无福啊。”
弘历也不知该如何宽慰魏嬿婉,只站在一旁。思虑片刻后弘历才开口。“孩子还会再有的。”
这话虽是最无用的一句,可事实便是如此,魏嬿婉是个很会识人眼色的人。“嫔妾都听皇上的,只要皇上不嫌弃。给皇上生几个嫔妾都是愿意的。”
女人的温柔总是能快速地缓和一个男人的心伤。琅嬅的自觉本就缓解了弘历心里的不高兴,魏嬿婉的识趣更叫弘历舒心。即便是刚刚没了一个孩子弘历还是高兴了起来。
魏嬿婉见时机成熟忙又道:“皇上如此疼惜嫔妾,嫔妾自然也要顾及皇上的。慎贵人的事情还请皇上莫要心伤。”
魏嬿婉话只说到这里,后头耐人寻味的自然就多了。弘历也似乎突然惊醒起来。皇后只说了如何惩治傅恒,如何安抚桂铎,可没有一个人想起阿箬。弘历这会便在想阿箬究竟去了哪里。
这个不吉祥的阿箬,她四处逃窜也意味着她将身上的不吉祥带着。弘历忙对李玉道:“李玉,传钦天监过来。”
魏嬿婉听见弘历所说,心里才安生了一截,琅嬅心恨阿箬,所以不肯好好安置阿箬,想让阿箬自生自灭,可阿箬身上背负的不吉祥才是弘历最在意的。
魏嬿婉断定阿箬能跑出去绝对是有人在背后帮忙的。不管是谁,那个人能放阿箬出去,自然是不希望阿箬被抓到。那弘历介意阿箬的不吉祥自然是要拼命的抓住阿箬。
如此只要阿箬一日不被抓到,弘历就会记得这事儿一日,富察傅恒和皇后就要受煎熬一日。
魏嬿婉和琅嬅本就不对付,如今琅嬅邀功,魏嬿婉拆台,刚好而已。
不多时钦天监便来了。不等弘历发问,钦天监就说了一堆不吉祥的话,弘历越发的不高兴,忙忙的叫李玉加派人手寻找阿箬,思虑了半日弘历还觉得不够,索性宣布即刻收拾回宫。
这还是弘历第一次提前回宫。后宫众人都不知具体是何缘故,但阿箬的事情多多少少都知晓,一时间人心惶惶的。
宫里妃嫔们有意去琅嬅跟前试探,可琅嬅忙着帮富察傅恒找补,又忙着消除肚子上的痕迹。一个疏忽,诸瑛便趁着这个时候找上了太后。
等琅嬅想要安抚众人的时候,太后已经将这事做完了。琅嬅是在九州清晏见着太后的,她还见着了躺在内殿的魏嬿婉。
琅嬅问道李玉。“令贵人还没转醒?怎么还在这里?”
李玉脸色一红。小声道:“皇上说令贵人身子不适不宜挪动便让令贵人在九州清晏歇息。再者,令贵人很会侍候皇上。”
琅嬅不好吭声,李玉的暗示已经够明白了。她只心里不平。她怀着身孕,也过了头三个月按说可以侍候弘历,可弘历一次都没叫过自己。如今却留着还在小月的魏嬿婉。
琅嬅知道魏嬿婉即便是不能侍寝,但也绝对有勾引弘历的本事。可她眼下也顾不得此事,太后还在内殿等她。
太后先是等琅嬅给请了安,而后才对琅嬅发难。“皇后如今身子如何了?”
琅嬅拿不住太后的意思,但还是大胆道:“回皇额娘,臣妾的身子无大碍,腹中孩子也很好。劳烦皇额娘挂心。”
太后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沫子。“是吗?那就好。皇后的身子既然好了,六宫事物也该好好处理处理了。”
琅嬅抬头看太后。她就知道迟早会如此的。但她只能等主人挨训斥了。为了富察家,为了傅恒,为了肚子里孩子。她都必须低声下气忍受。
倒是弘历做了陪衬。还有装睡的魏嬿婉。
太后足足训斥了琅嬅数个时辰,直到最后李玉催促弘历处理政务,太后才作罢。
弘历是早都想逃离太后的管束,要不是因为琅嬅是皇后他才不想陪着琅嬅挨骂。一听说有政务要处理。弘历便忙忙走开。
弘历走了,太后便也懒得跟琅嬅说了,也起身了。琅嬅在哪里坐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子终于可以起身了。
琅嬅站起来时感觉自己的浑身都是又酸又痛的。素练搀扶着琅嬅。“娘娘,可苦了娘娘了。”
琅嬅捶了捶后背。
“本宫不辛苦傅恒怎么办。本宫想对付诸瑛的事情也不成。所以必须要忍着。
想来伯父如今也到桂铎那里了。伯父只要按本宫预想的做,再只要傅恒宫里的差事办好了,皇上消了气,本宫也就不委屈了。”
盛夏,江南。洪水滔天。
“马大人,那便是桂铎。”高斌手指着远处的一个瘦弱不堪的中年男子。
“这桂铎怎么如此瘦弱?”
“桂铎是个辛勤的,每日里和工人们同吃同住,工人做得来的他做,工人做不来的他也做的。工人很是喜欢这个人。”
马齐心里纳罕。琅嬅所说阿箬是个很不懂分寸的人,可这阿箬的父亲倒是个好官。
马齐突然有些下不去手了。一面是成千上万的百姓,一面是富察氏的百年荣耀。马齐只觉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