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来自西域的生化武器
新城的雨越下越大,汽车声伴随着雷声的轰鸣,在泥水里艰难地前进着。
无穷无尽的雨幕之中,还夹杂了许多如鸡蛋般大小的冰雹,砸在车棚,营帐和大地上,犹如置身炮火阵地之中,似乎要把这片大地都要掀翻。
南山军团的营帐虽然坚固结实,不会被雨滴冰雹击破,可是伴随着这场暴雨而来的风却很大。
在疾风之中快去前行的棚顶,有点风雨飘摇,随时都有被卷走的迹象。
所有的帐篷都在狂风暴雨中猎猎摇曳着,扯住营帐的绳子绷得紧紧地,甚至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飞。
地面积水早已奔涌成流,好在营地选择的地势是一个相对制高点,暂时不用担心被雨水淹没。
枫溪静静在雨中站着,任冰寒刺骨的雨水贴着肌肤流下,一颗颗冰雹砸下时,他的身上泛起金色的微光,将那些雨滴和冰雹,全部阻挡在外。
这是火种魂力的一种运用方式。
内似于武道之中的真气外放,对于枫溪这位武学大师,自然不难。
天很黑,雨也很大。
所幸远处山脉的方向,并没有西域的钢铁洪流,刚才那一幕,也只是枫溪对未来预计的一种结果。
枫溪在雨中淋了很久,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在岐山,在处理伊迪亚特的问题上,自己难道真的错了吗?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枫溪已经开始渐渐相信鹿小元所说的话。
迪亚斯特应该是撒了谎,不过直到现在,枫溪也没有想清楚他在什么地方说了谎,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伊迪亚特有一点说的很对,那就是他的孙女舍缇格,很强!
从她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舍缇格从小到大都是聪明,而且对于人类之间的事情虽然充满好奇,但是并不关心。
她的九个影子?那是什么?
枫溪不知道为什么,对舍缇格这个人或者三个字,总有一股潜在的危机感和摧毁欲。
好在枫溪知道自己这种思想,在没有一定的能力之前,是极其危险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相信鹿小元,相信郁子。
如果下次再遇见伊迪亚特这样的人,那就直接杀掉就好了!
一阵特别猛烈的风席卷而来,将枫溪一头已完全淋湿的黑发吹得笔直。
但枫溪本身并没有被撼丝毫,他的目光追随着这阵盘旋的风,最后落在了一个营帐上。
他的大脑飞速计算着风的移动轨迹,和对营帐的影响,可是庞大的计算量,让他的脑域险些炸裂。
枫溪吃痛一声,停止了演算。
如果是郁子他们,对于这点东西,想必肯定是轻而易举。
自己要想突破天权境,就必须拥有更强的神识。
这时呼的一声,一个营帐被大风连根拔起,原本沉重的桩基似乎一点份量都没有,轻飘飘地飞上夜空,旋即不知去向。
营帐里面有六名战士,当下被大雨彻底淋透,又被狂风吹得滚倒在泥水中。
枫溪立刻冲了过去,先抓住两个已经没有能力自己爬起来站稳的战士,将他们提到自己的营帐边,塞了进去,然后又冲向其余的四个人。
有两个营帐帐帘正在拉开,看来有人要出来。
“都不要出来!”枫溪一声大吼,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清而高亮,远远地在风雨中传了开去。
一个营帐帐帘听话地拉上了,可是另一个却反而开得更快,毛志清从里面冲了出来。
只一瞬间,她就已被充满了雨水彻底淋湿。
“可恶,全部都给我回去,这雨里有剧毒!”挟着两名战士的枫溪向毛志清咆哮着,一边艰难地顶着风雨以最快速度奔跑着,将两名战士塞进自己的营帐。
毛志清沉默着,冲向最后的两名战士,扶起了其中一个,向枫溪的营帐拖去。
以她玉衡境的力量和敏捷,拖了一个成年男人,在如此凶猛的风雨中还是勉强可以行动的。
枫溪一咬牙,直接拖起最后一名战士,塞进自己的营帐时,毛志清也将自己拖着的战士塞了进去。
枫溪的营帐是单人帐,并不算大,六名健壮的战士只能互相挤叠着,才能勉强装得进去。
枫溪一把脱下身上的作战服,不由分说直接罩在毛志清的头上,将她裹住抱起,然后向她的营帐飞奔过去,把她塞了回去。
毛志清忽然一把拉住枫溪的手,将他也拖进了营帐。
枫溪没有反对,而是反手拉上了营帐的帐帘,然后阴沉着脸,冷冷地盯住毛志清。
作为目前军队中惟一一个女人,毛志清也是单人营帐。
她的营帐比枫溪的还要小些,里面只有一张简易床,她的装备和衣服都堆在床底,反正她本来也没太多东西。
两个人挤在营帐里,就几乎没有转身的余地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枫溪凌厉的目光,毛志清抱膝缩在角落里,额头抵住膝盖,根本不抬头看枫溪。
她周身早已湿透,水滴还在一滴滴顺着短发流下。
枫溪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摸了一下,然后摊开了手。
手心中的雨水是黑色的,可以看到漂浮着无数细碎的尘埃。
枫溪的手心微微发麻,枫溪知道,这是皮肤对于有毒物质的警告和反感。
枫溪沉默着,一把将毛志清整个提了起来。
毛志清虽然有玉衡境的力量,可是枫溪现在的力量也很狂猛,而且在枫溪沉默的怒火前,她看上去居然有些胆怯,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枫溪抓住毛志清的衣服,猛一用力,直接将她的上衣撕开,然后又将她的战斗束胸撕了下来,扔到地上。
毛志清颤抖了一下,动也不动,任由枫溪的所作所为。
枫溪拿过床单,有些近乎于粗暴的将毛志清身上的雨水几下擦干,然后将湿淋淋的床单和毛志清的湿衣服都扔到了营帐外面去。
毛志清跪坐着,低着头,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枫溪没有理会她,而是取出通讯仪,颤抖的手拨打着南山医院的电话。
几秒钟后,屏幕上就出现了孙妍的影像。
看样子,孙妍好像一直都在工作,事实上,枫溪也很少见过她在休息的样子。
孙妍的目光一转,看到了赤裸着的毛志清,以及半裸的枫溪,不冷不淡的说了句。
“喂喂喂,假如,你现在要是想告诉我你的战果,那可没必要,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才没有兴趣。”
“孙妍,你先听我说,西域军团的那群家伙在气象武器之中使用了生化武器,我的人中招了,我需要医院作好准备,雨一停,我就派车把他们送回去。”枫溪说。
画面上的孙妍恢复了低头忙碌的姿势,闻言根本没有抬头,只是随口说道:“很抱歉,这件事我做不到。你知道的,南山基地的医疗费用一直很高,而且从来没有提前赊账这一说,你已经是一个例外了。
“要知道,南山并不是郁子高官一个人说的算,她为了你,自愿去了前线,至今还没回来呢!”
枫溪抑制了一下焦急的心情,放缓语气,先解释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然后继续补充道:“情况很糟糕,毛志清和我的战士都需要接受治疗,他们现在的病变的症状十分强烈。”
孙妍抬起了头,看了枫溪一眼,就又开始忙碌起来:“算上你,一共八个人,你不也被淋湿了吗?”
“我没事,我从小就经过药浴,早就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枫溪沉声说道。
孙妍明显地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事,沉思了一会,才说:“怪不得,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的身体就不应该是崩解,而是重组,怪不得你会那么早醒来,不过,关于接受治疗的人选,我只能很抱歉地和你说,毛志清可以,其它人不行,让你的战地医生给他们治疗吧。”
“那他们怎么办?我这里没有战地医生,也没有任何药物!这种强度的生化武器,他们根本挺不过一天!”枫溪已经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毛志清一直盯着屏幕上出现的孙妍,忽然说:“我不用治疗,这样你可以救我的战士们了吧!”
“你给我闭嘴!”枫溪向毛志清咆哮了一声,竟然让毛志清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
枫溪望着孙妍,以平静的声音说:“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孙妍扶了扶眼镜,认真地问:“解释什么?枫溪,现在南山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你也太天真吧?”
孙妍的语气很平淡,可是枫溪却从中听出了巨大的嘲讽。
这个时候,枫溪反而平静了下来,说:“我是真的不明白。”
“那好吧,我就为你解释一下。”孙妍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双臂环抱,正面对着屏幕,以机械般冰冷,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
“根据南山签署的医疗救助条例,只有南山军团的尉级及以上军官,才有资格在锈城的医院中得到救治。当然,这也有例外,就比如他们的直系亲属或者妻子,但是这样做的前提需要缴纳足够的费用。很显然,这一条并不符合你的士兵。”
“另外一点,以我的观察,你们这次所中的是生化武器是西域军团卡巴内瑞3型,这种武器曾在大战场上使用过,药剂价格常年居高不下,每一支针剂大概在30万左右,每个人需要五个疗程,一共就是150万。枫溪首长,以你现在的信用和财务情况,我只能接受预先给毛志清进行治疗,至于其它的6名战士,即使你身为首长,也你根本没有能力替他们担保。”
“那就这样看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枫溪的声音显得极为暴躁。
孙妍毫不犹豫地直接回答:“是的,任何时候人命都不值钱,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枫溪首长。”
枫溪沉默了,经历死亡的他无法反驳孙妍的说辞
只不过,他难以接受的是南山明明有这个能力,却不肯对这些浴血奋战的战士加以救治,这让他稍微有些寒心。
“难道一个人的生命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枫溪苦笑,有些无奈的自语。
孙妍显然听到了这句话,回答说:“是的,每一个人都有价格。你,我,甚至是郁子,都有自己的价格。
你可以不认可这一点,但别人并不会因此,不会对你的价格进行评估。
枫溪叹了口气,说:“那我提供南山真多年的武学理论,药方呢?我收过一分钱吗?
“你说的很好,这点,也正是我帮助你的理由,但也仅限于此了!
“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慷慨无私,南山军团的仿制药物8万一盒,谁都知道。但是只需100的的主创药,却无人问津。”
孙妍说得很认真,像是是在和枫溪探讨着一个社会问题。
不过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枫溪彻底陷入被动:“好药不是好商品。”
“能不能先给战士们治疗,治疗费用我以后想办法再付。”枫溪自己对这个提议其实一点都不抱希望。
孙妍出人意料地沉默了一会,才说:“枫溪,你让我非常失望。没有谁会无条件的帮你。首长,你把自己想象得太重要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绕着你运转的。”
枫溪的脸上涌起一阵异样潮红,孙妍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锋利的针,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自尊心,即使在面对最危险的敌人时,他的心也从未跳动得这样疯狂过。
所有的血似乎都失去了控制,疯了一样涌向脑部。
“你好好想想吧!虽然我的话很难听。但是与其浪费南山资源,不如想想如何料理后事吧!记得明天将她送过来,兴许还来得及。”
说完,也不等枫溪回答,孙妍直接切断了通讯。
营帐中沉默了很久,毛志清才打破了寂静:“我……好像又给你添了麻烦。”
“不,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我已经喊过让所有的人都不要出来,你为什么不听?”枫溪的声音中又带上了一些压抑不住的怒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孙妍,还是毛志清。
“他们也是我的战士,而且……当时你不是也在外面吗?”毛志清的声音很低,视线则落在营帐角落里。
“我和你们不一样,至少这种程度的毒雨我还不怕!”枫溪很怒,在他看来,毛志清这种举动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以毛志清的体质,枫溪估计,她也活不过三天。
毛志清忽然抬起头,盯着枫溪,眼角翻出泪花:“可是我不知道!”
“你从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你也从来不告诉我你的事,我对你几乎一无所知!”
“我也想知道我该怎么做……”
雨水越下越大,营帐之内,是许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