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城的楚人杀我卑梁城百姓,我带人去凶手家中讨要说法,却没想到楚人蛮横,仗着有人撑腰,与我相抗。你们猜,给他撑腰的是谁?”
岳川心中一愣,“难道……是河神?”
“这位壮士,真是料事如神,未卜先知啊!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岳川一边喝酒,一边暗道:这答案不是很明显吗,还用猜?
“城主为何说终离人有河神撑腰?”
“他们家中供着河神。我本意是将杀人者抓回来,公开处决,以平民愤,没想到那户人家煽动城中其他百姓,与我等对抗。眼看事情要失去控制,我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统统斩杀!”
许斧一边说,一边手指比作刀剑,在空中挥来舞去,口中不断发出“唰唰”的怪叫。
“我卑梁城女童全家被杀,女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本还以为其趁乱逃跑,侥幸活命。却没想到,被钟离人当做祭品献给了那个河神。”
“我们追杀漏网之鱼时,发现一个祭坛,失踪的女童被他们捆缚着沉在水池中,我们去的时候,她早已断气,但是她死前肯定备受折磨。”
“那水池中还打捞出许多尸骸,俱是孩童,手足难以计数,光颅骨便有四十余个。”
“楚人肯定不会用他们自己的人,那些尸骸必定是我吴国子民。”
“哼!不光是我,其他人也都怒火中烧!”
“既然钟离人窝藏邪魔,那就索性杀光杀净,免得继续祸害我吴国百姓!”
岳川转着酒杯问道:“确定是河神?”
许斧骂道:“河神岂会做这等腌臜事?但是楚人在河神眼皮底下做这等事,就说明河神屁事不顶,拜它何用!”
岳川喃喃自语:“人们拜神,是希望神少作恶。可如果神不作恶,人们还拜它何用?所以,神必须得作恶,必须得让百姓承受痛楚,才能享受到百姓的供奉。”
许斧听了,顿时一呆。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仔细思考。
好像……真的是这个道理……
众人兴致已丧,宴席草草结束。
回到住处,许石向岳川等人拱手致歉,“我那族兄就是个大老粗,不会说话办事,诸位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岳川摆了摆手,“没事,你先睡吧,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许石不敢啰嗦,拱了拱手,后退着离去。
岳川看向柳一等人。
“劳烦你们走一趟,把方圆百里,所有成气候的水族精怪,悉数抓来!”
“遵命!”
柳家成员隐去身形,跃入空中消失不见。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两女童争桑背后,是对“河神”的祭祀。
卑梁城的女童被祭祀“河神”的人掳走,当做祭品献祭。
而且这种祭祀不是一天两天了。
钟离城的人已经习以为常。
很快,柳一回来了,抓了一只比磨盘还大的老鳖。
老鳖缩着壳,却不能完全缩壳。
岳川看了它一眼,也不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很快,柳二也回来了,手上抓着一只两丈长的鳄鱼。
鳄鱼身体黝黑,带着棕褐色的斑纹,一双眸子更是泛着金属色光芒。
可惜了,柳二左手捏着它的嘴巴,右手抓着它的尾椎骨处,鳄鱼四肢在空中抓挠,却找不到借力的地方,只能不断甩尾。
柳二烦了,抬脚一跺,将鳄鱼尾巴钉在地上。
“小东西,还想跟你家二爷比力气?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地上,抠都抠不出来。”
嗷呜……
鳄鱼一声痛吼,可惜了嘴巴被捏着,发不出声音,所有委屈悉数化作泪水,淅淅沥沥的流淌下来。
柳三就温柔多了,身边跟着几条蛇型精怪。
同族好沟通些,三言两语就哄过来了。
柳四柳五合力提着一条丈二长的大黑鲤鱼,鲤鱼嘴角都长出龙须了,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头。
岳川扫了一眼,说道:“你们,谁是河神?”
几个精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岳川呵呵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磨刀霍霍。
“甲鱼大补,清炖甲鱼、红烧甲鱼,还可以烧烤甲鱼,啧啧……要是跟乌鸡放在一起炖,就是霸王别姬。你不懂这道菜没事,也不需要懂……”
大甲鱼连忙伸出脑袋,“我不是河神,我真不是河神!”
岳川转向鳄鱼精怪。
“鳄鱼肉质鲜嫩,跟牛肉差不多,而且,鳄鱼皮金贵,我知道一个剥皮的法子,把特制的刀具从肛门插进去,沿着肚皮一划拉,什么肠子肚子哗啦啦的流淌一地……”
“我不是河神,我真不是河神。”
岳川看了看柳三领回来的蛇,“你肯定也不是,对吧?”
“我不是。”
岳川又转向大黑鱼,“那只能是你了?这么大一条鱼,怎么吃呢?红烧鲤鱼、清蒸鲤鱼、糖醋鲤鱼,还能剁椒、水煮……”
“我不是河神,我真不是。”
“你是不是没关系了,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其他精怪了。只能吃你了。哦对了……我记得有个一鱼八吃的菜,叫什么来着,记不清了……不过没关系,你这么大个头,一次切一小块,慢慢尝试,总能试出来。”
“不不不,别吃我,我知道谁是河神。”
岳川“duāng” 把菜刀砸进案板中。
“早说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死到临头才开口呢?”
大黑鱼眼睛直勾勾盯着案板,不知为什么它脑子琢磨着:这案板也太小了,想剁我有点难吧?难道是在唬我?
可是大黑鱼不敢冒险试探。
“我知道一个叫河神的家伙。”
岳川指着其他精怪,“你说,是谁?”
大黑鱼目光转了一圈,被盯上的精怪齐齐菊花一紧。
尤其是平常和大黑鱼有过节的,都害怕大黑鱼诬赖自己。
“都不是。”
一句话,所有精怪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柳一摇头说道:“河里成气候的精怪就它们几个了,其他的都是只知道吃饱不饿的小喽啰。”
大黑鱼摇头摆尾说道:“那家伙叫河神,但是它不住河里啊!根本不是混我们这片儿的。”
老鳖精连忙说:“对对对,就像人们叫我甲鱼,可我真不是鱼。”
鳄鱼精,“我不但不是鱼,而且我不住河里。”
蛇精:我该说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