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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人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个人会受限于自己的误区,但每个人对事物的看法、角度都不一样,总能给人启发。

这些东西,萧易一一消化,化为自己的资粮。

“小友,来观云山一趟。”

萧易眼眸微动,轻轻点头。

出了学宫,天色已晚,几缕星光散落在地上,铺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萧易带着韩良走到无人的地方,手一挥,带着韩良往观云山飞去。

韩良虽然已经知道萧易的恐怖,但还是第一次直观感受。

在萧易动手的那一瞬,韩良有一种直面天威的感觉。

这是生命面临不可抗拒的大恐怖时,产生的弱小无助感。

“公子,真乃天人也!”

韩良惊道。

他如今可不是一开始萧易见过的那个连入境武夫都打不过的书生。

即使面对李缘仙玄镜之流,韩良也有自信一战。

可萧易随手一挥,便让他毫无还手之力,连反抗之心都升不起。

萧易清声道:“旬圣相请,去观云山一趟,我带着你,即使在太安城,也无人能察觉到你我踪迹。”

韩良感受着这远比自己飞行快十倍不止的速度,以他的目力,看向地面都有些模糊。

片刻,观云山上,萧易带着韩良落地。

旬圣端坐在草庐前,见萧易两人到来,起身感慨道:“小友好高的修为!”

三人寒暄几句,而后各自坐下。

萧易疑惑道:“不知旬圣前辈唤我来所为何事?”

似旬圣这等人,无事不会相邀。

“小友不是好奇,为何天象境武者,明明已是人间绝巅,却只有数百年寿命吗?”

萧易点头道:“确实有此疑惑。”

“这事,还要从三皇五帝时说起……”

旬圣神色复杂的解释。

人族的崛起史,向来是充满的血与泪。

人族生来,便为天地所钟。

而人族的体质,被称为先天道体!

天有日月,人有双目。

地有九州,人有九窍。

天有风雨,人有喜怒。

天有雷电,人有声音。

天有四时,人有四肢。

天有五音,人有五脏。

天有六律,人有六腑。

……

这是何等受天地钟爱的种族!

但同样也招来无数觊觎嫉妒的目光。

如妖族,就是最赤裸裸的一个,直接以人为食。

在哪个人族诞生不久,对天地尚且处在懵懂之初的时候,人族如抱着金砖过闹市的孩童。

白骨堆于山,血流成湖海!

当然,人族既然秉承天地气运而生,自我冥冥相助。

彼时,龙族虽然已经衰弱,但也护佑了人族薪火不绝,故而人族以龙为图腾。

而后,人族三皇五帝出世,更是有无数种族投靠。

此时,人族才在天地之间站稳脚跟。

先辈筚路蓝缕,以血洗出的这九州山河!

妖族虽可恨,但人族繁衍极快,只要人族气运不失,妖族哪怕再凶悍,也伤不了人族根基。

但仙神不同,那是一个个披着羊皮的狼。

他们要的,是人族的气运!

秉承天地而生的种族,气运是何等庞大!

但气运终究是有穷尽的,今日拿一点,明日拿一分。

这种断绝根基的手段,才是最令人心寒、歹毒!

这才有后来三皇五帝穷人族之力,筑九州山河鼎镇压人间,绝天地通。

但九州山河鼎再神异,也不可能抵挡仙神千年万年。

说到这里,旬圣话音一转道:“小友可知为何人都讲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不待萧易回答,旬圣便道:“上古之时,人族生来便有数百年寿命,武者更是寿命悠久。”

随着旬圣缓缓道来,萧易与韩良皆目露震惊。

人族的传承,为何叫薪火传承?

竟是因此!

九州山河鼎,是为护人族传承而生,但只靠它还不足。

好似遂古之初,人居山洞,却需要点火吓退猛兽。

天地是山洞,九州山河鼎是火,但还缺少柴!

“竟然是以人为薪柴!”

韩良也是第一次听闻,不由震撼悲伤道。

“这是那一代人族的决定,若非如此,人族又岂能传承至今?”

饶是旬圣说到此处,也目露悲意。

这种凭空献祭自身寿命,只为种族延续的做法,是何等悲壮!

如今的普通人,若不练武,不过五六十年寿命,近乎只剩十之二三!

就连武者,原本能长生久视的天象境,也只剩五百年寿命。

“这种情况,连通神境都难以避免,不过会好上一些,只有通神之上,才能彻底不受限制。”

“因为,人族还需要顶尖武者坐镇!”

若非担心顶尖仙神,大神通者下界无敌,只怕连通神境之上,也会燃烧自己。

“竟至于此!”

萧易很难想象,要绝望到何等程度,才能让一个种族作出这等骇人听闻的决定!

那九州山河鼎,每一刻,都在燃烧无数人的心血!

就连三皇五帝都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尽皆洒落于天地。

萧易一时默然。

观云山上,因旬圣一番话,此时压抑无比。

“嚎呜!”

强烈的大风冲破观云山,吹得三人头发飞舞。

整个天地之间,一层厚厚的乌云笼罩世间。

慢慢洒落着丝丝细雨。

落在萧易手心,冰凉刺骨,一股莫名的哀伤直透心灵。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丝悲伤,这是灵魂深处的共鸣!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萧易呢喃。

旬圣缓缓闭目,稍稍平复心情。

人向来是复杂的,为人也为己。

常常希望自己长命百岁,这是生灵的本能,想活的更久一些。

而落叶归根,乃是因为生于斯死于斯,人族气运有感,会庇护这一片地方。

入土为安,则是奉献最后一点力量,希望换来家族的兴旺。

人之所以祭祖,正是感怀祖辈的恩德。

“这就是落叶归根、入土为安的由来。”

可以说,人之一生,为己,为家国,更为种族的薪火传承!

“原来,这才是薪火传承。”

于绝望之中寻到前路,又用自身照亮后辈前行。

此,为薪火传承。

并且,或许还将传承千年!万年!十万年!

气运不会再有穷尽,薪火也将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