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秀唇角微微勾起,打开茶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喉咙得到滋润后,她才缓缓开口:“各位姐妹们,这腿呢,长在世子爷身上。我可管不着。今日我只能给你们保证的是,以后你们各凭本事竞争,我做到不拆台就行了。”
四位姨娘面面相觑,眼里闪动着星星光芒,各自心里盘算着,都匆匆离去。
接下来几天,陈越安就发现,他的四位姨娘变得十分活跃,时不时地就会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今日有送补汤到前院的,明日就有送甜品来的。有在他必经之路翩翩起舞的,也有穿着薄衣弹奏的。可以说姨娘们都展示出了各种花样。
他心里觉得最诡异的是,自己的夫人却没有任何表示。
以前,孙秀秀虽然傲娇,但是能感受到她暗戳戳的情谊,即使手段恶劣,上不了台面。
如今后院的女人这样上窜下跳,她没有像以往一样打压,直接无视纵容。
陈越安拒绝了四个姨娘的示好,又去了正院用膳。
他内心竟有一丝丝的期待感,希望他的拒绝能让孙秀秀讨好他。也等着她开口告状。
然而孙秀秀一如既往笑脸迎人,绝口不提四个姨娘做的那些子事情。他心下有点别扭了,于是开口说道:“夫人还是得管管后院,最近一个个都失了规矩。”
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无辜地回道:“世子爷,她们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之前是我管得太紧,是我失了分寸。”
陈越安听完,脸色一黑,放下筷子,沉默不语,半天也等不到女人的宽慰。
干脆起身,直接离开。龙六急急跟上自己主子爷的步伐,心里暗道:主子爷这是生气了。
紫衣跺脚着急,“夫人,世子最近一段时间明显待您更亲近了,你这又把世子爷惹恼了,这可如何是好。”
孙秀秀情绪没有一点波动,仍然吃得有滋有味儿。
她对着紫衣轻松一笑,“傻瓜,男女之间的事儿你还不懂呢。我这叫以退为进。”说完俏皮地眨眨眼。
紫衣瞬间红了脸。
孙秀秀心下有数,最近世子爷常常给她体面陪她用膳。但感情总是不能进一步提升,不上不下的。
爱情里男女之间的推拉战才有意思呢。
这是心理战,爱情里女人太过于直白热烈,总会快速让人失去兴趣。偶尔在情感上理智地使些小手段,这无伤大雅,说不定对促进感情还会有奇效。
陈越安今日生气,说明他开始在乎了。鱼逐渐上钩了,孙秀秀嘴角微微翘起。
之后的半个月,陈越安再也没来正院。也没有踏足后院,四个姨娘也逐渐歇火。孙秀秀每天就陪陪小橘,看看话本子,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前院书房里,陈越安一声不吭,捧着书卷看,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他看向龙六,“夫人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龙六快速回答:“主子,夫人那边没什么变化,每天跟小橘玩儿,看看话本子,打打麻将啥的。”
陈越安越听,脸色越黑,再次陷入沉思。这女人当真不再在意他了吗?心里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这种心情太奇怪了。
龙六不再言语,几步退后,乖乖当他的隐形人。他从小跟在主子身边,可以说非常了解。
知道主子这是情窦初开了,世子夫人可真有本事。
三房正院内室,赵佳佳虚弱地躺在床上,嬷嬷一脸着急,一直追问大夫,三少夫人情况如何。
府医脸色不好,眉头紧锁,斟酌了一下话语,才缓缓开口:“从脉像上看,三少夫人的情况不太好,得好好保胎。我马上开药方子。”
“怎么会,都过了三个月了,之前诊脉的时候不是说已然大好,胎像坐稳了吗?怎么现在好好的,又需要保胎了呢。”嬷嬷连声逼问。
“这……这……老夫也说不好。女人怀孕情况是会变化的。眼下夫人最好是好好调理保胎,在吃食用度上注意一点。”府医战战兢兢,他不能说太直白,三少夫人可能是接触了不好之物,当务之急是需要找出来是什么。
可是给他十个胆量都不敢这么说。只能隐晦提醒。
嬷嬷倒是听出了几分意思。脸色大变。
孙秀秀就在这个时候踏进屋里,也听到了府医所说。
“那就查!先从这个屋子查起,把平日里你们夫人用的东西都翻出来瞧瞧,给府医看看。”孙秀秀自来熟地吩咐。
赵佳佳见来人是孙秀秀,立刻质问:“你说的不能让人算计我的肚子的!不会是你吧?”
孙秀秀走到床边,并不搭理她,只是在床上各处打量,并没有发现异常。
看到赵佳佳依然梗着脖子怒瞪她,她无奈解释:“我孙秀秀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上次答应了你的,我定会做到。”
嬷嬷连忙上前让赵佳佳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轻抚着给她顺气。
赵佳佳委屈地哭了,连声喊道:“嬷嬷,我要保住我的孩子。有人要害他,嬷嬷,怎么办啊。我要护住我的孩子。”
孙秀秀实在看不下去,大声斥责:“赵佳佳,有完没完,没听到府医说的吗?你现在这身体情况可以这样哭和伤心吗?振作一点,你要护好孩子,就得自己先立起来!别还没找出原因,你自己就倒下了。”
赵佳佳哭声戛然而止,不停地吐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嬷嬷向孙秀秀感激地点点头。
随即命令屋中各丫鬟,翻动室内的衣物和香粉,拿给府医查看,通通没有问题。
再检查这几日的吃食,也没问题。
众人忙活一阵,没有任何进展,府医退下,屋里陷入了寂静。
孙秀秀让丫鬟都出去,屋里只留三人,宽慰道:“嬷嬷,这几日的保胎药您一定要亲自煎熬,不要假以人手。吃食上也注意点。院里的丫鬟也盯紧点,注意看跟那边院的人有没有交集。”
她朝二房院落的方向一指。
孙秀秀说完离开。赵佳佳犹豫片刻,“嬷嬷,你说世子夫人可信吗?真的是二嫂吗?”
嬷嬷思忖片刻,才回答:“奴婢看有八分可信,上一次的事情确实二房得利。至于世子夫人,不太像有恶意的样子。”
孙秀秀离开后,直奔荷花池,问小崽子们,“二房那边最近有什么异常吗?二房和三房的下人之间有没有什么走动?”
“仙子,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三少爷那边好像因为三少夫人有孕在身不能伺候,又从外头新纳了一个姨娘。”
孙秀秀心下记住。
此时二房的正院里,沈心悠然地喝着茶,听到赵佳佳的情况,嘴角再也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生不了侯府的嫡孙,那么侯府的第一个孩子必须由她肚子出来。
过了两日,三房那边传话过来说,赵佳佳情况还是不见好转。
孙秀秀再次去了一趟三房正院,一进入内室,才两日,赵佳佳的脸又小了一圈。嬷嬷看着也心焦如焚。
她不再寒暄,直接问道:“最近三房后院可是进了新人?”
嬷嬷眉头紧皱,不解孙秀秀的意思。但是还是回道:“回世子夫人的话,后院是进了新人莲姨娘。”
“以防万一,去查查她的来历。”
孙秀秀话音刚落,还没等嬷嬷提出疑问,就见三少爷陈越志急急走进内室,直奔赵佳佳床前,关切道:“夫人!今日可有好受点?”
赵佳佳微微苦笑,并不作声。自己的丈夫也很看重肚子里的孩子,几乎天天都要来正院看望自己,即使不能同房,很多时候还要留下陪她。
而自己连孩子都护不住。心里愈发苦涩!突然一阵恶心,狂吐不止。
陈越志忙让人去喊府医,转过身才发现在一旁的孙秀秀。
“见过大嫂。”不冷不淡地打了声招呼,实在是没有心思应付。
府医来过后,稳定了赵佳佳的情况,孙秀秀才离去。
翌日一早,孙秀秀前去存菊堂请安。老夫人提到赵佳佳的时候,满脸的忧心:“佳佳这孩子这胎怀得也甚是辛苦,老祖宗保佑一定要顺顺利利啊。”
侯夫人也在一旁暗暗叹气。
沈心目光闪烁,忽然开口:“听闻最近大嫂去三房正院比较勤。世子夫人您还是少去为好,因为上一次的事情,怕是三弟妹已经对你心生芥蒂。如今她身子不好,就不要过去让她生气了,万一有个好歹,你可说不清楚。”
众人听完,纷纷想起之前的事情,面色都微微一变。这不是暗示孙秀秀可能对三少夫人再下毒手吗?
孙秀秀闻言,直接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瓷杯瞬间四分五裂。
她厉喝道:“二弟妹,好利索的嘴皮子!你这暗戳戳泼脏水的功夫真是一流。之前之事三弟妹与我已握手言和,你这是赤裸裸的挑拨。我行得正,坐得直,那些狼子野心,伪善至极,包藏祸心之人倒是要小心了,总有一天会翻船。”
“你…你…”沈心被怼得脸色泛红,她向来体面,一时没想好怎么反驳,长辈又在面前,她必须留有余地,免得名声不好。
侯夫人面色不好,两个儿媳在他们面前呛声,真是毫无规矩,但今日这事儿是沈心先挑拨起来,她素来欣赏她,又不愿落下偏心之名,所以一时不好开口。
老夫人揉揉眉心,打圆场道,“都给我闭嘴。我累了,都回去吧。”
沈心看向孙秀秀,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世子夫人,得罪了。”
沈心说完便转身,笑容立马收敛,匆匆离去。算算日子,赵佳佳这胎,不出半个月,就会无声无息地没掉。她急什么,等着看笑话就好了。
孙秀秀看向她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沈心如此胸有成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来这事儿查起来肯定有难度。
必须得快点找出那玩意儿,保住赵佳佳肚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