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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顾希希从宿管张阿姨处拿了被子上楼。

忍着不适,把新的垫被、床单、被子全部铺上。

铺完床铺后,她看着许丽娜已经在床上看书,一反往日形象,从大咧咧的大姐大变成文静沉默的小家碧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么现在保卫处还在找证据,她现下必然是担惊受怕。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事情的总会露出破绽。

顾希希想,或许她应该探探究竟。

“太恶心了,沫沫,我晚上能和你睡嘛?”

“你又想到恶心的画面了?”

“是啊,虽然棉被都是新的,但我还是怕......”

往常这时,许丽娜一定已经站起来邀请她一起睡了,可是今天她眼皮都没抬。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敢睡了。”季沫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夏锦燕疑惑地看了两人几眼,“顾希希,你有点矫情了啊!”

“昨天不知道是谁,趴在阳台上吐的最厉害——”顾希希笑着调侃。

夏锦燕连忙摇头,“别说了,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

“那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放虫子蚯蚓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怎么带进来的?”

说话时,顾希希余光一直关注许丽娜。

她还是敛着眼眸,看不清娜具体的表情。

“得了吧顾希希,有什么好怕的,你看寝室长就没说一句怕的话!”

许丽娜听见夏锦燕提到了自己,于是抬头小声道,”其实我也怕的。“

”夏锦燕,要是把五只毛毛虫放你被子上,你反应估计更大!”顾希希略作思索道。

“你竟然还记得有几只毛毛虫?那你还记得有几条蚯蚓吗?”夏锦燕这回是真的好奇了。

“六条。”顾希希随意胡诌。

夏锦燕张大嘴巴,不信。

“你确定?记得这么清楚?”

“确定啊,就是六条!”

“六条?我怎么记得......”许丽娜诧异地看着顾希希,话未说完,反应了过来。

四目相对。

许丽娜低下头,脸一阵红一阵白。

“顾希希,怪不得你成绩这么好,那种情况夏还能记得,好无语啊!”

夏锦燕没发现端倪,继续瞎扯。

季沫沫听不下去了,事情不发生在她身上,一点同理心都不讲,“夏锦燕,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吧好吧,我不是为了给顾希希缓解下气氛么,当我没说话,我继续看我的小说吧!”话毕,她拿起手中的杂志,看的津津有味。

顾希希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但还是想不通许丽娜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之前有意无意的那些引导,她有什么动机?

此刻的许丽娜就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就连神经大条的夏锦燕都察觉出来了。

“寝室长,你今天怎么啦?”

许丽娜突然放声大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别提多可怜了。

顾希希不为所动,冷眼旁观,不知道她唱的又是哪一出。

季沫沫朝顾希希投去一个意味深长地眼神。

留下拿着杂志的夏锦燕不知所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隔壁几个寝室的同学闻声而来,七嘴八舌堵在门口。

“你们怎么啦?”

“变态狂又来投虫子了?”

许丽娜见门口围着不少同学,才抽抽搭搭地慢慢停下哭声,抬起头来对着门口的同学道,“我没事......”

何穗走进来拉了拉夏锦燕的衣袖,悄悄凑近,“许丽娜怎么回事?”

夏锦燕还没从变故中抽离,她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莫名其妙就哭了,我可能说错话了。”

“你说了什么啊?”

“也没什么啊!”

“干什么干什么,熄灯了不知道吗?围着看什么花样精呢?”不远处传来宿管阿姨的大吼,门口的同学才作鸟兽散,纷纷回自己的宿舍。

顾希希拿了张纸巾,放在许丽娜手边,转身走至门口关掉开关。

各种心思在黑夜中尽数掩埋,变得扑朔迷离。

......

直到周五,陈华容再次把顾希希叫去办公室谈话。

“顾希希,来,坐。”

今天的陈华容格外热情。

“陈老师,调查有结果了?”

“来,你看看这份资料。”陈华容从抽屉拿出一份病历本,放到希希面前。

应上顾希希迷惑的眼神,陈华容先是轻咳一声,见她没动,又道,“打开看看。”

顾希希疑惑地翻开病历本,什么?

她抬头凝视陈华容,不可置信地问,“陈老师,这是真的?”

陈华容点点头道,“保卫处查看了几处监控,确认不是校外人员干的,具体怎么查到是她,我就不多说了。”

“秉着做错事要受罚的原则,我打电话与她父母沟通,结果她家里人送来了这份资料 。”

“陈老师,只要有病犯了错就不用受罚吗?她这样和街上那些乱窜的精神病当街杀人有什么区别,性质同样恶劣。”

“顾希希,学校有学校的难处,你看给你安排换一个宿舍,你觉得如何?”

顾希希低头不语,许丽娜有抑郁症,她怎么没感觉出来。

陈华容见她不答应,使出了杀手锏,“要不这样,给你预留一个重点班名额,不论你报文科还是理科。”

“老师,重点班我自己会考!”顾希希斩钉截铁道。

“你这孩不会不知道重点班的优势吧,多少学生挤破头皮要考进去。进了重点班,大半只脚踩进重点高校。”

顾希希仍不为所动,陈华容叹了口气继续劝说。

双方僵持,顾希希说什么都没吭声,摆明了不想同意。

“陈老师,据我所知,抑郁症病人平常是看不出来的,都会把好的一面留给外人,把负面情绪全留给自己,从而产生自虐和轻生的想法,可许丽娜这种行为,就是把痛苦建立在别人身上,这次轻拿轻放只会助长她的气焰。”

顾希希深深凝视陈老师的眼睛,接着道,“下一次,她会更加肆无忌惮。”

眼前的病历本,只有一次就诊记录,却成为她的“护身符”。

陈华容眉头紧皱,脑海中回忆起昨天和许丽娜父母沟通的场景。

原先没有多想,现在经过顾希希这么一说,对方的表现太过镇定,竟是有备而来,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你先回去上课,老师再想想。”

顾希希回到教室,经过许丽娜座位,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一沉。

她有预感,如果这次就这么算了,后面的麻烦将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