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斗。他居然选择的是赌斗。
江凡看看他,眼神明显带着一丝嘲讽:“好,既然赌斗,条件是输了回答我三个问题,应不应。”
千夜没有答话,径直从山丘上走了下来。
这就意味着他同意了。这时候,没人知道江凡做了什么,只见正面妖兽居然退出去百丈之外,给双方留下了一块足够的场地。
千夜和陆寒亭可谓仇人见面了,根本没有废话。而这场战斗很意外,爆发的快,结束的更快。
两人居然一招定了胜负,这也让江凡吓了一跳,陆寒亭真够决绝的,但幸好,同处圣境之下他赢了。
那一刹那的交锋,千夜仿佛暗夜杀神,锋锐的杀气千军辟易,而陆寒亭的应对很简单——是舍命一击。
一刹那的惊心动魄,江凡并未看清楚,但他却明白,这是陆寒亭等待了很久的一击,这一击快如电光火石,但这并非最重要的,而是这一击陆寒亭根本带着必死之心,一个要论输赢,一个要分生死,从开始就决定千夜输了,事实上,从选择赌斗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他能击败陆寒亭,却无法躲开昔年第一刺客无痕的决绝杀招。除非他也决心杀死对方。很显然,这位暗夜军团少军主并没有那种誓死杀敌的决心,弄不清他是不敢,还是别有想法。
江凡倒是出了一身白毛汗,不知道是忽视了陆寒亭的刺客之心,还是陆寒亭早已看明白千夜必败之理。反正自己算是白交代了,明明说过胜负真的不重要……
第一战带来了最佳效果。陆寒亭的舍身一击,让对方看到了江凡的确在践行赌约,煌罗和刑临也才真正相信他没存心耍花样。
而这时候,随着顾青衫抬手一道龙虎山符文箓阵,江凡则和千夜开始了密谈。
“有意思……”江凡凝视着他:“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要输?”
千夜目光沉静:“是他出手,我就知道要输,我了解他。”
“关键是,你居然真的肯输,有意思,你想跟我说什么?”
“给我千军令,我替你杀凤辰。”
千夜开口就说了句意外的话。
“哦?”江凡也是有点愣:“为什么?”
“你的话,我相信,凤辰在利用我们。”
“可他毕竟是天外天入世。”
千夜看他一眼:“你对我们这些人并不了解,我们之间,从未和谐。”
他看着江凡道:“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三个问题,我可以回答,甚至更多,只要我知道就可以,但千军令,必须还给本座。”
江凡不由笑了:“这样啊……那就有意思了……”
没人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唯独觉得这三个问题问的时间有点长。
而出来的时候,千夜也并未拿到千军令,但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面色阴沉的回到山丘上。
“哼!废物,那人分明比你差得远,但人家敢搏命,你却不敢,此轻易被击败实在不冤,千夜,你这少军主当得不够格,连带丢了我们三大暗殿的脸。”
面对刑临的嘲讽,千夜意外的一言不发。
“蠢货,接下来看我的吧。”
刑临阔步而出,张口就是:“死战!”
对他这个选择,江凡丝毫不意外,这三人中刑临最为骄傲,最为张扬,尤其他看得清楚,自己和顾穷酸本质上都未曾入圣,在所有武修都有个共识,圣境是最大分水岭,入圣之后,再看下方武道,简直不值一提。所以,在刑临看来,自己和顾穷酸相比他这个看过圣境之上风景的人,绝对差的绝不是一点半点。故此,他很轻松就选择了死战,而且有必胜把握。
顾青衫呵呵笑了:“那个,你是刑临是吧,我来会会你?”
山上的煌罗目光微动,他总觉得这书生看着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搜神谱上也从未见过这个青衣小帽、两撇八字须、眉眼猥琐、面目蜡黄的中年书生。
刑临却只是看了这对手一眼就笑了:“一介书生?尚未入过圣境,何必这么急着去死。”
顾青衫挠挠头:“啊——你就当我活的缺点乐趣吧。”
刑临哈哈一笑:“也好,看你如痨病鬼一般,或者乐趣的确不大。既然如此,本座也懒得问你姓名了,毕竟杀了一个未曾入圣之人,算不得光彩事。”
说罢,他手中战斧骤然扬起,向着顾青衫就是直接了当的一个下劈。
而顾青衫则嘴角勾起,发簪轻松划向虚空。
下一刻,那一斧忽然就落空了,三丈罡气居然凭空截断,仿佛虚空之中开了一道口子,让那罡气从中截断。
刑临一愣:“这是……”
“书之道,一笔划阴阳。”
刑临皱眉:“有些门道……”
顾青衫笑了:“书之道,笔落……惊风雨!”
他话音未落,山丘上的煌罗忽然目光猛然一闪,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并未说出口。
而这时候,刑临却仿佛陷入了漫天风雨中。
……
这一场大战,是从未见过的奇异一战。
刑临,傲气绝伦,战斧霸道,每一击都带着风雷之势,饱含绝杀之意。
而那青衣书生则大袖飘飘,一枚发簪恣意挥洒于虚空,仿佛一位狂生正在醉酒提字,说不尽的洒脱翩然。
这是刚猛与飘逸的对决,杀伐与写意的交锋。
不只是赏心悦目,更是惊心动魄。
刑临从第二招开始就感觉到不妥,无头巨人已经凝聚成型,可惜,他奋战百招,还是输了。
直到那一根发簪刺在他的眉心,他依然保持着一个难以置信的姿势。
顾青衫轻轻拔出簪子,带出一缕血线,低头看着半跪在地的刑临轻叹一声:“选择错误啊。何必呢……”
江凡也是有点懵,没想到这么轻易啊,顾青衫之强,简直骇人听闻。
刑临强吗?太强了,就看他同境界能与绝世天才顾青衫搏杀百招就可见一斑,何况他见识过圣境之上,对武道的领悟绝对在顾青衫之上不知多少。可他依然败北,而且在最后一刻他已经意识到危机,竟然试图爆发真正的实力,可是仅仅来得及外泄一缕,就被那一根发簪深深刺入眉心,亡的突兀,亡的出人意料。